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黑雕啄死了白雕之后并不罷休,又向懸崖之上的一個洞中撲去,只見那洞口處伸出了兩只小白雕的頭來,原來洞中還有兩只白雕的幼崽,黑雕這是要斬草除根。
“爹爹,你還不快射?再不動手小白雕就要被啄死了,爹爹,你快射死黑雕!”眼見兩只白雕幼崽就要給黑雕啄死,郭靖和華箏都是分外著急,其中華箏更是哭著大叫,隨即扭頭又向身旁的郭靖道:“郭靖,郭靖,你瞧,白雕生了一對小雕兒,咱們怎地不知道?郭靖你不是也會射箭么,快射箭救小白雕啊!”
郭靖又憂又急,滿臉難色,他不是不想救小白雕,只是他此番來的匆忙,根本就沒有攜帶弓箭,否則之前就射箭幫白雕了,哪會等到現在?而且他生性魯鈍,一時間也沒有想到去向別人借一副弓箭來,只能在這里著急的干看著。
鐵木真借觀雕之機教導了兒子,正是心情舒暢之際,見女兒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當下微微一笑,挽硬弓搭鐵箭瞄準懸崖上的黑雕,“嗖”的一聲,飛箭如電,正射入一只黑雕的身體之中,將其射死在了高崖之上,眾人見狀頓時齊聲喝彩。
“你來射。”鐵木真一箭中的后沒有再繼續開弓,而是把弓箭交給身邊的三兒子窩闊臺,卻是趁機考量起他兒子的箭術來。
窩闊臺接過弓箭一箭射死了一只。緊接著鐵木真又將弓箭給拖雷,拖雷也射中一只。見鐵木真和兩位王子都射過了,隨同而來的蒙古將領和護衛也紛紛彎弓射箭。只是此時崖上的眾黑雕見勢頭不對紛紛飛逃,卻是不像之前那么容易射中了,隨著眾黑雕振翅高飛,眾人射出的利箭也都是強弩之末勁力已衰,往往還未觸及雕身便已掉落下來。
鐵木真此時也來了興致,大聲叫道:“射中的有賞。”
郭靖的弓箭師父神箭手哲別有意要郭靖一顯身手,來到郭靖身前,拿起他自己的強弓交到郭靖手里,低聲吩咐道:“跪下,射黑雕的脖頸。”
郭靖素來聽話,聞言當即接過弓箭,右膝跪地,左手穩穩托住鐵弓,更無絲毫顫動,右手運勁,將一張二百來斤的硬弓拉了開來。他跟江南六怪練了十年武藝,上乘武功雖然尚未窺及堂奧,但雙臂之力,眼力之準,卻已非比尋常,眼見兩頭黑雕比翼從左首飛過,左臂微挪,瞄準了黑雕項頸,右手五指松開,當真是弓彎如滿月,箭去似流星,轉瞬間便劃出一道黑影射入高空。
一只黑雕發出一聲凄厲長鳴,頓時被利箭從脖頸對穿而過,而且這一箭勁力未衰,接著又射進了飛在中箭黑雕上方的另外一只黑雕腹內,一箭貫穿雙雕,自高空急墜而下。余下的黑雕再也不敢停留,四散高飛而逃。
眼見郭靖展示一箭雙雕之絕技,在場眾人不禁齊聲喝彩,便是凌牧云也不禁眼前一亮。他雖然早知道郭靖箭法精絕,可親眼目睹還是深感震撼。此技若是用來對人,便是一般的武林好手也未必能夠幸免。現在郭靖還只是從江南六怪那里學了些外家功夫,只會使用外家勁力,等以后他修練了上乘內功之后,神箭之威豈不是更加恐怖?到時候恐怕就是頂尖高手一不小心也得在他的箭下飲恨吧!
“在這冷兵器時代,這箭法還是很有用的,要是練好了,簡直就是冷兵器時代的狙擊手嘛!既然這次都來蒙古草原了,就不能白來一趟,找機會也學上一手箭術,正好彌補一下遠攻手段的不足。”
就在凌牧云在那里念頭轉動之際,華箏對郭靖悄聲道:“還不快把雙雕獻給我爹爹。”
郭靖依言當即將掉落在地的雙雕撿起,雙手捧著奔到鐵木真馬前,一膝半跪,高舉過頂,由于拙于言辭,郭靖什么也沒說,不過在場眾人都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鐵木真生平最愛的是良將勇士,見郭靖一箭力貫雙雕,心中極為喜歡。要知北國大雕非比尋常,雙翅展開來足有一丈多長,羽毛堅硬如鐵,撲擊而下,能把整頭小馬大羊攫到空中,端的厲害之極,連虎豹遇到大雕時也要躲避,乃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厲害之物。
所以草原上的善射勇士往往喜歡以射殺大雕來炫耀自己的武勇,能夠射落大雕之人被稱為射雕者,極受推崇。而郭靖不僅射落大雕,而且還是一箭雙雕,更是極為難能。于是鐵木真命親兵收起雙雕,笑著向郭靖夸贊道:“好孩子,你的箭法好得很啊!”
郭靖憨憨一笑道:“都是哲別師父教我的。”
哲別就是教授郭靖箭術之人,也是鐵木真麾下大將。其實在蒙古語中,哲別是神箭手之意,并非是他的本名,只是他以神射聞名草原,蒙古人都叫他哲別,時間長了,他的本名倒是被人遺忘不提,他也干脆就將名字改叫了哲別。
鐵木真哈哈大笑道:“師父是哲別,徒弟也是哲別。”
這時候就聽拖雷對鐵木真道:“爹爹,你說射中的有賞。我安答一箭雙雕,你賞什么給他?”
“哈哈哈,賞什么都行。”這時候鐵木真心情正高興,于是就放出大話來。
拖雷喜道:“真的賞什么都行?”
“真是孩子話,難道你爹爹我堂堂英雄,還能欺騙孩子?”鐵木真聽了拖雷的話哈哈一笑,低頭向問郭靖道:“郭靖,你說吧,你要什么?”
郭靖這些年來依鐵木真而居。諸將都喜他樸實和善,并不因他是漢人而有所歧視,這時見大汗神色甚喜,大家望著郭靖,都盼他能得到重賞。
就是凌牧云也都將注意力轉移了過來,想要知道郭靖得個什么賞賜,雖然說前世看過原著,對原著劇情大概熟知,但畢竟不是把整個原著都背下來,那些重要情節的記憶還算深刻,至于一些無關痛癢的情節則就模糊不清了。
就聽郭靖道:“大汗待我這么好,我媽媽什么都有了,不用再給我啦。”
鐵木真笑道:“你這孩子倒有孝心,總是先記著媽媽。那么你自己要什么?隨便說吧,不用怕。”
郭靖微一沉吟,雙膝跪在鐵木真馬前,道:“我自己不要什么,只是想代別人求大汗一件事。”
鐵木真笑道:“說吧,什么事?”
郭靖道:“王罕的孫子都史又惡又壞,華箏嫁給他后一定要吃苦。求求大汗別把華箏許配給他。”
凌牧云暗自搖了搖頭,這郭靖還真是傻的可愛,王罕是鐵木真的義父,同時也是草原上勢力最大的汗王,鐵木真將女兒華箏許配給王罕的孫子顯然是出于政治方面的考慮,這種政治聯姻又豈會因為他一個無足輕重的少年的求懇而改變?
果然,鐵木真在聽了郭靖的話后不禁微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真是孩子話,那怎么成?好罷,我賞你一件寶物。”
說著話鐵木真從腰間解下一口短刀,遞給了郭靖。隨在鐵木真身邊的蒙古諸將見了都是嘖嘖稱賞,好生羨慕。原來這是鐵木真十分喜愛的一口佩刀,曾用此刀殺敵無數,若不是他先前把話說得滿了,是決不能如此輕易賜下的。
郭靖謝了賞,接過短刀拿在手中把玩。凌牧云偷眼觀看,只見那短刀的刀鞘是黃金所鑄,刀柄盡頭處鑄了一個黃金的虎頭,猙獰生威,雖然刀刃藏于鞘中不曾外露,但既然是鐵木真的佩刀,肯定是鋒利異常,否則也不會被鐵木真這樣一個時常親臨征戰的梟雄人物戴在身邊。
凌牧云心中忽然涌起一個念頭:“記得原著中郭靖曾被鐵木真封為金刀駙馬,不會就是因為這口刀才得的這個封號吧?”
就聽鐵木真道:“郭靖,這是我的隨身佩刀,今日賞給了你,以后你當用我金刀,替我殺敵。”
郭靖應道:“是。”
華箏忽然失聲痛哭,躍上馬背,疾馳而去,卻是因見鐵木真駁回了郭靖的請求,顯然是堅持要她嫁給王罕的孫子,心中失望之極,于是痛哭而走。
鐵木真心腸如鐵,但見女兒這樣難過,也不禁心中一軟,微微嘆了口氣,掉馬回營,蒙古眾王子諸將連忙跟隨在后。其他那些前來看熱鬧的蒙古人見雕斗已息,大汗也走了,便也不再滯留于此,紛紛各自騎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