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一個老者與一個女人跪在地上,地上還放著擔架,上面躺著一個人。
“老祖宗,請您一定要給我做主,俊生他怎么說也是赤星宗的管事,經營著赤星宗偌大的產業,即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居然被人毫無顧忌的折磨成這個樣子,簡直就是當著面打我們赤星宗的臉。”
女人年紀不大,大約二十五六,容貌艷麗,氣質出眾。此時卻跪在地上,一臉凄然,流淚不止。
她家里就一個弟弟,姐弟從小一起長大,現在被人弄成這副樣子,做姐姐的怎么可能不心痛。
她身邊放著一個擔架,上面的人已經認不清模樣,全身潰爛,一身水泡,時不時發出幾聲嘶啞的痛苦叫聲。若不是赤星宗的人親眼見到范俊生變成這副沒有,誰也不相信這就是之前那個風流倜儻的紈绔少爺。
范俊生之所以會變成這副模樣,這還需從幾天前說起,那天范俊生帶著一干赤星宗弟子離開醫院,起初沒有什么事,他們都認為莫問只是簡單的教訓了他們一頓。
但回到宗門中的那一天,一切就全都變了。那些跟在范俊生身邊的赤星宗之人,一個接一個的莫名死亡,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誰也查不出來原因。除了范俊生與胡江明,所有人都全部死光了。
而且還不止,范俊生一回到宗門,便得了一種奇怪的病,這種病不會立刻令人死亡,可以能讓人生不如死,范俊生幾次忍受不了想自殺,都是被宗門里的人阻攔了下來。
赤星宗偌大一個宗門,自然不會沒有幾個神醫,甚至煉丹師都有一個,但是那些平時號稱神醫的人,對于范俊生的癥狀卻束手無策,無從下手,甚至原因都沒有找出來。
“老宗主,屬下十三歲加入赤星宗,現在已經九十七歲,可以說一輩子都在赤星宗中。現今被人殘害,終生遺憾,請老宗主為我做主。”
胡江明低垂著頭,眼中盡是死灰,對一個修煉了一輩子的武者來說,廢掉修為便是最大的折磨。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別的念想,只想著殺了莫問,一報大仇。
“此事因何而起?”
為首的老者淡淡的道,他便是赤星宗上一代宗主,名叫霍啟澤,江湖人稱赤星霍老,乃是武者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江湖中已知的金丹境武者中,便有他的名號。
因為他坐鎮赤星宗中,赤星宗才有如今的地位,可以說威懾武者界幾十年。
“老祖宗,此事還得從俊生的婚嫁之事上說起,俊生此前結識了一姑娘,且與對方的父母約定了婚嫁大事,但娶親前夕,那姑娘卻突然病倒住入醫院…”
范晶晶一臉凄然,委屈無比的說道。把范俊生強迫沈靜下嫁給說成了兩人情投意合,把沈靜服毒自殺說成了意外生病,最后又把莫問說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多么多么不講道理與囂張跋扈。總之一句話,全部都是因為莫問欺人太甚…
“父親,那人簡直欺人太甚,似乎不將赤星宗放在眼里。”
議事堂中,站在左首位的一個老者出聲說道,所有人中,他站在最前面,顯然地位相當高,不是別人,正是赤星宗現任宗主霍雙年,霍啟澤的親子。
知道此事后,他當場便雷霆大怒,若不是胡江明多次勸住,說那大方派宗主厲害無比,尋常胎息巔峰的武者都不是對手,請求他務必請出老宗主,他早就帶人殺上了那個大方派。
他就不怎么相信,區區一個三大山系里面的宗門,能有什么厲害的強者,難道他都不是對手不成?
“胡長老,那人當真如此跋扈,不將赤星宗放在眼里?”
霍啟澤聞言緩緩望向一邊的胡江明,沒有理會范晶晶的意思,顯然沒有受她之言影響。
霍啟澤活了一百多歲,人老成精,自然不可能聽一人片面之言,尤其是一個女人說的話。
“老宗主,少夫人因心情悲慟,所言頗有夸張。但那大方派的掌門的確囂張,絲毫不將赤星宗放在眼里,肆意殘殺赤星宗門人,此人若是不除,赤星宗百年威嚴將喪盡。”
胡江明很了解老宗主的脾氣,像范晶晶這種虛夸之言,不但沒有什么作用,反而很有可能起反面效果。那些什么恩恩怨怨的破事,老宗主可不感興趣。
只有把事情上升到宗門之辱,挑釁赤星宗威嚴的高度上,老宗主才會大動干戈。與宗主相比,老宗主顯然更穩住的多,不是好忽悠的主。
“難道范俊生的傷勢,宗門里沒有人能治療嗎?”霍啟澤望向躺在地上,幾乎變成一塊爛肉的范俊生。
難道以赤星宗的能力,居然沒有人治療的了他的病?
“啟稟老宗主,屬下幾人已盡力,目前無法治療少夫人弟弟的病。這絕對不是尋常的手段,乃是出自一名醫術大家之手,醫術至高,恐怕還在我等之上。”
一老者從人群中走出,有些無奈的道。他在江湖中素有神醫之稱,醫術幾乎不比藥王谷那些老神醫遜色,乃是赤星宗醫術第一人。但即使是他,對范俊生此時的情況,也是一籌莫展,甚至之前那些莫名死亡的赤星宗門人,他也找不出任何原因。
下此毒手之人,要么就是掌握了什么詭異秘術之人,要么就是醫術高超之人。
霍啟澤聞言,點點頭,眼中有些奇異的道“你說的那個大方派的掌門,只是一個少年?才二十出頭的年紀。”
“老宗主,的確如此,那個少年估計只有二十左右,但一身修為驚人無比。屬下猜測,那人很有可能有著金丹境的修為,此人若是不除,對赤星宗將是一個很大的隱患。”胡江明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想起那一幕,都有些心驚膽戰,一個少年人,居然能恐怖到如此地步,簡直像是一個噩夢。
“不可能!”
“怎么可能,一個二十歲的青年,能有金丹境的修為,那我們還修煉什么古武,干脆回家種田算了。”
“武林中才多少金丹境的武者,兩只手都能數的過來,那個少年怎么可能會是金丹境的武者,你休要胡說八道。”
“你不會被那個大方派的掌門弄傻了吧,產生幻覺了吧。”
胡江明此言一出,議事堂內盡是驚呼聲,那些長老怎么都不相信,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能有金丹境的修為。他們能出現在議事廳中,幾乎全部都是赤星宗的高層,修為最低都是胎息境界,放在外面,每一個都是絕頂高手,又怎么會相信一個青年遠遠超過他們。
胡江明苦澀無比,他若不是親身經歷,他也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這種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都叫他遇上了,難道說他命該如此?
“肅靜!”
霍啟澤皺著眉頭,低喝了一聲。議事堂內瞬間就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老宗主的威嚴,赤星宗人無人敢不怕。
“如此說來,那個大方派掌門的確不簡單,不過只是因為如此,他就以為可以肆意殺戮赤星宗門人,絲毫不將赤星宗放在眼里了嗎!”
霍啟澤的聲音越來越冷,最后令整個議事堂都冷了下來,氣溫下降了幾十度。
胡江明眼中露出喜色,老宗主生氣了,這事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赤星宗屹立武林上百年,不是誰都可以輕易挑釁的,難道只因為赤星宗平時沉默慣了,沒有另外幾個宗門高調,就以為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欺上門來?給我發出武林通告…”
一天后,整個武林都熱鬧了起來,一個個武者茶余飯后,議論紛紛。只因為,赤星宗散布的一條消息。
那消息,以可怕的傳播速度擴散到整個武林,上至十大宗門,下至偏僻小宗門,一夜之間,幾乎全部都知曉。
時隔四十七年,赤星宗再次發出武林通告,內容居然是針對一個在武林中不怎么出名的宗門。
通告的內容居然是,叫大方派的掌門在三天內前往赤星宗負荊請罪,且以死謝罪。否則,便滅大方派滿門。
滅門通告,且以十大宗門排名第四的赤星宗發出,一時間整個武林都震動了起來。所有人都在猜測,那個大方派究竟怎么得罪了赤星宗,居然令赤星宗如此大動干戈。
位于三大山系中的大方派,此前在武林中雖然頗有名氣,但不知道大方派的人也大有人在。但現在,大方派一夜之間,名氣幾乎就足以與十大宗門堪比了。
所有人都在猜測,大方派面對赤星宗的威脅究竟會如此處理,掌門是否真的會前往赤星宗負荊請罪,一死來換取大方派的安危。更多的人則是在好奇,大方派怎么就招惹到了赤星宗。
整個武林鬧的沸沸揚揚,各種消息滿天飛。而莫問則住在他的小院中,悠閑無比的過著小日子。
直到武林通告發出一天后,莫問才后知后覺的得到消息。
“滅我滿門?”
莫問望著手中由大方派代理門主王茵茹寄過來的信紙,嘴角勾起一抹無比冷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