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八一,精彩。
凌牧云來到那悅來客棧門外,遠遠的向里面掃看一眼,并沒有看見青城派的弟子,想必是都已回房休息了。于是邁步走進大堂,來到柜臺之前,向那掌柜詢問余蒼山及一眾弟子的具體住處,說話間直接將一錠十兩的銀子一掌拍進了柜臺的案面之中,那意思很明顯,說了有銀子拿,不說就得承受他的怒火,一手蘿卜一手大棒,讓那掌柜的自己選擇。
看了一眼深深嵌入實木桌面中的那錠銀子,客棧掌柜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隨即便明智的將凌牧云所需要的信息盡數說了出來。通過那客棧掌柜的敘述,凌牧云對青城派的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在這間客棧中落宿的青城門人足有一百余號,這些人都住在客棧的二樓,將客棧的上房占了大半,而余滄海作為青城派的掌門人,就住在客棧最好的一間上房之中,在他所住房間的隔壁,左邊的一間住著的是他麾下四大弟子中的侯仁英和洪仁雄,右邊的一間住的則是于仁豪和羅仁杰。
在問明了具體位置之后,走到樓梯口處向上瞄了一眼,發現二樓的走廊上晃蕩著幾個青城弟子,想要從樓梯上去而不被青城弟子發覺肯定是辦不到的,于是轉身出了客店。
那客棧的掌柜見狀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氣,這些日子衡陽城中來了許多的江湖豪客,這些人讓衡陽城中眾多的生意人是又愛又恨,愛是愛這些江湖人大多出手闊綽,讓他們多賺了不少。恨則恨這些人一言不合便即拔刀相向,動不動就打死打傷的,還經常傷及無辜,讓他們這錢賺得是提心吊膽。他原以為凌牧云向他逼問青城派的消息,肯定是要上去找麻煩呢,沒想到卻走了,這也讓他的擔心消去了大半,只要不在他的店里打生打死就好。
客棧掌柜顯然高興的太早了,凌牧云在出了客棧之后并沒有就此離去,而是沿著街道轉到了客棧的后身,如果不是準備了要在客棧中動手,他又何必去詢問青城派的信息?其實他早就已經在心中打定了主意,現在只不過是想選擇一種更為穩妥的方式來進行而已。
客棧的后身是一條僻靜的小巷,幽暗的巷子里一個人都沒有,這倒是方便了凌牧云的行動。凌牧云走進巷子,抬頭看著客棧后墻的那一排排窗戶中透露出來的點點燈光,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翹,流露出一絲森冷的笑意。
數了數窗子,根據從客棧掌柜那里得來的信息,凌牧云測算出了余蒼山住宿的房間所在,隨即施展輕功縱身一躍,身形騰空而起,在躍到余蒼山房間窗外之時,凌牧云探手一把抓住窗臺邊沿,隨即身子輕靈一扭,輕飄飄的攀附在了窗戶之側的墻壁之上。
伸手蘸了口唾液輕輕點破窗欞紙,凌牧云屏氣凝神,透過窗欞紙上的小洞單眼向著房中瞄去。他定睛一看,只見屋中此時共有三人,而且還都是熟人,正是被凌方斬掉一條胳膊的余蒼山和被他挑斷手筋的于仁豪、羅仁杰。
凌牧云才剛看清房中三人是誰,就聽余蒼山沉聲道:“這次是我失策了,沒有想到福威鏢局竟然如此難啃,不僅沒能拿下,反而損兵折將,連你們兩個都跟著我受了傷。不過你們兩個放心,這筆賬不會就這么算了,你們且安心的等上幾日,嵩山派的人已經與我商定,只等到劉征風的金盆洗手之禮過了,嵩山派的人便與咱們匯合一處,一起殺回越州,定要將他福威鏢局滿門誅盡,殺個雞犬不留!”
說到這里,余蒼山略微停頓了一下,而后接著說道:“至于凌家的那個小子,到時候就交給你們兩個處置了。”
“多謝師父!”于仁豪和羅仁杰兩個頓時感激的大聲道。自被挑了手筋之后,兩人對凌牧云已是恨之入骨,能有報復的機會自然興奮不已,兩人甚至已經忍不住在心中暗自盤算到時候該如何折磨凌牧云了。
興奮之后,羅仁杰忍不住問道:“師父,為什么非要等劉征風的金盆洗手之禮過了呢?咱們現在就會齊嵩山派的人一起去越州報仇不行么?”
余蒼山冷哼了一聲,道:“你知道什么,這次嵩山派將他們十三太保一口氣派來了四個,而且還都是排名在前五的強手,顯然所謀甚大,又豈會因為咱們而臨時更改計劃?你以為他們嵩山真的就和咱們青城很好嗎?如果是真心與咱們交好,又豈會在背地里算計咱們?”
“師父,你說嵩山派算計咱們?他們怎么算計咱們啦?”
“原本我也沒有想到,可在我襲擊凌家不力,那嵩山派的仙鶴手盧柏卻忽然冒出來相救之后,我就察覺到這里面有問題,怎么就那么巧?我這邊一遇險他那邊就跳出來救援?而且盧柏身為嵩山十三太保中的三太保,他無緣無故跑到越州去干什么?那里可不是他們嵩山派的勢力范圍!所以之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嵩山派其實一直都背后偷偷關注著咱們,等著看咱們攻打福威鏢局的結果呢。”
說到這里,余蒼山頓了一下接著道:“可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咱們要對付福威鏢局凌家之事一直都是秘而不宣,準備也只是在暗中偷偷的準備,他嵩山派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從咱們攻打福威鏢局的情況來看,福威鏢局分明是早有準備,否則咱們也不至于吃這么大的虧。可福威鏢局雖然鏢路通達數州之地,在咱們蜀州卻一直沒能打通關節,連家分號都沒有,就更不可能有什么耳目了,那他凌家又是怎么知道咱們要對他家下手的?”
于仁豪和羅仁杰兩人聽到這里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驚詫道:“師父,你是說…”
“不錯,我懷疑這一切都是嵩山派在背后搞的鬼,估計之前我得到的鬼劍凌方被左孤禪廢掉的消息也是嵩山派有意透露給我的,為的就是引我去對付福威鏢局凌家,因為他們摸準了我要是知道凌家實力不濟,肯定會忍不住要動手的。結果我一時不慎,果然上了他們的道!”
“那嵩山派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咱們青城派與他們嵩山派一在西南,一在北方,彼此相隔數萬里,素來又無仇怨,他們為什么要處心積慮的算計咱們?”
余蒼山冷笑道:“非得需要有仇有怨才能算計嗎?嵩山派本就一直熱衷于擴張勢力,而那左孤禪更是個野心勃勃之輩,自從他成為嵩山的掌門之后,嵩山派的擴張步伐就更加快了許多,他們這是看上咱們巴蜀之地啦。引得咱們去和福威鏢局凌家死拼,拼個兩敗俱傷,而后他們既可以相對輕松的收拾掉與他們有仇的凌家,又能大大削弱咱們青城派的實力。”
“咱們實力大損之下,勢必會在與峨眉派的對抗中落入下風,想要頂住峨眉派的壓力,就不得不尋求外援,而這時候嵩山派就主動送上門來,以幫助咱們青城為名順勢將實力滲入巴蜀之中,甚至進而將咱們青城派變成他們嵩山的附庸,這等一石二鳥之計也虧他們想得出來!”
在窗外偷窺的凌牧云聽到這里,不禁暗嘆余蒼山能夠成為青城派的掌門人果然不是等閑之輩,這一番推測分析果然是絲絲入扣鞭辟入里,雖然凌家有所準備乃是有賴于他的未卜先知,而不是嵩山派的通風報信,不過對嵩山派的大致用心余蒼山應該推測得不差!
室內的于仁豪和羅仁杰兩人也不禁吸了口冷氣,急忙問道:“師父,那咱們該怎么辦?難道就放任他們嵩山派陰謀得逞嗎?”
“怎么可能!他們嵩山派想要利用我,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們?”余蒼山冷哼一聲,說道:“我雖然算漏一招失了先手,卻也并非沒有了翻盤的可能,嵩山派之所以能行此計謀,歸根結底還就是因為他們的實力夠強么?既然如此,我就索性如他們的意,只要能夠借助他們的力量搶得凌家的辟邪劍譜,就是放任他們的勢力進入蜀中又能如何?只要有辟邪劍譜在手,咱們青城派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實力,甚至更上一層樓也不是難事,到時候我讓他們嵩山派怎么吃下去的就怎么再給我吐出來!”
于仁豪和羅仁杰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些許疑慮,卻是都覺得余蒼山這種將希望完全寄托在一份劍譜之上的做法有些不靠譜,于仁豪仗著膽子問道:“師父,辟邪劍法真有那么厲害么?那也沒見凌家出了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啊?凌家那個最厲害的鬼劍凌方不也才比師父您稍勝一籌嗎?”
“你們知道什么!”余蒼山沒好氣的說道,“不錯,鬼劍凌方現在的武功確實只比我稍勝一籌,在江湖上也只是一流偏上的水平,算不上是什么了不起的高手。可你們要知道一件事,鬼劍凌方可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邁入先天化境了,乃是當時南方武林年輕一輩中最拔尖的高手之一,那時候你們師父我還只是個尚未邁入后天大成的小角色而已,如果他不是受傷勢所累,此時恐怕早就已經將你們師父我甩掉不知多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