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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書法之題(上)

  “我知道了,多謝李公公提醒。品書網⊙,”陳逸笑著點了點頭,這文淵閣之中都有哪些人,他現在可是一清二楚,同樣,對于他們的心理活動,也是了如指掌。

  如果有選擇的話,陳逸真的懶得跟這些人見面,直接去藏看書了,只不過現在皇帝有令,他也是不得不從。

  他可以在一些事情上,與皇帝討價還價,并且提出要求,但是在這種命令下,他如果違抗的話,那就不給皇上面子了。

  陳逸跟隨著小李子,來到了一處閣樓之外,在門外,小李子恭敬的說道:“皇上,陳居士已經到了。”

  “哦,快快請陳居士進來。”門內傳來了萬歷皇帝的聲音。

  “陳居士,你快快進去吧,雜家就不跟著了。”小李子指了指門口,朝著陳逸說道。

  陳逸點頭一笑,拱手謝過小李子之后,走到門前,掀開簾子,抬腳緩緩踏了進去。

  踏進來之后,頓時感覺光線有些暗淡,他瞬間適應了過來,抬起頭,向著房間內望去。

  此時此刻,房間內坐了有七八人之多,看起來都是年過半百之人,就算有些實際年齡沒有,但是他們的面貌卻是有些蒼老,。

  這些人在見到自己之后,或是依然坐在座位之上,或是站了起來,好奇的望著自己,而萬歷皇帝,坐在最上方的主位之上,此時也是正笑呵呵的看著他。

  對于明代內閣,陳逸也是有過一番研究,明代內閣的最高領導是首輔一人。其次是次輔。也是一人。其余皆稱群輔,在文淵閣辦公。

  這些首輔都是各大殿堂的大學士,明朝時,內閣大學士都是正五品,但排名卻是不同,雖然內閣在文淵閣辦公,但是地位最高的卻是中極殿大學士,為首輔。次輔則是建極殿大學士,后面的文華殿,武英殿,文淵閣,東閣大學士,都是群輔。

  在打量這些人的時候,陳逸在其中看到了一位老熟人,內心頓時稍稍一緊,正是在去年以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入內閣的王錫爵,也就是他在剛剛來到副本世界。看到的那名正在洗澡女子的父親。

  這段時間,陳逸與吳公子等人也是在一塊聊過天。自然而然知道了那名洗澡女子的姓名,是王錫爵的小女兒,名叫王清媛。

  根據史料記載,王錫爵共有一子三女,其子王衡在科舉中獲第二名榜眼,與王錫爵在科舉中的成績一模一樣,稱之為父子榜眼。

  只不過王衡并沒有取得他父親這樣的成就,僅僅只做了翰林院編修,后辭官歸陷隱,最后成為了明代南劇的名家,著有許多雜劇名篇。

  其三女,長女,名不詳,嫁中書舍人,次女名王桂,本來許配給一名士人,誰知未嫁那士人先死,后居家守貞,自稱得道飛仙,引得其他士人紛紛拜師。

  其三女,名字同樣是不詳,長女何時去世不知,次女王桂在五年前,也就是萬歷八年,公元1580年身死,年僅二十余歲,那么他進入副本世界,所遇到的待字閨中的女孩,也只有王錫爵的三女兒王清媛了。

  說起來王錫爵也只當了一年多的首輔而已,最后朝局太過混亂,因為一些事情,招致朝臣們的憤恨,多次上書申辯無效,隨即連上八份奏章辭去了首輔一職,回鄉養老。

  只不過在辭去首輔一職后,萬歷皇帝依然對王錫爵念念不忘,在萬歷三十五年,特加少保銜,遣官召他赴任,王錫爵三次婉辭不就,萬歷皇帝堅持任用。

  最后一些言官仍然沒有忘記對王錫爵的舊恨,紛紛上章彈劾,將此前的舊賬又都搬了出來,王錫爵本不準備就職,看到這些,更加決心杜門養老,萬歷皇帝雖然越加眷顧,可是他就是執意不出。

  打量完了房中的眾人之后,陳逸向著坐在首位的萬歷皇帝拱了拱手,“見過皇上,打擾了你們的議政,請見諒。”

  房間內的眾人看到陳逸的動作以及所說的話語之后,面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異色,如此隨意的與皇上說話,實在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萬歷皇帝隨意的擺了擺手,“哈哈,陳居士不必客氣,朕也是沒想到,你會第一時間來到這文淵閣,觀看其中的藏書,說起來,古籍善本,確實算得上是珍貴的古物啊。”

  “陳居士,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朕依然會授以你文華殿大學士兼禮部郎中一職,相信以你的才華,不久之后,便會擁有入內閣議事的權力。”隨后,萬歷皇帝又再次開口說道。

  聽到萬歷皇帝的話,周圍的一些內閣大臣,面上再次露出了異色,陳逸現在年僅二十余歲,從皇上對其的重視來看,相信不出幾年,或許就會被升職,入內閣,不到三十歲入內閣,這是什么概念。

  只不過,他們細細品味之后,面上皆是露出了笑容,有可能這是皇上的一次試探而已。

  陳逸面上露出了一抹淡笑,他不會去管這是不是萬歷皇帝的試探,因為他從來沒想過參與朝政,“皇上,我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不會再更改了,我的心都在書畫之上,對于朝政,毫無興趣,在此多謝皇上的恩賜。”

  聽到陳逸的話語,萬歷皇帝有些遺憾的點了點頭,以陳逸這種面對他都從容不迫的性格來看,如果踏入朝政之中,他日絕對會成為大明的頂梁之柱,“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強人所難了,來,為你介紹一下,坐在首位的是中極殿大學士兼內閣首輔申時行。”

  “見過申大人。”陳逸笑著說道,對于這幾人的資料,他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申時行亦是笑著向陳逸頷首。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看到申時行如此模樣。陳逸微微一笑,申時行在后世多數批評者的眼中,是一個首鼠兩端,八面玲瓏,左右逢源,既無主見,又無能力,更無作為的人。

  特別是申時行入主文淵閣的這九年時間里的作為。與張居正大刀闊斧的改革相比,實在過于平靜,以至于有些波瀾不驚,但是在陳逸看來,正是有著這一種類似于潤滑劑的人物出現,才使得大明帝國的經濟和民生得以短暫的休養。

  申時行的不作為,正是其高明之處,像張居正此等沒有獨裁地位,卻有獨裁權力的人物尚且無法改變這個帝國的弊端,他一個既無背景。又無身家的人何以能做到呢,在他看來。大明帝國已經經不起再次折騰了。

  接著,萬歷皇帝向著陳逸依次介紹了接下來的幾人,建極殿大學士,文華殿大學士,武英殿大學士,還有文淵閣以及東閣大學士。

  這種排名在一般情況下是固定的,但是也有例外,就像是申時行后面的王家屏,就是以東閣大學士成為首輔的。

  可以說萬歷皇帝接下來所介紹的這些殿堂大學士,有一些都會擔任后面的首輔一職,如王家屏,還有陳逸的老熟人王錫爵。

  陳逸也是向這些人一一問好,這些大學士,有些面帶笑容的點頭頷首,有些則是面色淡然的點了點頭。

  在向王錫爵問好時,陳逸的內心產生了一瞬間的緊張,畢竟他可是看了王錫爵女兒洗澡的畫面啊,不過從王錫爵的眼神中,他并沒有看出什么,想必那王清媛并沒有記住他的面孔。

  否則的話,以王錫爵禮部尚書一職,很容易就能找到高明的畫師,足可以畫出他的畫像。

  等到介紹完了這些內閣大臣之后,萬歷皇帝笑了笑,“陳居士,聽聞你來到了文淵閣,這些大學士可都是期待著與你相見呢。”

  “能夠見到各位大學士,是我的榮幸。”陳逸笑著向這些大學士拱了拱手。

  這些內閣大臣皆微微點了點頭,對于陳逸這種態度十分的滿意,心中也是產生了一些驚異,如此年輕,卻是懂得謙虛,實在是難得。

  “近日我們常常聽聞陳居士書法高深之言,今日終于得見真人,實在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申時行笑著向陳逸說道。

  一旁的武英殿大學士許國此時面上帶著淡笑,“陳居士,就像申大人所說,常常聽聞你書法高深的傳聞,今日有幸得到皇上恩賜,讓我等觀看了你昨日所寫的書法,水平確實高明。”

  說到后面,許國話鋒一轉,“只是能寫書法,并不一定懂得書法,我剛才也是和幾位大人商議了一下,我們各寫出幾個字,讓你看出字中筆意來源,也就是學自哪位書法家,不知你可愿意。”

  聽到許國的話語,陳逸面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現在內閣之中,有一大部分在后來都擔任了首輔一職,這許國恰巧不在此例。

  說起許國,最有名的事情要數舉世聞名的八腳牌坊許國石坊了,在萬歷十一年,許國以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成為內閣成員,后又加封太子太保,授文淵閣大學士,萬歷十二年,因平定叛亂有功,又晉升為太子少保,封武英殿大學士。

  在功成名就,回到家鄉之后,他催動整個府縣,興師動眾,聚集工匠,建造了這座千古留名的大石坊。

  據說一般臣民只能建四腳石坊,否則就是犯上,而當時他的家鄉達官顯貴,鄉紳巨賈眾多,四腳牌樓林立,只是造一座這樣的牌樓,根本無法體現他的官威。

  于是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先斬后奏的點子,在家鄉建造這座牌樓時,前后共拖了七個多月才回朝復命,由于假期超額,許國跪在殿上久不出聲。

  而當時萬歷皇帝十分迷惑,責備說道:“朕準卿四月之假回鄉造坊,為何延為八月,建坊這么久,不說是四腳,就是八腳也早就造好了。”

  許國聽后,高呼萬歲,奏稱謝皇國恩準,臣建的正是八腳牌樓,皇帝聽了哭笑不得,不過開金口不得反悔,就這樣,許國的八腳牌樓就合法化了。

  從這件事情,就知道許國此人如何了,或許正因為這種性格,他在之后,才沒能當上內閣首輔一職。

  “哈哈,陳居士,你看如何,朕倒是對你很有信心啊。”萬歷皇帝大笑著說道,他非常想要看到,像他這樣的年輕人,擊敗這些老頭子。

  “皇上既然有興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我完全答上來之后,有沒有什么賞賜啊。”聽到萬歷皇帝的話語,陳逸輕輕一笑的說道,虧本的生意,他可是不干啊。

  萬歷皇帝眼睛一亮,“哈哈,陳居士說的對啊,幾位愛卿,你們讓他答題,他要是全部答上來,你們是不是要給他點回報啊。”

  申時行幾人互望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異,果然傳聞中這年輕人敢跟皇上提要求的事情是真的。

  他們幾人輕聲商議了一下,然后由許國開口說道:“陳居士,如果你全部答下來我們幾人出的題,那么就把這些字送于你,你看如何。”他們幾位內閣大臣所寫出來的字,雖然不至于價值千金,但也是十分難得之物。

  陳逸笑著搖了搖頭,“不行,我辛辛苦苦答題,就得到這幾個字,太虧了。”

  申時行等人瞪大了眼睛,他們內閣大臣的字跡,隨便拿出來一個,都能讓人爭搶,更何況,還是他們全部人的字跡,這陳逸竟然這么干脆的拒絕,如果不是皇上在這,他們真的會把陳逸扔出去。

  “那陳居士想要什么。”許國皮笑肉不笑的問道,之前還覺得陳逸謙虛有禮,現在看來,十分的無禮取鬧,得寸進尺。

  陳逸沉吟了一下,然后面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想要幾位大人各自拿出一幅書法給我。”

  集齊這幾人的字跡,他實在沒有什么興趣,如果能集齊他們幾人的書法,倒是另當別論了。

  “陳居士,你這有些得寸進尺了。”許國毫不猶豫的說道,目光帶著一些深沉,陳逸何止是得寸進尺啊,簡直不把他們這些內閣大臣放在眼中。

  他們這些大學士的提問,對于普通人而言,是何等的榮耀,陳逸這小子竟然還妄想通過回答,得到他們的書法,簡直就是狂妄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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