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以黃庭經回贈

  看到后面跟上來的兩兄弟,陳逸面上露出了濃濃的笑容,王羲之或許只能隱約聽到一些,可是以他的聽力,卻是將這兩兄弟的對話,完完全全的聽入耳中。

  這些話語,讓他想到了關于王獻之的一些記載,王獻之少負盛名,高超不凡,放達不羈,雖終日在家閑居,但形貌舉止并不顯得懶散,才華氣度超過時人。

  王獻之曾與兄長王徽之,王操之一起拜訪過謝安,兩位兄長多談世俗事,可以說是口若懸河,而王獻之只隨便說了幾句問候寒溫的話,離開謝家之后,有人問王氏兄弟的優劣,謝安則說:“小的優。”

  問及原因,謝安回說:“大凡杰出者少言寡語,因為他不多言,所以知道他不凡。”

  而在之后,謝安也是將對于王獻之的評價,記錄在冊,“吉人之辭寡,以其少言,故知之。”

  還有一個故事,說明了王獻之的氣度,那就是其與兄長王徽之曾經同坐一個房間之中,前面忽然起火了,王徽之急忙逃避,連鞋子也來不及穿,王獻之卻神色安祥,慢悠悠的叫來隨從,攙扶著再走出去,就跟平時一樣,世人從這件事情上,就判定出了這兩位王氏兄弟神情氣度的高下。

  從剛才那段話語中,就足以看得出王獻之今后有著與其父親比肩的成就,不是空穴來風。

  只不過很可惜的是,王獻之只活了四十三年,便病逝而去,其五兄長王徽之當時也是病重。只不過王獻之卻是先去世。

  在王獻之去世過后,有一天王徽之忽然問侍候的人:“為什么一點也沒有聽到子敬的音訊?這是已經去世了。”

  說話時一點也不悲傷,在乘坐馬車去奔喪時,面上也沒有流半點眼淚,王獻之喜歡彈琴。王徽之便一直坐在靈座上,拿過王獻之的琴來彈,只是琴弦怎么也調不好,就把琴扔在了地上說:“子敬,子敬,人和琴都不在了。”說完便悲痛的暈了過去。很久才醒過來,之后過了一個多月,他也去世了。

  從這里,便可以看出,這王氏幾位兄弟之間的感情如何。想到這里,陳逸也是頗有感慨,天妒英才。

  隨后,陳逸跟隨王羲之一塊來到了書房之中,這處書房布置的更是別具一格,并沒有像其他人的書房一樣,放滿了書和字畫,而是除了書籍和字畫之外。還在四周擺了一些花花草草,進入書房,便是一陣淡淡的花香飄過。

  看到這些花花草草。陳逸面上露出了一抹訝色,這王羲之果然傾情于山水之間,連這書房也不放過,這些花花草草擺放的也是有些學問,與書籍字畫完美融合,可以說是一幅非常美麗的畫卷。

  “輕云。我這處書房布置的如何。”看到陳逸面上的驚訝,王羲之笑著問道。自從在品茶交流中,得知了陳逸的茶道造詣。還有其表字之后,他便不再以陳小兄弟相稱,以陳逸的表字輕云而稱。

  “先生此處書房,風景如畫,讓人有一種心曠神怡之感,書籍字畫與花草相結合,可以說是相得益彰,讓人在風景中領略燦爛的文化。”陳逸笑著說道,這些花花草草,確實讓人心情放松,在這種狀態下,對于知識的領悟或者是靈感的激發,是最有幫助的。

  他在現實世界的書房中,也有幾盆花草,只是與王羲之這整間書房的花草相比,實在是相差甚遠。

  聽到陳逸的話語,王羲之頓時一笑,“輕云所言,甚合我意,學問并不一定非要在古板的房中進行,在這充滿花草的地方,也同樣可以,其效果也會猶過之而無不及。”

  眾人進入書房,來到了一處書桌前,王羲之指著這書桌說道:“這處桌上,筆墨紙硯皆是齊全,只是不知合不合你的習慣。”

  “先生所用的筆墨紙硯,或許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適合寫字的。”陳逸笑了笑,看了看這桌子上的筆墨紙硯。

  說起來在以前紙張還未傳播開來時,是沒有筆墨紙硯這個名詞的,只不過隨著紙張被許多文人大范圍的使用,這個名詞才算是真正的流傳開來。

  筆墨硯臺,都是適合寫字的上佳之物,而這上面所擺放的紙張,亦是那非常光滑的蠶繭紙,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上好的黃絹。

  “輕云,之前在山陰地界,我書寫之時,由你為我研墨,現在我要投桃報李了,子敬,去為陳先生研墨。”王羲之對著陳逸笑了笑,然后命王獻之為陳逸研墨。

  “多謝先生,多謝子敬公子,這是我的榮幸。”陳逸輕輕一笑,并沒有拒絕,能夠讓王獻之為他研墨,自然可以說是一種榮幸。

  王獻之緩步走到桌前,開始為陳逸研起墨來,他自小就隨其父親學習書法,這研墨的功夫,自然也是練到家了。

  “陳先生,墨研好了。”很快,將墨研好之后,王獻之輕聲的提醒了陳逸一句。

  陳逸將目光從書房中的花草上收了回來,笑著向王獻之點了點頭,并沒有用蠶繭紙,而是拿出了一張黃絹,鋪在桌面上,然后拿起筆輕輕蘸了些墨水,緩聲說道:“先生,昨日你以贈予我一幅黃庭經書法,今日我就以黃庭經回贈。”

  說著,他便運起了臨摹術和書法術,開始書寫起王羲之的黃庭經來。

  之所以書寫這一幅書法,也是他對王羲之表達敬意的一種方式,至于代表他書法最高境界的行書,之后再顯現出來,也為時不晚。

  正因為得到了王羲之的黃庭經真跡,他的書法,才變得與眾不同,遠遠超出了現代書法家的水平,達到了一種無人能及的地步。

  正因為學習臨摹了這幅真跡,他才從中獲得了王羲之的真意,從而與章草結合,創造出了一個新的行書書體。

  現在,來到了東晉,來到了王羲之的時代,他自然要借助于這幅書法,向王羲之表達感謝,表達敬意。

  聽到陳逸的話語,王羲之面上露出了一抹訝色,別人或許聽不出陳逸話語中的意思,他卻是有了一些猜測,有著蠶繭紙而不用,偏要用黃絹,這陳逸難道是想臨摹出他昨天那幅黃庭經不成。

  對于書法家來說,紙張書寫時的那種順暢感,是絹所無法帶來的,更何況,用絹書寫,比紙張的難度要大上一些。

  雖然并不確定,陳逸一定會臨摹他的黃庭經,但是此時此刻,他的目光卻是露出了濃濃的期待,只是并沒有走到書桌旁,而是站在一旁,觀察著陳逸下筆的動作與神態。

  至于王獻之,則依然呆在硯臺旁邊,并沒有離去,只是怕影響到陳逸,而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對于陳逸會寫出怎樣的書法,他的內心充滿了期待。

  至于王操之,與其父親一樣,都是站在不遠處,并沒有距離桌子太近,在他看來,等到陳逸寫完之后,再看也不遲。

  在這張黃絹之上,陳逸緩緩的下筆,在第一行,寫出了三個字,黃庭經。

  看到陳逸下筆的姿勢和神態,王羲之輕輕點了點頭,面上露出了一些驚訝,哪怕沒有看到字跡,單單從這姿勢來看,就足以說明陳逸是一個精通書法之人。

  而王獻之站在桌旁,清楚的看到了陳逸寫在黃絹上的黃庭經三字,看到之后,他的面上露出了一抹驚異。

  他從小與父親學習書法,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對于其父親書法最熟悉的人,除了他的幾位兄長,便就是他了。

  如此熟悉之下,在看到陳逸的這三個字時,他從中不禁發現了其父親的筆意,而且還非常的濃厚,此時此刻,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認真觀看起陳逸接下來的字跡,同時,也不忘觀察陳逸用筆的姿態。

  隨著時間的推移,王羲之面上的驚訝也是越來越濃,從陳逸書寫的過程中,身上所散發出來的一些氣息來看,他已然確定了之前的猜測,陳逸所書法的,正是他昨日所送的小楷黃庭經。

  而在此過程中,王操之面上也是變得凝重起來,他的性格雖然繼承了父親的放蕩不羈,但是同樣繼承了書法的能力,從陳逸的用筆姿態和其神態來看,絕不是普通書法家所能相比的。

  普通書法家在書寫之時,身上絕不會散發出這般讓人能夠清晰感受到的氣息,這是一股非常平和的氣息,唯有不斷練習書法之人,才能夠慢慢的養成。

  陳逸不斷的在黃絹上書寫著,昨日見到了王羲之親筆書寫黃庭經,他的內心已然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再加上現在又處于王府之中,處于這風景如畫的書房之中,他的內心更是充滿了一些奇妙的感受,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這幅書法的創作之中,力求最大限度的將王羲之的真意表達出來。

  而此時此刻,隨著陳逸的不斷書寫,離的最近的王獻之,心中亦是充滿了一陣陣的驚嘆,甚至有些難以相信,這黃絹上的一個個小楷字跡,可以說是擁有著他父親極大的真意。(

大熊貓文學    大鑒定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