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賀文知如此痛苦,幾次哽咽,陳逸不禁嘆了口氣,“賀大哥,這已然是故事的最后了,如果實在無法講出來,那就不需要了,前面的故事,足可以讓我了解你們之間的故事。”
在這半個月中,他已然對賀文知和秦小婉之間發生的大部分事情,有了一個清楚的認識,并且,二人相互之間所畫的肖像畫,他也完全看了一遍,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眼睛之中充滿著靈光,有時候眼神是冷的,有時候眼神卻是十分的熱情。
如果想要點出讓賀文知滿意,猶如真人的眼睛,那么就必須了解這秦小婉的外表與內心,還有畫像上當時的情形。
現在到了最后,這正是由甜蜜慢慢到痛苦的回憶,在這最后幾天之中,賀文知所講解的速度放慢了許多,似乎想要讓那個痛苦的時刻慢一點到來,讓他能夠在美好的回憶中多呆一會,只是無論怎么拖延,該來的總會來的。
當然,他話語中說著不需要,但是卻有著一些激將的意味在其中,如果不將這最后一段痛苦的事情講出來,那么賀文知就永遠無法從過去中走出來。
賀文知擺了擺手,另一只手握了握拳頭,聲音有些吵啞的說道:“小逸,多謝,只是有始有終,既然講了,我就要講完。”
“我當時提議之后,婉兒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雖然有一些危險,但是我們二人在過去的日子里,也是游歷了一些山巒險地,在我們看來,危險的地方,往往會有著美景存在,我們準備了一下,到了那一處山頂,然后便各自拿出畫板,開始作畫,正當我認真創作畫作時,婉兒,婉兒的驚呼聲…。”說到這里,賀文知面上滿是痛苦內疚之色,臉上的淚水,根本不曾停止。
賀文知強忍住了心中的痛苦,近乎一個字一個字的將這段事情崩了出來,“在聽到這驚呼聲的瞬間,我直接沖了過去,可,可是,我只碰到了婉兒的手指,卻再也沒有機會抓住,就這樣,我看著婉兒慢慢的墜落下去,在墜落時,她面上露出了笑容,并且張開嘴輕輕對我說著話,那一刻,過得非常緩慢。”
“在婉兒墜落之后,我發了瘋的從山上跑了下來,婉兒靜靜的躺在山上,身下一片血泊,她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容,是那般的美麗,我整個人如遭雷擊,直接抱起了她,發了瘋的向醫院的方向趕去,在路上,遇到了很多好心之人,直接開著車子,送我過去,半路遇到了趕來的救護車,可是,沒有任何生命特征了,如果,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或許還會提議,但是我不會將全部心神都放在畫作上,我會緊緊拉著婉兒的手,這樣,這樣我就不會看著她從我眼前就這么的離開…。”
之后,賀文知講述了妻子離世后的一些事情,這些事情,與了解秦小婉并沒有太大的關系,可是,賀文知卻如同發泄般的講了出來,將妻子家中抱出來,埋到山林之中,還有后面幾度自殺等等事情。
秦小婉的父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想要怒罵賀文知一頓,可是看到當時賀文知那一幅瘋癲的模樣,他們也是嘆息了一聲,將自己女兒與賀文知有關的所有東西,都直接拿到了賀家,然后就此不相往來。
在之前的講解中,陳逸知道秦小婉的父母在知道他們二人的感情后,并沒有反對,因為賀文知是書畫天才,二人可以說是門當戶對,可是因為這一件事情,卻是讓兩個人,兩個家庭,都變得支離破碎。
“我昏昏噩噩的度過了一二十年,在前幾年意外倒在了青城山上,后來有幸得到玄機道長的收留,我想要完成這幅畫作,完成婉兒最后的心愿,這就是我與婉兒之間的故事,那一段我不想再去回憶的過去,如果不是玄機道長所教給我的太極拳,在講述這些過去的回憶時,我恐怕早已控制不住的發瘋了。”賀文知重重的嘆了口氣,整個臉上痛苦的近乎扭曲。
陳逸深深呼出了一口氣,半個多月,將近二十天,賀文知與秦小婉之間的故事,終于告一段落,他卻是有一種不舍,在聽到最后秦小婉發生意外時,哪怕他之前已經知道,內心也是劇烈的收緊,之前的甜蜜,到了最后,卻是以痛苦結尾,這不是小說中大部分都是美好的結局,這是真實的事情。
從賀文知與秦小婉第一次見面,之后的互通書信,再到第二次見面,一同游覽蜀都,直到后來被雙方的父母發現,中間發生了一些波折后,二人終于被雙方的父母答應可以來往,在此期間,他們二人都是與父母發生了劇烈的爭吵。
然后便是二人在一塊的甜蜜時刻,每天游歷風景名勝,夫唱婦隨的作畫,而這段時間,他們二人所作出來的畫作,是非常優秀的,深得雙方父母以及一些著名畫家的認可,也正因為此,雙方的父母才完全肯定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這二人的故事,可以說與信件以及許多的畫作有著關聯,陳逸可以說從頭到尾的知道了賀文知與其妻子之間的事情,有著這些畫作,與其說他聽完了整個故事,不如說他像旁觀者一樣,看完了這一幅幅的畫面。
“小逸,接下來就拜托你了,這不僅僅只是我完成婉兒的心愿,我要讓婉兒這最后一幅畫的音容笑貌,存入我的腦海之中。”賀文知看著陳逸,聲音低沉的說道,講出了最后一段的經歷,他現在還未從痛苦之中恢復過來。
這等于他又一次的看到了妻子的墜落一樣,那種痛苦,可以說猶如用刀在挖心一般。
陳逸能夠理解賀文知的心理,就像他一樣,只要愛上了一個人,就會全身心的投入,那些自命清高的書畫家,不過是把妻子當成了人生的一種經歷而已,還有資格來嘲笑賀文知。
“賀大哥,我會盡全力去做,這些信,還有畫作,我需要拿回去觀看。”陳逸指著旁邊的箱子說道,雖然這些畫作,他已然鑒定過,有著信息可以觀看,而且通過畫作,也能回憶起賀文起講述的故事,但是這絕沒有通過臨摹術所感受到的情感,更加真實與劇烈。
既然答應了要幫賀文知去完成畫作,那么他自己怎么能夠不動手呢。
“沒問題,你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來問我,我現在有些累了。”賀文知緩緩來到了書桌前,看著自己妻子最后那幅沒有眼睛的畫,眼神陷入了迷茫之中。
陳逸點了點頭,輕輕搬起這個箱子,然后慢慢走出房間,并關上了門。
“陳小子,你怎么出來了,平常這個時候你們不是應該泡茶的嗎。”這時,悟真道長一下從旁邊走了出來,奇怪的對陳逸說道。
“悟真道長,今日可否暫停一下,賀大哥剛剛講述完了他的故事,我也是受到了一些感染,無法全身心的投入泡茶之中。”在聽完這些故事之后,他的腦子里完全是那一幅幅畫面,實在是無法完全平靜下來。
悟真道長搖了搖頭,“唉,你們這些人,每天情啊愛的,依老道看,不如入我龍門派門戶,潛心向道,消除世間一切雜念,看你小子練習太極養生功十分的快,倒是一棵學道的好苗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破例讓玄機收你為徒,當然,與老道之間,你該怎么還是怎么。”
“咳,悟真道長,這個恕我不能答應,哪怕我入了道門,心也不會消除雜念,因為我的心中有著最重要的人,根本不能放下他們,勉強修道,說不定會走火入魔的,所以,我還是不給道派添麻煩了,明天再請你品茶,我先回去了。”說著,陳逸便一溜小跑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留在道觀當道士,這根本不可能。
外面的花花世界,他并不怎么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還有自己所不斷追求的華夏五千年文化。
要是被這老道留在了道觀,那簡直就是人生最悲摧的事情,這老道的能力超乎想象,如果他想留自己在道觀中,估計自己走出道觀一步,就會被其發現,估計這老道留自己修道是假,想每天喝到自己泡的茶這倒是真的。
這半個多月以來,他的龍門太極拳,已然掌握熟練,并且能夠流暢的打出一套拳法,現在正在學習吐納之術,每一個招式,都有對應的吐納之法,調引體內的氣息流動,在體內慢慢形成一股內息。
要求一個月內掌握龍門太極拳基本拳路,估計并不是問題,在此期間,每天練習時,他都是無比認真,而且在學習所有招式后,每天還會在茶余飯后進行練習,有時還會抓著青玄,讓其繼續教自己,所以,再加上他的心境,所以才能掌握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