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令妹嗎?”白夙看了看阿嵐。
阿嵐則是直直的看著白夙,似乎是非常的好奇。
“請坐。”白晨心中苦笑。
他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態度來對待白夙,從血緣上來說,眼前這人是他的生母。
可是從情感上,自己又與她毫無牽掛。
至少,白晨沒辦法在面對白夙的時候,抱著她痛哭流涕。
“民婦此次前來,除了感謝閣下賜丹之恩之外,還有一些瑣事想要向閣下請教。”
“請說。”
白夙有些意外的看著白晨,今天初次見到白晨的時候,她覺得白晨殺性太大,而且如此年齡有如此修為又有如此地位,想必心性必然桀驁,這次的談話未必會順利。
可是白晨似乎完全沒擺架子,語氣也很平和謙讓。
開始到現在白晨一共對她說了三句話,請進、請坐、請說,全都是恭謙有禮。
“閣下與白染認識?”
“有過一面之緣。”
“一面之緣嗎?”
“在下只知道她是迷仙谷九媚宮宮主,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一無所知了,不過今日我見夫人與白宮主同桌喝茶,想必你應該比在下更熟悉白宮主吧。”
“民婦此次來訪,便是因為我那師妹之前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民婦希望閣下能解答一二。”
白晨微微一笑:“夫人似乎是找錯人了,在下可是名門正派,與魔門中人并無來往,夫人這般說,若是傳揚出去,對在下名聲可是有很大名聲,夜已深了,在下與舍妹需要休息了,就不送了。”
白夙聽到白晨的話。并未強求追問,她也沒資格去強迫要求白晨的回答。
只是站起來欠身道:“民婦告退。”
抬起頭卻發現白晨已經從她面前離開,白夙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這人的態度真是奇怪,明明之前對自己恭謙有禮。本以為這算是一個好的開始,怎么態度說變就變,連自己的禮儀都不愿意受便轉身離去。
一陣涼意襲來,白夙只覺得手腳微微冰寒,這已經是多年的老毛病了。
年輕之時修為在身,覺得天下大可去得,可是自從功力盡失之后,卻發現自己連白家的大門都不敢邁出去。
白夙咳了咳,只覺得這繡坊內是如此的孤寂,轉身離去之時。突然聽到背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回頭之時卻發現跑來的是那個叫做阿嵐的小姑娘,阿嵐急促的跑到白夙的面前。
“阿姨等等我。”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嗎?”
“這是哥哥給你的,他說你多年的寒毒留在體內,一受寒便會發作。如若不及時驅散,恐危及性命,即便是皇氣金丹也只能暫時壓制半年,若是按照這藥方上的療程醫治,半個月內即可痊愈,以后也不會再復發。”
白夙一愣,這寒毒的傷病留在體內多年。白武杰也不知道找夠多少名醫,不論是多么有名的醫師都是束手無策。
那人居冇然只是隨意的看了眼自己,便看出自己的病根,而且還給出了藥方療程。
當然了,不管這藥方是真的有效,還是無效。白夙都不打算接受。
接受了這藥方,就等于是又欠了一個人情。
“代我謝謝你哥哥的好意,民婦無才無德,就不勞令兄操心了。”
阿嵐雙眼水汪汪的看著白夙:“哥哥說,若是這藥方不能送到阿姨的手中。他便要打我屁股,阿姨,你可憐可憐阿嵐好不好。”
阿嵐的賣萌神功絕對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一般人只要一個眼神,就要被她秒殺。
更何況是白夙這種女人,一看到阿嵐的眼神,心中的母愛瞬間泛濫成災。
“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了,多謝。”
白夙本想向著廂房的方向行個禮,阿嵐突然拉住白夙:“阿姨千萬不能行禮,哥哥說了,和是他欠的債,不是當人情送的。”
一路上,白夙回想剛才的對話,不但沒弄清楚前事,反而讓她更加糊涂。
特別是白晨的那句話,這是他欠的債,這又是什么意思?
出了繡坊的時候,白夙又感覺到那種窺覷的眼神。
可是卻完全沒有感到敵意,當白夙回到白家家門口的時候,那個眼神又再一次的消失。
一個個的疑團浮現心頭,白夙幾乎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瘋了一般,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答案,卻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這種感覺非常的難受,只是,難受的未必只有白夙一人。
當白武杰和白星知道了白夙突然消失的時候,差點就把白府翻了一遍。
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白夙這二十年來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
更何況是在夜里出門,本以為白夙出事了的時候。
白夙又自己一個人回來了,看到白夙回來,所有人都長長的松了口氣。
“娘,這三更半夜的,你一人出去做什么?”
“大嫂,最近河陽城可不安寧,前一陣子凝血門給我們下了決殺令,雖然如今凝血門已經覆滅了,可是總還有一些殘余并未肅清,難免要向我們白家施手報復。”
“什么?凝血門向我們白家下決殺令?這事為何我完全沒聽說過?”白夙大驚失色:“還有,凝血門這么大的門派,怎么就覆滅了?這其中又與我們白家有何干系?”
“這事說來話長,待到以后有時間,小弟再與大嫂細說。”
“娘,你這手中的是什么東西?”
“這是那個七秀的長老給我的,說是能治為娘的舊患。”白夙平淡的說道:“不過他恐怕是不通醫術,才敢如此夸大其詞,為娘的病便是藥王谷的醫仙出手,恐怕也無法治愈,何況是他…”
“大嫂…那…那個人的醫術比醫仙老前輩更高,這是醫仙他老人家親口說的。”
“什么?這怎么可能,他才幾歲?”白夙滿臉的驚奇,在她的印象里,白晨似乎只會殺人,怎么可能會醫術治病救人。
白星似乎非常得意:“他會的東西可多了,他的才氣天下無雙,曠古絕有…”
“你這話說的,你將蘇鴻蘇大學士置于何地?人家蘇大學士才是真正的曠古爍今,他一個后輩晚生,還是江湖中人,便是再有才氣,難道還能與與蘇大學士相比?”
“蘇鴻?蘇鴻也配稱之為大學士?不過是一個老雜毛而已。”白星不屑的說道。
“大嫂,你是待在家中太長時間了,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那人?那人在江湖上很有名氣嗎?也對,他是七秀的長老,若是籍籍無名也不可能登上如此高位。”
“他在江湖上的名號說來有些欠奉,花間小王子…便是他的名號。”
“這不是一個淫賊的名號嗎?莫不是他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他可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天下人都將他當作英雄呢。”白星嚴肅的說道。
“是啊大嫂,我看你是對他有些誤會,花間小王子雖然殺人無數,可是全都是該死之人,說起他的事跡,恐怕一天一夜都說不完。”
“他這年紀能在江湖上闖蕩幾年,有那么一兩件事跡便算是難得了,難道殺兩個小毛賊也要弄的人盡皆知嗎?”
“準確的說,他出道不過半年,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已經讓天下人都記住了他,即便是當今的皇帝,也親冇口對自己的兒子說,得此子者得天下。”
白星雙眼放光的看著白夙:“娘,不如我們去七秀走走?若是你去到七秀,你便曉得他有多厲害了,以天為幕,風云為鏡,無量一怒神策驚,滄州繡坊敗蘇鴻,十里鋪外震天下,京城風云護國運,滄州城內丹圣現,磷光湖上草寇葬,天地為幕現神跡,燎賊吐血空奈何,這說的可都是他呢。”
“聽著是很響亮,可是恐怕多是空穴來風吧?”白夙看了眼白星,之前白星明明對那人怕到了極點,怎么此刻又在極力為他說話。
難道說自己的女兒動了春心?想一想,似乎真有這個可能…
難怪自己說他壞話的時候,自己的女兒臉色都變了,原來是這么回事。
“大嫂,你這話可說錯了,這每一件事可是無數人都知道的事情,白…那人的事跡可都是經得起查證的,而且白星口中的那首打油詩,還只是他事跡的一部分。”
“是啊是啊,娘,你是沒看到他在七秀的時候,是何等的威風八面,笑侃神策賊寇,數百艘戰船就在他的舉手投足中灰飛煙滅,這可是女兒親眼看到的,還有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能夠讓風云中映襯出影子,女兒當時就在現場,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你們一個個把他捧上天了,一會說他是曠古爍今的文人,一會又說他是千年一出的丹圣,之前還說他是連醫仙都比不上的神醫,現在居然又說他是機關師了,這些話如何讓我相信?”
白武杰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好,自己生了一個如此出色的兒子,自己卻像是旁人一樣不置與否。
旁人倒是羨慕,可是這事也羨慕不來。
“娘,你就相信我一次吧,那人真的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