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月的時間，兩人來到了大環天所在的山門附近城池。
大環天所在的山頭也叫做大環天，那是一座巨大的山池，高聳十幾萬米，宛如一個巨人垂坐于山嶺之中，卻又一覽眾山小。
因為大環天實在是太高他挨打了，所以山腹以上都被云霧所覆蓋。
那景致宛如圣境天宮，方圓萬里之內所有的靈氣，幾乎都被大環天所聚攏，以至于周邊區域靈氣匱乏。
對于附近的普通百姓來說，那不是圣山，而是魔山。
因為大環天實在是太大了，太過盛氣凌人了。
對于凡人來說，他們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而大環天的弟子也將自己視作仙人，將百姓視作螻蟻。
所以那些弟子，根本就不顧民生聲譽，每次下山都意味著一次對山下百姓的肆虐禍害。
沒有任何人會去制裁他們，所以他們也從不認為自己是錯的。
這是長久以來的縱容與敬畏養成的，他們不懼任何人，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夠制裁他們，更沒有人譴責他們。
白晨和華陰來這座幾十萬人的城池沒幾日，已經看到不下十次，大環天弟子在此為非作歹了。
“放手殺吧，來此之前所擔心的誤殺無辜，根本就是多余的，這大環天的弟子，沒一個是好東西。”
“師尊，你是魔修，難道還在乎濫殺無辜嗎？”
“你以為魔修是什么？”白晨笑了笑：“如果有朝一日，魔修的數量多過修仙者，那么修仙者就是魔修，而所謂的魔修則會堂而皇之的變成玄門正宗。”
“可是，魔修的修煉功法應該都是殘忍血腥的吧？而且修煉之人多是心性大變，惡毒殘暴。”
“什么是魔修？怪、奇、邪、詭，包含這些功法的都被視作魔修，簡而言之，魔修的功法都是劍走偏鋒，速成卻危險，普通玄門正宗的功法百年能到結丹期，可是魔修十幾年就能到，可是魔修所承擔的風險卻比修仙者要高出百倍，所以也意味著魔修的數量遠不及修仙者，就是因為風險太大了，而所謂的性情大變，那不過是修仙者為了打壓魔修而訛傳罷了，魔修做的事情，玄門正宗的人也在做，而魔門沒做的事情，玄門正宗的人也在做，試想一下，以大環天來說，堂堂的玄門正宗，卻拿稚童煉丹，這種事算是玄門正宗之人該做的事情嗎？可是魔門之中，其實大部分人都不需要依靠這種邪法修煉，就拿我給你的那把飛劍，它明明就是殺人的兇器，你若是拿它來做好事，那就是仙劍，若是用來做壞事，那就是魔劍。”
“可是魔功怎么能一樣？我就聽說過很多魔門功法，殘害生靈，可是玄門正宗卻沒有這種功法。”
“你說魔門功法殘害生靈？你根本就未曾入道，如何分的出什么功法殘害生靈？就拿世上傳的邪之又邪的萬靈噬魂功來說吧，世人傳言此功是吞噬生魂來修煉，而煉成之后，能吞噬所有人的生魂，無人能擋，可是事實上萬靈噬魂功修煉之時，所需要吞噬的根本就不是生魂，而是厲鬼惡鬼，如此一來，倒是為民除害了不少，你覺得萬靈噬魂功是正是邪？又比如大環天以聚靈大陣將周邊數萬里的靈氣都聚攏在山門之中，導致周邊百姓的生活環境缺少靈氣，缺少靈氣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嗎？舉個簡單的例子，孕婦懷胎十月，成功誕下子女的幾率是七成，可是因為缺少靈氣的緣故，天生先天氣不足，一尸兩命的概率提高了一成，而子女誕下后，又天生體弱，原本其他地方，一百個人里總有一兩個適合修煉，具有靈根體質，可是在這座城池里，居然一個適合修煉的百姓都沒有，都是因為大環天的聚靈大陣，你覺得此法是正是邪？”
“可是你不能否認，魔門中有功法是殘害生靈的，我就聽說過有魔修以殘害萬萬千千的生靈為法。”
“你說的那個是魔道，不是魔修，你完全搞錯了，而玄門正宗正是把魔道和魔修故意混淆，讓人誤以為兩者為一。”
“這兩者又有什么區別？”
“魔修就如我先前所說的，擅長的功法都以怪、奇、邪、詭為主，魔道則是化魔之人所走的道，他們所擅長的不是修煉，而是吞噬，那是此世一切的大敵，他們吞噬生靈來增強自己的力量，別說玄門正宗了，魔修見到他們一樣不共戴天，當然了，魔門之中同樣也有為非作歹之人，不過正如玄門正宗有這種人一樣，魔門有這種人也不奇怪吧，兩者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那師尊你就是魔門中的好人？”
“你怎么會這么以為？我當然不是好人。”
“可是你不是不濫殺無辜嗎？”
“你哥哥是好人嗎？”
“在我心目中，他是好人。”
“不同人有不同的立場，你眼中你哥哥是好人，是大英雄，可是在敵國人眼中又如何？屠夫、惡魔、入侵者。”白晨淡然說道：“所有這世上絕對不要以純粹的好與壞來區分，就連我也沒資格說自己是正是邪，也就沒有所謂的好與壞，我只遵循我自己的心，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
“那就是說，其實我修煉魔功也無所謂？不會影響到自己將來的心性？”
“你的心性從來就不是由修煉的魔功決定的，而是多方面的因素，就如那把劍，你用來做好事，它就不是魔功，而你看看修仙界中那些成名的強者，他們之中大部分人都不是只精通一家之長，很多成名強者都是身兼多種功法，有玄門正宗也有所謂的魔門功法。”
“那師尊你也會玄門正宗的功法吧？”
“功法你其實最不需要擔心，我會挑選最適合你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筑基，在筑基之后就要為入道做準備。”
“那入道又是什么意思？”
“簡單的說就是你想要達成什么目標，這是一個大范圍，就比如說我之前遇到一個小修士，他也是以武入道，他的志向是將劍推衍到極致，這劍就是他的道，而隨著他的修為不斷的精進，他又要面臨著一個選擇，劍是威力越大越好，還是越鋒利越好？”
“這有什么區別嗎？”
“他能一劍催動，毀掉一個大洲，這是極致的劍道，當他一劍能斬殺任何一個人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種極致的劍道，那你說，這兩種劍道孰優孰劣，孰強孰弱？”
“這…”
“這是別人的道，你也不需要為別人操心，你就需要選擇自己的道，自己的路，你選的路越是適合自己，修煉進境越快，可是卻少了磨礪，你若是選擇了一個不適合自己的，那你就要逆流而上，不斷的沖破一個個阻礙，最終推衍極致，卻比同輩之人更強。”
“那我能選別人已經選好的道嗎？比如說劍道。”
“可以，如果你自信能夠超越我說的那個小修士，你完全可以選擇劍道，你是想要選擇一個最適合自己的，還是選擇一個困難重重的，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只要劍道還未被人推衍到極致，這條路就走的通，不外乎是誰快誰慢，快的人贏得一切，慢的人則終生無法到達終點，只能看著近在咫尺的終點望而興嘆。”
“師尊，你的道是什么？”
“我的道？額…世界和平，天下再無紛爭？”
“什么？這…你這道太離譜了吧？”
“隨便啦，我也沒打算讓道推衍到極致，如果此道正能推衍到極致，恐怕才是真正的魔道，因為如果世上再無紛爭，要么所有人都變成了行尸走肉，要么這個世界毀滅了。”
“既然你知道這個道永遠走不通，為什么要選擇這個道？”
“閑得無聊，隨便選的。”
“這道有什么特點嗎？”
“有啊，旁人見了我就不會再動武。”
“這道這么強大嗎？”
“因為都被我殺了。”
“被你殺了，還能稱之為和平之道？”
“殺戮由我而生，又以我為滅，你可以稱之為和平之道，也可以稱之為殺道。”白晨笑了起來。
“原來是殺道啊，如果殺道推衍到極致會怎么樣？”
“一念之間，萬古懼滅，萬世崩塌，所有事物蕩然無存，所有生靈灰飛煙滅，一切的一切歸于虛無，一切的因果就此終結。”
“好可怕的道，我若是要報仇，是不是也要找一個與殺道匹敵的道？”
“殺道也只是大道三千之中的一道而已，沒有所謂的高與低，就比如說一個廚子，他若是能把廚道推衍到極致，能夠做出任何人吃了，都能放下殺念的道，那么我的道在他的面前，就毫無意義，你覺得廚道強或者弱？”
“可是…可是廚道聽起來好沒氣勢，而且總覺得這個道很沒用。”
這是華陰的話，如果用白晨的話說，那就是low。
“那你就找個氣勢十足的道吧。”
“選什么好呢，師尊你拿個主意。”
“滾蛋，我才不會幫你拿主意，自己的道自己選，要是我幫你選了，將來你要是不滿意，肯定要怪我多管閑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