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滄很自負,當然了,他也有自負的資格。
作為南臨城的第一大家族,東林家的子嗣,他少年奇遇得到黑巴蛇卵,而后簽訂契約,多年來與黑巴蛇共同成長,黑巴蛇的成長性非常高,最高曾經出現過地品黑巴蛇。
雖然東林滄的這條黑巴蛇才玄品,可是在東林家的同輩之中,已經是鶴立雞群。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最值得家族長輩注意的地方,真正讓他備受關注的還是他的心智。
在大家族里成長起來的子嗣,都是經歷過家族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哪個也不是庸才,庸才的墳頭草都快比人高了。
東林滄的行事與作風卻更加的毒辣狠厲,雖說也備受詬病,可是對于家族的長輩來說,卻是相當的器重。
至少對那些長輩來說,這就是東林家子嗣安身立命的能耐。
如果非要說東林滄有什么缺點,那就是他屬于庶出,而不是嫡出。
至于他能不能繼承東林家的家業,東林家的長輩也沒多說,反正還是要看表現,如果東林滄真有能耐把嫡長子干掉,那也算是他的能耐。
不過,不管是誰都不可能真正的完美,東林滄也是一樣的。
他對拷問并不在行,或者說是他低估了禍無庸的牙關。
幾日的嚴刑,都沒能讓禍無庸開口。
他不是沒想過讓人幫忙,可是他又怕消息外泄。
畢竟禍無庸可是匪王,根據那幾個被他弄死的手下說,嵐山家寶藏的消息在綠林中有不少人知曉。
難保自己找來的人,不會發現其中的端疑。
而自己的手下中,也有那么幾個是自己那位同父異母的哥哥東林華派來,潛伏在自己身邊的。
這事如果讓東林華知道的話,難保他不派人過來搶奪禍無庸。
“禍無庸,你這又是何苦呢,把嵐山寶藏交出來。我可以保證放你一條生路。”
硬的不行,東林滄就來軟的,不過這句話出口,就連東林滄自己都不相信。更何況是禍無庸。
禍無庸此刻全身血淋淋的,被捆綁在刑具上,身體相當的枯瘦。
東林滄最近幾日,都是用鞭刑拷問,可是又不敢下重手。畢竟禍無庸年歲不低,如果自己失手把他打死了,那自己就白忙活了。
這就是東林滄的不足之處,他根本就不知道刑的界限。
如果是換做一個差役,估計都不東林滄做的好。
那些常年與罪犯打交道的差役,更清楚如何對付禍無庸這種人。
當然了,禍無庸也不是一般的差役能夠對付的。
東林滄畢竟還是太年輕了,而且他的目的性太明顯,所以禍無庸才明白,一旦自己開口。那么才是自己真正的死期。
只要自己不開口,那么東林滄就拿自己毫無辦法。
別看禍無庸此刻虛弱無比,實際上卻是他偽裝的。
畢竟是幾十年的綠林大盜,怎么可能幾天的鞭刑就能讓他如此虛弱憔悴,不過是做給東林滄看的而已。
當然了,禍無庸也不敢大意,畢竟自己之前就是因為大意,才著了東林滄的暗算,落的此番境地。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嵐山寶藏。我已經獻給我的主人了。”
“主人?哼哼…”東林滄冷笑一聲:“我還真不知道,你居然還有主人。”
“我的主人乃是絕世高手,我勸你還是盡早將我放了,不然我的主人現身。你必死無疑。”
禍無庸心底一直相信,白晨一定知道自己的處境,他一定是在暗中觀察自己。
所以禍無庸現在的這番話,根本就不是對東林滄說的,而是對自己的主人表忠誠的。
“狗屁的絕世高手,不如你投入我的麾下。本少正好缺少一個你這樣有能力又有身份的干將,如何?待到我成為東林家的繼承人之日,必不虧待了你。”
禍無庸又不是三歲小孩,就東林滄在他的面前,把自己的三個手下暗算殺死的時候,禍無庸就知道東林滄心胸狹隘,而且還貪得無厭。
就一個虛無縹緲的寶藏,就能引的他把三個手下暗算襲殺。
這種人就是一條毒蛇,和這種人相處,無異于與虎謀皮。
東林滄當然不信禍無庸的話,如果禍無庸能有什么后端,會跟過街老鼠一樣藏頭露尾么。
就在這時候,地牢外傳的鐵門傳來一陣敲擊聲。
東林滄皺了皺眉頭,是守在外面的親信給自己的暗號。
東林滄將禍無庸關在地牢中幾日的時間,一直都不允許外人進來,就連給禍無庸的吃喝,也是自己親自帶進來,自己的親信,也只能守在外面,如果有事的話,就在外面敲門。
東林滄打開地牢的大門,看了眼自己的親信:“什么事。”
“少主,大公子來訪,現在正在大廳。”
“東林華?”東林滄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來做什么?”
“不知道。”
“知道了,你把這里守嚴實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接近這里。”
“是。”
東林滄大步的走向大廳,心中思索著東林華的來意。
自己與東林華的不合在東林家不是什么秘密,原因也是路人皆知。
不過并沒有太多人看好自己,因為嫡庶有別,而且東林華同樣不是庸人。
大廳中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安然坐于首座上,品著下人端上來的茶水,目光平靜悠然,彷如自己才是這個莊園的主人一樣。
東林滄走了進來,臉上帶著謙和的笑容:“大哥,你怎么來我這莊子上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小弟,好讓我出門迎接。”
東林華放下茶具,坐在首座上,儼然一個主人的態勢,微笑的看著東林滄。
東林滄的眉宇之間有閃過一絲陰翳,他討厭這樣的相視,就像是自己就該在他的面前謙卑一樣。
東林華摸了摸鼻子,淡然道:“東林滄,你的身上有血的味道,又干了什么勾當了。”
“呵呵…家里的狗奴才不聽話,打罰了一頓。”
“哦,這樣啊。”東林華目光隨然,就像是看透了東林滄一般。
東林滄被東林華看的渾身不自在,他不喜歡東林華,不止是因為他們是競爭關系,更因為東林華一直看不起他。
東林華與東林滄最大的區別不只是他們的嫡庶之別,而是他們的風格,東林滄的手段慣以陰損,性子也偏于狠毒。
而東林華則是給人一種謙和有禮,不管是外人還是下人,都對東林華有非常好的感官。
所有人都說東林華懂得做人,當然了,這些人所看到的東林華也只是他的表面,東林華當然有他的手段,只不過他懂得把事情做的更加干凈利落。
所以他看不起東林滄,因為東林滄做任何事情,都太粗糙了。
“不管下人做錯了什么,人家在你這里混口飯吃,沒必要動輒打殺,去把他叫上來,有什么事由我擔著,都是苦命人,唉…”東林華嘆了口氣。
“哥,我家里的下人,就不勞您關心了吧。”
這里可不是東林家的大莊園,而是他東林滄的私人莊園。
東林華的面色依然如暖雪初陽般,不急不緩的說道:“怎么,大哥找你要個下人,你也推三阻四?是不是大哥的話不管用了?”
“當然不是,只是…”東林滄心頭暗恨不已,明明是強人所難,非要說的這么理直氣壯。
“只是什么?”
“我已經把那下人打殺,尸體都給我一把火燒了,大哥要是想要見那狗奴才,恐怕是沒什么機會了。”
“這樣啊,唉…你的殺性還是那么大,這怎么好啊,動輒殺人,東林家雖然家大業大,可是也算不上第一流氏族,這種惡事做的太多,難保有一日不會讓東林家蒙難。”
“不就是一個狗奴才,大哥何必這么悲天憫人,虛偽做作。”東林滄冷笑道。
東林華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大哥也不為難你了,這次來,也不是為了你打殺下人的事,而是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大哥說笑了,你能有什么事求我?莫要折煞了小弟,再說了,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可去求老爹,要么就是老太爺,想必他們也會為你解決擺平。”
“也不是什么大事。”東林華的臉上帶著笑容:“就是想要你這莊子,這是兩個我在南城的莊子的地契,就當與你交換了,明日我就要住進來,好了,時候不早了,速去準備一下。”
東林滄臉色一沉,自己這位大哥是打算強買強賣。
“大哥,這怕是不妥吧?”
“沒什么不妥的,是不是你我兄弟的情誼,還不值這一個莊子?”東林華的語氣一變,突然變得盛氣凌人起來。
東林滄心頭怒火中燒,咬牙切齒的看著東林華,可是東林華卻始終笑容平和,就如水火交鋒,將東林滄所有的怒火都消弭于無形之中。
“大哥,你是看上小弟這莊子哪一點了?”
“一切!”東林華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就是東林家的嫡長子的盛氣凌人,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借口。
我要,即為我所有,東林華的謙謙君子之禮下,行的卻是霸道之禮。
東林滄低下頭:“小弟明白了,小弟這便去準備,明日便讓予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