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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七百九十三章 俘虜

  幾萬人像是逃難,這也不能說不對,更準確的說是逃命。

  阿托衍帶著數萬大軍,不斷的朝著關外逃竄。

  來的時候,他們是一個漢人都沒見到,逃走的時候,敵人卻從四面八方的向他們包圍過來。

  并且他們都拿著奇怪而且可怕的兵器,阿托衍試圖去反擊,卻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無功的。

  并且時不時的就有飛機從他們的頭頂掠過,然后丟下幾個炸彈,時不時就有戰車沖過戰場。

  武唐的大軍就像是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不斷的蠶食著阿托衍的兵力。

  阿托衍非常清楚的感覺到,其實武唐早就可以將他們全部殲滅,卻始終沒有下手,只是不斷的騷擾著他們。

  阿托衍的心里有一點奢望,他覺得武唐漢人也許只是為了將他們驅逐出中原。

  只要他帶著突厥大軍逃出了中原,這場追殺就會停止。

  經過了三個日月的奔波,他終于帶著大軍來到了長居關。

  以別數日的時間,他卻感覺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來的時候,他帶著三十萬大軍入關,離開的時候,他卻只能帶著不足三萬的殘兵敗將。

  可是,最讓他感覺到絕望的是,長居關前出現了一支大軍。

  一支完全不同于突厥大軍的漢人大軍,他們都帶著奇怪的武器,殺氣騰騰的面對著突厥大軍。

  阿托衍這一刻終于明白了,漢人大軍不是不想將他們殲滅,而是在把他們趕入袋子里去。

  漢人大軍是組成一個包圍網,就是一點點的蠶食他們,同時又確保突厥大軍不會分散,造成動亂。

  從始至終,漢人大軍都沒打算放他們走。

  “殺!”阿托衍發出最后的嘶吼,他知道,這場仗將是他生涯的最后一場戰爭。

  可是,隨之而來的轟鳴炮火就掩蓋了他的聲音。

  漢人大軍的炮火比過去所有時候都要猛烈,激烈的火炮地毯式的覆蓋過去。

  什么是地毯式轟炸?就是每三米一個落彈點,將整個戰場的土地都翻一遍。

  在這種密集式的轟炸下,殺傷率高達99。

  突厥大軍甚至來不及發揮他們的戰馬沖鋒的優勢,漢人大軍的毀滅攻擊,就已經將他們打斷了陣腳。

  阿托衍終于明白了,漢人說過的那句話,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是徒勞的。

  可是漢人顯然還有另外一句話,不但強大,而且還陰險狡詐的敵人,才是真正的無可匹敵。

  阿托衍不明白,漢人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的強大,如此的可怕。

  他為突厥王庭的命運感到擔心,漢人一直對自己的軍事力量秘而不宣,他們到底有什么計劃?

  這一刻的武唐,就像是一只最兇狠的餓狼,在它展露出自己強壯的身體的同時,也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這只餓狼的爪牙輕易的扯碎了曾經馳騁草原的突厥勇士組成的大軍,戰場上彌漫著刺鼻的硝煙,這是死亡的氣息。

  阿托衍看著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大軍,如今卻已經支離破碎。

  那種無力與絕望,籠罩著他的身心。

  不過,更讓他感到絕望的是,他一直避開炮火的轟擊。

  這種結果有兩種可能性,一種就是他的運氣好到爆表,炮火都打不到他。

  當然了,如果他的運氣真的如此逆天,他也不會陷入如此絕境。

  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對方是故意留他性命,沒打算現在殺了他。

  而這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對方的炮火可以精確的攻擊目標,至少比弓箭精確,弓箭如果大面積覆蓋的話,同樣無法保證某個人的安全。

  這么強大的破壞力,卻有如此精準的攻擊,只要想到這點,阿托衍就更加絕望。

  炮火聲一直持續了三刻鐘的時間,換算成中原的計時時間就是半小時。

  炮火聲瞬間平息下來,令行禁止,這種強大的軍令約束力,也是阿托衍沒見過的。

  中原的漢人士兵,不是一向都是散漫與弱懦著稱的嗎?

  他們什么時候訓練出這樣的士兵的?

  在解決了大軍之后,接下來就是包圍著阿托衍的親兵。

  這些親兵是阿托衍生死相依的兄弟,可是阿托衍卻無法保護他們,看著他們被敵人瘋狂收割著生命。

  前方沖過來幾個穿著迷彩服的漢人士兵,他們手中拿著小型噴火的武器,阿托衍的那些親兵向他們沖過去,在三十丈外就要倒地。

  最后只剩下阿托衍,阿托衍手持著長劍,朝著那些漢人士兵沖過去。

  啪啪——

  阿托衍發現自己的雙腳一痛,出現了兩個血洞,身體無法控制的倒在地上。

  阿托衍雙手扒著地上的草,奮力的朝著那些漢人士兵爬過去。

  可是這時候一只腳踩在他的手掌上,然后踢開了旁邊的刀。

  “不許動!”

  十幾個噴火的武器頂著阿托衍的腦袋,阿托衍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他當了一輩子的兵,也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死在戰場上,卻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俘虜,成為漢人的階下囚。

  這一刻的他,感受到的是如此苦澀的絕望。

  兩個漢人士兵將他架著拉出戰場,其他的士兵則是開始掃蕩戰場,那些漢人士兵在搜尋活口,然后拿著佩槍對那些還有一口氣或者裝死的突厥士兵補槍。

  阿托衍的臉頰留下兩行濁淚,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

  他們扮演的是強盜的角色,可是他們似乎挑錯了搶劫的對象,他們闖入了狼窩里,一群饑腸轆轆的餓狼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

  阿托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這是自己的老朋友。

  長居關的守城將軍胡長衣,他們已經交鋒了不下十次。

  如果要說這世上阿托衍最討厭的人,胡長衣絕對能進前三。

  當然了,胡長衣對阿托衍也是同樣的感情。

  不過這時候,他們已經不再是宿敵。

  因為阿托衍已經不再具有這個資格,他只是胡長衣的手下敗將。

  雖說胡長衣勝的有諸多的因素在,可是在戰場上沒有所謂的勝之不武,勝就是勝,敗就是敗。

  “胡將軍。”

  “阿托衍將軍。”

  兩人靜靜的坐在彼此的對面,用最溫和的語氣與對方打招呼。

  不像是敵人,更像是溫馨的老友相聚。

  “胡將軍,能否賜在下一死?”阿托衍用祈求的語氣問道。

  胡長衣搖了搖頭:“抱歉,我做不了主。”

  “胡將軍!”阿托衍覺得胡長衣在推脫。

  胡長衣苦笑著搖了搖頭:“阿托衍將軍是陛下親令,要帶送去長安城的人,所以在下不敢私自處置,請阿托衍將軍海涵。”

  “武則天要見我?”阿托衍將軍愕然的看著胡長衣。

  “是的。”胡長衣點點頭。

  “唉…真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坐在彼此的對面,胡將軍,你可瞞的我好苦啊。”

  “這也非我所愿,拋開你我的身份不提,阿托衍將軍一直是某最敬佩的一個人,我也希望你能有一個最好的結果,可是這卻不是我所能決定的。”

  “胡將軍下一步還有什么打算?”

  “滅你突厥,將草原以及草原上的牧民收歸武唐所有。”

  阿托衍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你們漢人一向覺得遠征域外勞民傷財,何必要自討苦吃呢,我突厥雖然敗了這一次,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滅掉的,反而是你們漢人入了草原后,必然水土不服,只會以慘敗告終。”

  “阿托衍將軍,其實您的這番話沒任何用處,因為某并非出征的將帥,這次遠征突厥王庭,是由梁建芳梁將軍率領的。”

  “什么?梁建芳?他不是西關的守將嗎?”

  因為突厥草原占地甚大,不關是西關還是北關,都有邊境接壤,而梁建芳就是西關的守將,與阿托衍也是老相識了。

  阿托衍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可能,不由得看向胡長衣:“他們打算什么時候出征?”

  “已經出征了,在你帶著大軍進入長居關的同時,梁將軍就已經帶兵出發了。”

  “北關西關相隔三千里路途,你們如何溝通?”

  “這是我軍的秘密,不過用不了多久,阿托衍將軍應該就會知道。”

  “武則天居然沒派遣胡將軍出征,我以為胡將軍的軍事才能應該是武唐乃至當世第一,卻沒想到居然是梁將軍,真是可惜了,看來武則天并不是那么信任胡將軍。”

  “哈哈…阿托衍,這種挑撥離間的話,你就甭說了,陛下對在下信任與否,也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離間的,派遣梁將軍出征,不是因為武皇不信任某,而是因為西關出征更適合,距離突厥王庭更近,還有一點,這次覆滅突厥王庭的行動,陛下只是下令十天的時間,其余的行動計劃,則是由我們幾個將軍自己擬定,陛下并未插手,所以你的這些話,毫無意義。”

  “你們的女帝對你們還真夠信任的,居然連監軍都沒有,胡將軍與某私會的事情,若是傳到武則天的耳中,恐怕會對胡將軍不利吧?”

  “阿托衍將軍,你怎么老想著挑撥,我都說了沒用的,不要讓我看輕了你,武皇文治武功,千古難尋,怎會因為你的這三言兩語就猜忌忠良,而且現如今的武唐,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兵變,說我想要投靠你們突厥,那你突厥至少也要有這個資格才是。”

  胡長衣的語氣里,充滿了對突厥的不屑。

  如今的武唐有多好?自己犯得著這么賤,非要跑去突厥那種苦寒之地受苦受累,還要背負罵名,用現在很流行的一句話說,這就是典型的腦子進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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