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晨這句話,人造人已經開始摩拳擦掌,手中長槍蠢蠢欲動。
人造人有心向善,可不代表他就是善男信女。
雙瞳幽綠的光芒,散發著最原始的狂野。
“別!”秦可蘭突然用低沉的聲音制止人造人的下一步動作:“對方好像是神策軍!”
白晨可沒聽說過神策軍,可是人造人卻像是知道神策軍。
“他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的?這里是蜀地,應該是天策軍的地盤才對…”
“神策軍?天策軍?什么來頭?”
秦可蘭對于白晨連這點基本的江湖常識都不知道,早已見怪不怪,也就對白晨的疑問沒有太多的追究。
“簡單的說,神策軍就是叛軍,天策軍則是效忠于漢唐的禁軍,他們又被冠以血狼牙軍與東都之狼。”
“叛軍?我們現在屠了這些叛軍,難道還要怕他們報復不成?你也說了,這里是天策軍的地盤,神策軍就算再狂,在天策軍的地頭上也要捏著鼻子做人吧。”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神策軍一向睚眥必報,得罪他們的人,不管天南地北,他們必定以最殘酷手段報復,就算是蜀地的唐門與萬花谷這兩大門派,也是極力避免與血狼牙軍有所瓜葛。”
“明的不行,那就暗地里來,這荒郊野嶺的,誰知道是我們下的手。”
“白晨,這么多神策軍來此,必定是有所圖謀,而且對方想必是將周邊各派底子都摸個透,誰能除掉這么多神策軍查一查就一清二楚,根本就不是難事。”
“這么麻煩。”白晨還是有些不忿,這么畏首畏尾可不是他的作風。
“秦姑娘說的沒錯,神策軍不比普通門派,血狼牙軍的名號可不是空穴來風。”
即便是狂野暴虐的人造人,都對神策軍尤為忌憚,可想而知血狼牙軍的兇名有多甚。
就在這時候,那個被圍攻的人已經體力不支,渾身上下數不清多少傷口,就連站著都變得相當勉強,只能靠著手中長刀撐著地面。
“關東天,交出那些剩下的糧草,我給你留個全尸。”
“呸…”關東天啐了口帶血的唾沫星子:“老子便是全燒了,也不給你們這群狼崽子。”
“關東天,你可要想清楚,你留給那些賤民,他們也未必能活的了幾日,待到我軍殺至蜀地之時,那些賤民只能是尸骨無存,留待他們茍活幾日,不如獻給我軍,為燎王大業添磚加瓦。”
“哈哈…”關東天突然狂笑起來,不過三聲不到,氣勢一竭,連續幾口鮮血噴出。
“燎王與你們這幫逆賊倒行逆施,居然也敢圖謀天下,不說你們是否擋得住天策軍剿殺,便是唐門、萬花,便足以讓你們寸步難行。”
為首那人突然冷笑起來:“很快,你所說的這些門派,連同天策軍都將成為歷史,燎王大軍即將席卷天下,你們便如覆巢之卵,旦夕難存。”
“哈哈…燎王狗賊便是奪得天下,卻奪不了人心!”關東天豪放大笑著。
“哼哼!燎王大業誰也阻擋不了,不過你是沒機會看到了,你就算不交出那些糧草,也只是稍稍延緩大軍的片刻腳步,依然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突然,遠處的樹叢中傳來一陣響動,然后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神策軍全都持起刀劍戒備,突然,樹叢中沖出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顯得非常狼狽,腳步急促而踉蹌,嘴里大喊著:“救…救命…有…有怪物…”
可是,還沒等那人逃到天策軍中,突然從樹叢中伸出一支大手,一把抓住那人,隨即立刻拖入樹叢內。
緊接著,樹叢中傳來一陣殺豬一般的慘叫聲,這聲慘叫在夜幕下,顯得格外的響亮。
“剛才那是什么?”
在場所有的神策軍,全都可能到了黑影中伸出的巨手,那個被抓的人,在那巨掌面前就像是可憐的小貓,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的機會。
所有人都渾身一陣冷顫,畢竟在這種荒野夜下,突然出現一個吃人的怪物,總是給人一種毛骨悚然。
就在所有人都處于緊繃的時刻,樹叢之中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
突然,一團巨大的黑影,從樹叢之中沖出。
那黑影的身軀,比起他們所見過的,最大的野獸還要大上一倍,雙瞳放著幽綠的光芒。
看體形很像是人的形體,可是卻是用四肢奔跑。
而且人是不可能有這種體形的,這個怪物一經出現,立刻引來所有神策軍的混亂。
“全軍戒備,龜守陣!”
所有的神策軍立刻龜縮成一團,每個人都是背靠背。
這種沙場軍陣專門對付被圍的仗勢,可是對于這種怪物,卻是無效。
只見那怪物沖到面前,突然前肢一掃,四五個神策軍被掃飛。
這種非人的力量,根本就不是普通軍陣可以抵擋的了的。
最讓他們絕望的還不只如此,他們刺在怪物身上的刀劍,居然連這怪物的皮都沒有刺破。
“退退退…”
那怪物也沒有追擊,嘴里發出野獸一般的咆哮,左右顧盼的掃了眼。
突然看到地上半跪的關東天,關東天也看到了怪物。
他沒有抵抗,也沒有逃跑,反而是坦然的站起來。
死在這只怪物的嘴里,也比落在神策軍手中好。
至少也能死的痛快一些,那怪物三兩步的沖到關東天面前,張口就將關東天咬住,然后漫不經心的回頭看了眼周圍的神策軍,又抓起一具神策軍的尸體,慢悠悠的回到黑暗中。
關東天此刻的心情,說是不害怕是假的,他已經知道自己的下場。
只是怪物并沒有立刻吞吃了他,只不過是將他的半個身體咬在嘴里。
不說他現在重傷在身,即便沒傷的時候,也不可能敵得過這只怪物。
所以也就絕了反抗的念頭,心中只盼著這只怪物,能給他個痛快。
不過怪物似乎沒有立刻吃了他的念頭,在進入樹叢深處后,就站立起來,如人一樣的直立行走,而且還將他從嘴里拿出來,反而將手中的那個神策軍的尸體塞入嘴里。
那具尸體噴濺出的鮮血,讓關東天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怪物的嘴里發出一陣陣沙啞的笑聲,這笑聲更是讓關東天渾身冷顫。
這世上沒有誰能夠坦然的面對死亡,關東天也不例外。
赴死的決心也只是那么一瞬,可是這只怪物并沒有給他痛快。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前的等待。
突然,黑暗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很可怕吧?”
“誰…誰?”關東天渾身寒毛倒立,在這種環境下,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更是讓他的神經都繃緊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愿意交出糧草,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哈哈…”關東天突然笑起來:“原來你和那些狗賊是一路貨色。”
“我能吃了他嗎?”怪物仰起頭將關東天高高提起,似乎只要女子一個聲音,就要將關東天丟入嘴里。
“你不怕死?”女子的聲音顯得有些惱怒:“再問一次,交不交出糧草?”
關東天閉上眼睛,嘴里輕哼一聲:“做夢!”
突然,怪物發出一陣長笑,那陰暗中的女子,也是一陣笑聲。
“你又耍什么花樣?別以為我會將糧草交出來!”關東天臉色鐵青,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
“值得嗎?為了一些本來就不屬于你的糧草,便要為此丟掉性命。”
“老子樂意。”
突然,關東天身體一輕,怪物居然將他輕輕的放到地上。
“又來這套嗎?硬的不行,就想來軟的。”關東天對于這種手段并不陌生:“如果你們以為憑著這種手段,就想得到糧草,那你們就太天真了,老子什么手段沒見過。”
“你想多了。”就在此時,樹叢后傳來一個聲音。
關東天一愣,初覺得這聲音耳熟,只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聽過。
不過隨著那人從黑影中走出,關東天的表情凝固了。
“你…是你?白公子?”
“沒想到是我吧,嘿嘿…”白晨壞笑的走到關東天的面前。
“你…這…那…剛才是在試探我?”
“我將糧草交給你,可是用來賑災的,如今你不在西州賑災,跑到清水鎮地頭來,我自然要看看你打什么主意。”
白晨并不掩飾自己的懷疑,畢竟關東天是匪賊,當初相信他也是因為他是個俠盜。
可是難免還是有點不放心,若說平常的關東天,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不過他打從心底尊敬白晨,所以在看到白晨的時候,心里的不快立刻蕩然無存,對于白晨的擔憂,也能完全理解。
“白公子放心,關某人還不至于打那些糧草的主意,只是西州災情已經控制住了,朝廷也派了一個大官來賑災,您給予的一千萬斤糧食和我搶來的兩百萬斤糧草,如今還剩下六百萬斤糧食,所有的出入,龍虎門的龍圖笑都記錄在案,白公子大可查閱,我將剩余的六百萬斤糧食藏匿在私密地點,本想去無量山找您復命,畢竟白公子感懷世人,那六百萬斤糧食在白公子手中,還有大作為,只是神策軍不知道從哪里收到消息,一路追殺我到這清水鎮,若非白公子和…”
關東天看了眼身后的人造人,咽了口口水,又接著道:“若非幾位相助,恐怕關某就真要與那六百萬斤糧食陪葬了。”
白晨聽完關東天的解釋,心頭不由得有些慚愧,自己完全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先前是在下的不是,懷疑關大哥不義,小弟在此賠罪了。”
“白公子說笑了,若是換做關某,恐怕也會與白公子一般心思,白公子能感西州百姓疾苦,救人于水火,關某佩服至極,這次來尋白公子,其實是想厚顏,拜入無量宗,還望白公子成全。”
“你愿意入我無量宗?你應該知道,無量宗只是個破敗山門,你真愿意?”白晨眼前一亮,畢竟關東天可是俠義之士,他當初就有拉攏之意,只是想著無量宗廟小,未必容得下這尊大神。
“無量宗雖然不大,可是關某也不是什么好貨色,不過一介草寇,今次誠心懇求,白公子收留關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