海風吹過,咸濕氣息撲面而來,莫問與金老鬼靜靜地站在大海上,此時劍帝島已經徹底消失,只剩下海水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化為一處海域。
“國主,那劍帝宗如何處理,不如統統殺了,省的麻煩。”
金老鬼眼中閃過一抹兇戾,他可不是善男信女,那江濡山如此欺人太甚,把劍帝宗所有人全部殺掉他都不會手軟。
莫問淡淡搖頭,輕聲道:“修行者切勿多造無端殺孽,有傷天和,阻礙日后在法則道理上的修煉。”
“劍帝宗有罪者只是那幾個被貪念蒙蔽的魁首,其他人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何況,劍帝宗背后的劍帝,卻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劍帝功參造化,距離天道圣人只有半步之遙,與當年風華絕代的武神相比怕也不差多少。而且,劍帝并不是一個人,他掌控著劍帝聯盟,劍帝宗或許不算什么,但劍帝聯盟,涉及仙雲海無數大勢力,即使他也不得不重視一下。
“那國主的意思是,只誅首惡,其他人放過?”金老鬼道。
“自然不能那么便宜的放過他們,我相信劍帝會回來的。”
莫問笑而不語,一旦被他拘禁到掌中神國內,那生死便由他掌控,即使劍帝回來也無用。手中掌握著如此龐大一個籌碼,他豈會輕易放掉。
空間微微扭曲,一個光門悄然出現在莫問的身前,他一步踏出,便進入到光門中。
無盡虛空之上,一個龐大的島嶼靜靜地懸浮在天空,正是劍帝島。
此時,島上所有修士臉上都掛著驚恐,驚慌失措的到處亂竄,希望能沖出島嶼,整個劍帝城徹底亂了,所有修士都發了瘋的往外逃。
然而,天地間有著一道道神奇的法則力量,像是鎖鏈一般將整個島嶼囚禁,任何人都無法從劍帝島上出來。甚至,那上古護教大陣,此時也徹底沉寂,再也無法運轉起來。不管劍帝宗的人如何努力都沒有任何反應。
薛府,所有高層都聚集在祖祠中,靜靜地等待著。
整個劍帝城,怕也只有薛府最沉得住氣,因為他們相信,莫問絕對不會對他們不利,否則他也不會千里迢迢的來到薛府,找上薛茹月報答當年的恩情。
薛茹月望著一眾族中長輩,一個個將他捧在中間,心情無比復雜。她雖然是薛府的二小姐,但與這些族中長輩相比,地位卻相差了太遠,放在平時,她怕是連踏入祖祠的資格都沒有。
而現在,她被一群長輩請入祖祠,還讓她坐在族長爺爺的身邊。
與薛茹月相比,另外一人卻有些凄慘,不是別人,正是薛廣坤。
事到如今,薛廣坤終于意識到自己到底錯的多離譜,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老祖宗啊,求您救救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薛廣坤跪在地上,涕淚四流,凄慘的望著薛家老祖,與之前的得意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劍帝島被拘禁,整個劍帝宗都自身難保,自然不會再有人管他的死活。
他知道,只有薛家出面為他求情,他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孽畜,你做的好事,現在還有臉求饒。”
薛萬盛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本來家中增添一名大道境修士,本是一件大喜事,光耀門楣,鞏固家族之盛業。
豈料,薛廣坤乃是如此一個孽障,犯下此等滔天大錯。
薛家其他人,亦是一個個目光冰冷,薛廣坤的背叛與狼子野心,讓薛家眾人很是憤怒。
薛家老祖不發一言,沉默的坐在首位上,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祖宗,我畢竟是薛家子弟,為薛家付出的也不少,修到大道境實為不易,怎能就此白白逝去。老祖宗,我再也不敢了,您若能保我一命,我將傾盡生命所有奉獻給家族。”
薛廣坤滿臉絕望的望著薛家老祖,他不想死,不甘心死,他剛剛修煉到大道境,還沒有體會到稱霸一方的滋味,怎能就此死去。
大道境存在,仙雲海多少年才能出一個,任何一個都彌足珍貴。在一個家族中更是如此。
薛家眾人輕嘆,薛廣坤若不背叛家族,他在家族中的地位絕對不比任何一個太上長老差,甚至更高,畢竟他乃是一個年輕的大道境,而他們,則垂垂老矣。
“你的生死,并不掌握在我手中,你求我也無用。”薛家老祖面無表情的道。
“老祖!”
薛廣坤悲呼,如果薛家不管他,他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有些錯,一旦犯下,便不可能回頭,世間沒有后悔藥。”薛家老祖淡淡的道。
薛家眾人默然,他們求情,莫問就會放過薛廣坤嗎,他們薛家怕也沒有那個份量吧。畢竟,薛廣坤的所做所為,太過招人恨。
“你們薛家要保下他,也并非不可以,只要薛二小姐開口,我自會放過他一次。”
一道淡淡的聲音驀然在大廳中響起,與此同時,一道青年身影悄然出現在大廳內,無聲無息,像是一陣風吹過,薛家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便已經出現在了那里。
“莫問!”
“莫問大人!”
薛家眾人一陣大驚,放在此前,他們面對莫問還能平等對待,但現在,卻再也沒有那個膽子。畢竟,此人可是橫壓劍帝宗,甚至將整個劍帝島都收走的絕世兇人啊。
薛家的一些太上長老,腰桿子都微微下彎,表示尊敬。薛家老祖,亦是下意識的站了起來,至于薛家其他人,更是一個個低眉順耳,大氣都不敢喘。
薛廣坤跪伏在地,望著莫問,心情無比的復雜,本欲開口哀求,但看到他那冰冷的眼神,嚇得把話又咽了回去。
“茹月…茹月侄女,救救我啊,求你救救你族叔吧。”
薛廣坤轉頭望向薛茹月,不斷的磕頭,眼中滿是哀求,同時也有著一絲期冀。
剛才莫問可說了,只要薛茹月為他求情,他就放了他。
“茹月,不可。”
薛萬盛臉色大變,連忙出言阻止,生怕薛茹月真的出言為薛廣坤求情。
“你個孽障,怎如此沒有骨氣,我薛家子弟的風骨呢,就是你這樣,可悲可嘆。”
薛嶸一臉鄙夷的望著薛廣坤,這個后輩實在太讓他失望了。
薛家眾人豈會不明白,薛茹月若真的為薛廣坤求情,那么當初的恩情也會因此隨風而散,莫問的一個恩情換薛廣坤一條狗命,薛家眾人怎么看都不值。
其實,莫問并不在意薛廣坤的死活,以他如今的層次,薛廣坤在他眼中就是一個跳梁小丑,他死與他活著,并沒有什么大礙。
他來到薛府的目的,便是還為了還當年的恩情,畢竟他被鵬天雷追殺,若不是薛家二小姐收留,他也不會那么安穩的養好傷。
他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此間事了,他便會離去。
如果薛茹月要他放過薛廣坤,那他也會同意,只為還當年之情而已。
薛茹月望著跪在地上的薛廣坤,又望了望出言阻止,滿是焦急的諸位長輩,一時間很是猶豫,她自然知道,一旦她出口求情,便會錯過一個天大的機緣。
“茹月,族叔求你了…”
薛廣坤滿是哀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努力回憶與薛茹月有沒有什么溫馨的過往,然而不管他如何絞盡腦汁,都沒有想到與薛茹月之間有什么溫馨的畫面。
他雖然為她的族叔,但薛家太大,家族大了,人口自然也多,親疏之間差別也大。
這么多年,他見到薛茹月的次數都不足五次,更別說兩人之間有著什么溫馨的叔侄之情。
“茹月,薛廣坤不值得你如此,薛家也不希望你如此,你切莫感情用事。而且,薛廣坤死有余辜,他已經背叛了家族,從此之后,他不再是薛家之人。”
薛家老祖也坐不住,忍不住出言道,
莫問的一個恩情,放到現在有多重,他心中很是清楚。別說薛廣坤犯下如此大錯,等同于叛族,哪怕一個沒有犯錯的薛家大道境,他也不會讓薛茹月去交換。
“老祖。”
薛廣坤面色蒼白,悲痛大呼,眼中滿是憤恨。他如此失魂落魄的跪地求饒,而家族卻是如此的冷漠。
薛茹月深吸口氣,咬著嘴唇輕聲道:“廣坤族叔,對不起,茹月也有私心。”
此話一出,薛廣坤直接僵硬在原地,像是一個雕塑。片刻后,猛地哈哈大笑了起來,無比癲狂,眼中不斷有淚水掉下。他風華正茂,踏入大道境,本是前途無量,卻不想最終落到如此下場。
莫問抬了抬眼眸,面無表情的望著薛廣坤,淡淡地道:“既然如此,你便是死罪,死吧。”
一揮手,一道無形的法則力量從虛無中降落而下,轟擊在薛廣坤身上,頃刻間便將他化為虛無,什么都沒有留下。
薛家眾人一個個見此,一個個噤若寒蟬,滿是敬畏的望著莫問。
一個大道境的修士,居然被這樣舉手投足間殺死,比殺死一只螞蟻都簡單。
在掌中神國內,莫問有著絕對的掌控權,別說殺一個大道境,即使對上天道圣人他都有一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