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八一,精彩。
眼見著木婉清騎馬逃離,正在向山下疾奔的凌牧云不禁微微一楞,停下了腳步。
先前木婉清遇險,正是他以彈指神通之技彈出了一粒碎銀,在關鍵時刻救了木婉清的性命。只是他沒有想到,木婉清在他出手之后還是選擇逃跑,難道她就不會動腦子想想她到底是怎么逃過必死之劫的?不知道自己已經來了幫手嗎?
她這一跑倒是爽快,卻讓凌牧云頭疼了。若是現在不跟上去吧,以木婉清現在的這種狀態,一旦被王夫人手下的那幫人追上,弄不好就得香消玉殞;可他若是跟上去吧,倒是能夠保住木婉清的小命,就難免要與段譽走散,這卻又與他先前的計劃不符了。
不過在短暫的猶豫之后,凌牧云還是決定跟上去,雖說木婉清給他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但熟讀原著的他也知道木婉清的本質并不壞,只是因為受到其母親修羅刀秦紅棉的影響,所以為人行事有些偏激。以他如今的修為和心境,還不至于和一個不懂事的少女一般見識,盡管他自己的年齡也不比人家大多少。
而且更重要的是段譽與木婉清的關系,雖然現在段譽與木婉清還沒有如原本的歷史上一般相愛,但經過一路同行逃亡,兩人的關系已經恨親近了,更別說以后還會曝光兩人之間的“兄妹”關系,若是木婉清真的因為他的袖手而喪命在王夫人的那幫手下手中,段譽即便嘴上不說,心里也一定會存疙瘩,兩人的交情恐怕就要到頭了。
因此于情于理,他都該走這么一趟,反正以他的本事。救木婉清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即便因此而與段譽失散,找不到和尚他還找不到廟么?直接到大理鎮南王府去找他就是了,畢竟他總不能一輩子翹家不歸吧!
想到這里,凌牧云回頭向著段譽和鐘靈兩人打了個要去救人的手勢,隨即也不管兩人看沒看清楚,轉身便向著山下飛掠而去,向著木婉清追了過去。
“剛才凌大哥似乎打了一個什么手勢,段大哥,你看清楚了么?”正自向山下走的鐘靈問道。
因為距離比較遠。而且畢竟是黑天,雖然有月光照明,比起白天來總是要差了許多,所以山上兩人根本就沒有看清凌牧云所打的手勢。
段譽撓了撓頭道:“我也沒看清楚,不過木姑娘騎馬跑了。他應該是去救木姑娘了吧?”
“對了,段大哥,聽你說木姑娘、木姑娘的,這個木姑娘到底是誰啊,值得你這么關心?”
鐘靈雖然年紀尚輕,但女兒家向來早熟,因此對于情愛之事也懵懵懂懂的懂得一些了。經過這一番危難考驗。她其實已經對段譽產生了一些朦朧卻深刻的好感,因此見段譽對于別的女子如此關心,鐘靈心中沒來由的一陣不快,語氣不由得有些泛酸。
“你和木姑娘不是朋友么。怎么會不知道她?”段譽對此倒是沒有什么察覺,見鐘靈問起,不禁疑惑反問道。
“我的朋友?”鐘靈初時還有些疑惑,不過隨即反應了過來:“啊!你說的木姑娘是不是就是住處離我家不遠的那位木姐姐?你是怎么和她認識的?”
“呃。你看我這記性,還沒把這件事跟你說呢。怪不得你不知道。因為我半道上有事耽擱了些時日,令堂擔心我趕不及,所以派人領我去木姑娘那里借寶馬趕路…”
見了鐘靈的反應,段譽這才想起,之前光顧著救出鐘靈而高興了,木婉清的事情根本就沒對鐘靈說,怪不得鐘靈不知道他說的木姑娘就是她的木姐姐呢。
不禁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當下便將他如何借馬趕路,察覺有人要害木婉清,回轉去給木婉清報信,結果逃避追殺一路同行的事情簡單的向鐘靈說了一遍,不過對木婉清一路上對他的調理虐待,卻略過了沒說。
“段大哥,你人緣真好,不僅能夠結識到凌大哥那樣的武林高手,還能與我木姐姐交上朋友。木姐姐她性子孤高清冷,一般人根本就看不上,尤其討厭男子,想不到竟然能夠把你當朋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因為鐘靈的母親甘寶寶與木婉清的母親秦紅棉是同門師姐妹的關系,鐘靈與木婉清交情也是不淺,對于木婉清的脾氣秉性十分了解,因此對于段譽能夠與木婉清交上朋友也是格外的驚訝。
“我人緣好?或許吧!”
想起他自己這一路上被木婉清虐待的慘樣,段譽不禁苦笑著摸了摸鼻子,這還叫人緣好?那要是人緣差些豈不是要被木婉清折騰死?
不過念及那些被木婉清擊殺的干光豪、葛光佩,以及追殺木婉清不成反而死在她手下的那些人,段譽又覺得鐘靈這話可能也沒說錯,與那些人比起來,木婉清對他確實已經相當不錯了。
“鐘姑娘,你說木姑娘她不會有事吧?”胡思亂想了片刻,段譽將紛亂的思緒抽了回來,忍不住有些擔心的向鐘靈問道。
“不會的,凌大哥既然已經出手相助了,定然能夠將木姐姐安安全全的救回來,段大哥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聽到鐘靈的肯定答復,段譽不禁松了一口氣。其實他也知道凌牧云的武功極高,有凌牧云出手,木婉清的安全就有了很大的保障,可他畢竟不是武林中人,對于江湖上的事也是懵懵懂懂,對于自己的判斷也不是太確信,所以還是忍不住想向鐘靈詢問確認一下。
而就在兩人談話之間,木婉清,王夫人手下的曼陀山莊眾人,以及最后下山的凌牧云都已經追逐著隱沒在了西邊黑黝黝的山林之中…
木婉清策馬奔出,耳聽背后曼陀山莊之人怒罵喊殺之聲,不敢有絲毫停留,不住的縱馬狂奔。只是受傷之下心思慌亂,天色又黑,她也辨不清方向。只得任由黑玫瑰在山中亂跑。
不多時來到一處山岡之上,只見前面是個深谷,已是無路可行,只得縱馬下山,另覓出路。這無量山中山路迂回盤旋,東繞西轉,難辨方向,策馬亂奔了一陣,始終沒能找到一條平坦的出路來。
“那馬奔過來了!”“向這邊追!”“小賤人又回來啦!”…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前面有呼喊喝罵之聲響起,卻是曼陀山莊眾人隨后追了上來,木婉清重傷之下,無力再與人相斗,急忙拉轉馬頭。從右首斜馳出去。
這時慌不擇路,所行的已非道路,幸虧胯下寶馬黑玫瑰神駿,在滿山亂石的山坡上仍是奔行如飛。又馳了一陣,黑玫瑰前腳突然被地上亂石絆得一跪,右前膝在巖石上撞了一下,奔馳頓緩。一跛一拐的顛蹶起來。
又奔出數里,黑玫瑰走上了一條長嶺,山嶺漸見崎嶇,黑玫瑰行得更加慢了。背后吶喊聲隱隱傳來,木婉清不禁心急如焚,縱馬疾行,只是愛駒黑玫瑰腿傷之下行動難免受到影響。雖然她盡力驅使,可還是快不起來。
又行里許。回頭望見刀光閃爍,追兵漸近。木婉清不住催喝,甚至破例對黑玫瑰的屁股用力拍打起來,須知因為黑玫瑰矯健神駿,頗具靈性,以往木婉清可是從來都不舍得鞭打驅策它的,甚至連馬鞭都不配一條。
受到木婉清的驅策,黑玫瑰奮蹄加快腳步,忍痛向前疾馳,突然之間,前面出現一條深澗,闊近十丈,黑黝黝的深不見底,卻是又走到了絕路上來。正自奔馳的黑玫瑰忍不住一聲驚嘶,陡地收蹄,向后倒退了幾步。
木婉清見狀大驚,回頭看去,只見后面影影綽綽有不少人影正向著她這邊趕來,刀劍在星月光輝之下閃爍出點點寒光,知道實已到了最危險的關頭,容不得再有半點猶豫,當即拉馬向后退了數丈,伸掌在馬屁股上一拍,叫道:“噓!黑玫瑰,跳過去!”
受到主人催動,黑玫瑰當即長嘶一聲,放開四蹄,急奔而前,到得深澗邊上,使勁縱躍,直竄過去。只是黑玫瑰徹夜奔馳,腿上又受了傷,雖然受到主人的催逼,強抑驚懼盡力一躍,但兩邊山崖相距太寬,它雖已竭盡全力,也未能完全落在對岸山崖之上,只是前腿兩蹄踏在地上,后腿兩蹄卻是蹬了個空,重心不穩,頓時向著懸崖之下滑去。
木婉清心中一驚,急忙從馬背上騰身而起,向前躥出,同時忍不住心下悲涼,知道愛駒本來就已穩不住身軀向下滑,又受她這一借力,更無幸理。落地一個踉蹌,雖然明知愛駒黑玫瑰兇多吉少,可她還是不死心的回頭看去,心中也未嘗不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只是這一看卻讓木婉清大吃了一驚,只見一條人影竟然從對面的山崖飛渡虛空而來,明明踏足虛空,卻好像是踩在實地上一般,身形起落便與平地縱躍間相似,眼看著就要落在這邊崖上!
一陣驚恐不由得在木婉清的心頭升起,驚惶也沒看清來者是誰,本能的將手臂微微一揚,“嗤嗤嗤”連聲輕響,三支淬毒袖箭向著來人激射而出,不想來人只是一揮袖子,三支短箭便被勁風刮飛,無力的落入深澗。
驚懼之下,木婉清突然間一陣眩暈,只覺天旋地轉,腳下一軟,頓時昏倒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凌牧云打落射來的短箭,只覺身體躍勢已盡,身子一沉便要向下落去,連忙催動精神念力,操縱空氣在腳下形成一堵氣墻,腳掌在上面一踏,身形再此縱起,掠過最后的兩三丈距離落在崖上。
若是從前全盛之時,十來丈的距離縱身一躍也就過來了,可現在功力未復,輕功水準下降不少,也只有借助精神力場之力方能為之了。
凌牧云這一躍正落在馬旁,此時的黑玫瑰雖然全力掙扎,卻已有大半身子滑出山崖,重心一下,蹬刨的前蹄頓時刨空,不由得長聲悲嘶向崖下摔去。凌牧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黑玫瑰剛剛離崖的一條前蹄,猛一運力。竟是將已經摔落的黑玫瑰一手又拽回到了崖上。
黑玫瑰被拉上山崖,一時間甚至都站不起來,匍匐在地上,顯然也被嚇得不輕。不過頗具靈性的它還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誰,伸出舌頭在凌牧云的腳面上舔了舔,似乎在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凌牧云輕輕拍了拍它那碩大的馬頭,道:“不錯,你可比你那主人懂事多了,起碼還分得清好賴人。”
“小賤人和她的那頭畜生一起跳到山澗那頭去了。”“咦?怎么突然多出來一個人?是那小賤人的同伴么?”…便在這時。忽聽得對岸山崖有人說話喊叫,卻是曼陀山莊的人手隨后趕到了。
原來凌牧云輕功好,腳程快,雖然是后從山上下來的,但一路追趕下來。便在不知不覺中超過曼陀山莊眾人,趕到了前面。而曼陀山莊眾人忙于追趕木婉清,也沒注意周遭情況,結果被凌牧云從旁超越了還渾然不知,直到這時候才發現凌牧云。
“喂,小子,你是什么人?”對面一人喝聲問道。
凌牧云理也沒理。邁步準備去看看昏迷過去的木婉清的狀況,雖說木婉清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一些弱智的舉動,但該救還是得救的,別他辛苦跑上這么一遭。卻沒能保住木婉清的小命,那他不是白忙活了么?
“這小子肯定是那小賤人一伙兒的,放暗器,放暗器。射死這兩個小賊!”
曼陀山莊眾人見凌牧云不理,頓時憤恨叫囂。紛紛拿出各式暗器向著凌牧云他們這邊射來。
只是江湖中人所使用的暗器無外乎金錢鏢、飛刀、鐵蒺藜等,這些暗器大多是用來近身搏斗時驟發突襲,克敵制勝,卻不擅遠射。此時山澗兩岸相距十來丈,那些人的發出的暗器往往還沒等射到這邊山崖,便力竭墜入深谷之中。
即便有個別能夠射到這邊的,卻也因為距離太遠而全然沒有了準頭,不是軟綿綿的落在崖邊,便是打在一旁的山石之上,根本傷不得凌牧云分毫。
倒是有幾枚飛刀鐵蒺藜射到了黑玫瑰的近前,將黑玫瑰嚇得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木婉清的身前,低下頭張嘴咬住木婉清的衣服,想要將木婉清拉拽到山崖里面,以防被對岸飛來的暗器傷到。
“不知死活的東西!”
被這些人的暗器一射,凌牧云也有些惱了,當即施展出彈指神通之技,“咻咻咻”幾聲厲嘯,幾粒碎銀破空激射而出,站在對岸崖上的曼陀山莊眾人中有幾個應聲而倒,正是之前叫囂得最歡實的那幾個。
凌牧云的彈指神通可不是尋常暗器手法可比,勁道十足,便是數十丈的距離都能打到,別說區區十來丈遠了,就這么點距離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叫距離,指哪打哪。不過凌牧云還是手下留了情,所射碎銀都沒有取對方的要害,只是將他們射傷,給他們一個警告。
雖說這些人對木婉清是除之而后快,但與他卻沒有什么仇怨,只是礙事煩人了些,給點教訓也就夠了,犯不著替木婉清除滅仇敵。
“啊!”“賊子的暗器厲害,快躲開!”“快撤,快撤!”…曼陀山莊眾人當即慘叫驚呼聲一片,再也不敢在對面山崖上多呆,攙扶著被凌牧云射傷之人紛紛退了下去。
眼見曼陀山莊的人嚇跑了,凌牧云這才有時間仔細打量一下周遭的環境。只見處身所在是乃座孤零零的高崖,三面皆是深谷,背后那面雖然不曾看過,但滔滔水聲隆隆傳來,顯然是背臨大江,而且水勢甚是湍急,卻是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瀾滄江畔。
想起他因何到此,凌牧云邁步來到木婉清的身前,拍拍黑玫瑰的馬頭,讓它松開嘴巴,伸手將木婉清抱了起來,向山崖里面走了走,找了一塊平坦背風之處將其放下,而后這才查探起對方的傷勢來。
只見她昏迷不醒,背后左肩上赫然插著一枚鋼錐,鮮血已染滿了半邊衣衫,凌牧云心中微微一驚,當即伸手將她的面幕拉開,伸手指到她鼻底一試,幸好尚有呼吸,只是呼吸甚是微弱,顯然情況并不甚好,想來是因為一路奔逃沒時間療傷,結果流血過多,這才昏死過去。
清楚了木婉清的傷勢之后,凌牧云卻有些犯難,以木婉清眼下的狀況,最亟需的便是止血,別看她現在還有口氣,若是再這么流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失血過多而死。可想要止血就得用金創藥,可他現在身上根本就沒有金創藥。
本來金創藥乃是行走江湖常備之物,幾乎每一個武林中人都會隨身備上一份以防萬一。凌牧云也不例外,而且他所隨身攜帶的金創藥還都是依照桃花島一脈的配方所配制而成的精品。
只是此番他降臨天龍世界的時間尚短,急著來無量山獵取莽牯朱蛤,還沒來得及配制,而藥鋪販賣的那些尋常金創藥他又看不上,所以身邊就沒有配備,這時候需要用到,頓時抓了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