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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漢旗天下(167)年前的最后一戰(下)

  夜,無月,山南郡城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條縫,一個全身裹著白披風之中的人閃身而出,貓著腰,向前無聲的疾走,在他的身后,同樣都是身裹著白披風的一隊隊的秦軍士卒。為了掩護這一次的襲擊,范漳幾乎將山南郡所有的白色布匹都用上了。

  干掉他們的火炮,這便是范漳的想法,不然這樣轟下去,遲早將山南郡士卒的信心完全給打沒了。范漳覺得現在是一個好機會,連續幾天對山南郡持續的打擊而關內的秦軍毫無還手之力,現在漢軍一定驕狂不已,今夜無月,風大,天氣極冷,正是夜襲的絕佳時機,只要一擊得手,便能極大地提振士氣。

  前面高聳的雪臺擋住了漢軍的大營,而在雪臺之后,則是一門門裹著氈衣的火炮。朱強趴在雪地之上,在風中竭力睜大眼睛,盯著那些這幾天給他們帶來重大傷亡的火炮,他的懷里除了佩刀之外,還挾著一個包,大致估了一下距離,再向前爬大約幾十米,便能將包點燃,扔向那些炮臺了。

  緊張地舔了舔嘴唇,朱強慢慢地向前爬去。身后的士兵們一字排開,緊緊地追隨著他,爬在前面的一些人,都是帶著包的突擊隊,而在他們的身后,則是準備在爆炸之后,突擊漢軍營地的士卒。

  向前,再向前,炮臺在朱強的眼中愈來愈大,愈來愈清晰。手向前探出,抓進地上的積雪之中,突然之間一陣劇痛傳來,朱強一顆心霎時之間沉了下去。幾乎在此同時,與他一條線上向前爬進的士兵幾乎都遭遇到了同樣的境地,有士兵忍不住低聲慘呼起來,而讓朱強魂飛魄散的不是手上的傷勢,而是隨著他的手傳來劇通的同時。他前方的雪地之上,突然彈起了一根極細的繩索,一陣清脆的鈴當之聲在安靜的雪夜之中,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讓朱強感到絕望。

  大吼一聲,他躍身而起,向著前方猛沖,一邊跑,一邊拿也火石擊打著。

  前方傳出漢軍所特有的那種清脆的喇叭之聲,前方的雪臺之上,一排排的漢軍現出身來。箭如雨下,而在火炮陣地之后,⊥style_txt;與秦軍士卒一般披著白披風的漢軍一隊隊涌出,手里的臂張弩端起,嘯叫之聲連綿不絕的響起,將沖擊的秦軍一排排射倒在地上。

  更多的漢軍涌了出來,神機弩也現出了身影,從高高的雪臺之上扔下的手雷劇烈的爆炸,有秦軍身上的包被引爆。殉爆的巨大威力,將一些秦軍士卒炸得粉身碎骨。

  朱強的腿上中了一箭,重重地跌在地上,手中的火石也跌落在地上。他絕望地看著前方越來越多的漢軍,火炮陣地已經看不到了,他的任務完不成了,他回不去了。

  他努力地向前爬著。終于撿到了一支漢軍扔下來的火把,咬著牙,將手里的包點燃。忍著腿上的劇痛,一躍而起,向前奔跑著,他想再沖近一些,便能將手里的包扔向前面的漢軍,臨死也能找幾個墊背的。

  雪臺之上,一支羽箭嗖的一聲飛來,準確地命中了朱強的胸膛,他呃的一聲身體后仰,再一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包也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仰望著雪臺,那里,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冷冷的注視著他。

  一聲巨響,一切都結束了。

  郡城城樓之上,范漳痛苦地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失敗了,對手連一絲兒機會也沒有給他們,他們似乎早就料到自己要夜襲一般。

  城下,秦軍士兵正在向回奔逃,在他們身后,漢軍吶喊著追來,遠處的火炮扯去了氈衣,隨著一聲令下,炮口噴出火舌,這些大炮原來一直就在蓄勢待發的狀態。

  “關城門,關城門!”范漳大喊道。

  “郡守小心!”一名親兵猛地撲了過來,將范漳死死地壓在了身下,耳邊傳來劇烈的爆炸之聲,火炮的炮彈再一次光臨城頭。

  城門砰的一聲緊緊關閉,逃回來的秦兵絕望地拍打著厚實的城門。但門內,卻毫無動靜。聽到城門關閉,城上士兵冒著密集的炮火,轉運絞盤,將千斤閘重新放下,范漳終于松了一口氣。雙手一撐,想要爬起來,壓在身上的親兵卻動也沒動,一股熱流卻順著范漳的脖子流了一下,用力將這名士兵推開到一邊,范漳這才發現,這名士兵的背后,嵌著數枚炮彈的碎片,剛剛要不是這名士兵舍身護主,此刻,躺在這里的就是自己了。

  他爬起身來,看著城下不能進城的秦兵轉身絕望的撲向緊追而來的漢軍,他嘶聲吼起來,“弩箭,弩箭。”

  秦軍從城垛之后顯出身來,冒著炮火,拼命地向著城下射出弩箭,拋出手雷。

  漢軍陣地之后,響起了撤退的號音。城下的秦軍被屠戮一空,漢軍也付出了上百條人命。

  遠處的火炮仍然在開火,城頭之上,不時傳出爆炸之聲。范漳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火光映照之下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城下的士兵的尸體,欲哭無淚。

  天色漸明,城墻與漢軍陣地之間的情形愈發顯得清楚,地上的積雪已經被鮮血染紅,到處都是爆炸之后散落在地上的斷臂殘肢,城上士兵俯視著城下的慘狀,無不戰栗,臉上失色。

  遠處戰鼓聲擂響,更多的漢軍士兵出現在視野之中,只不過這一次,隨同這些士兵一齊前進的還有數十座高大無比的攻城樓臺,每座樓臺都由上百名士兵推動,緩緩地向前移動。

  范漳看著遠處這些移動著的巨無霸,眼中流露出無奈的神色,漢人富庶,眾所周知,他們的攻城樓臺建造的也與眾不同,從外面根本看不清楚樓臺之內的情況,因為他的外面,披掛著一層裝甲鐵板,從上到下,一直延伸到地面,推動樓臺的士兵都躲在內里,從外面看過去,倒像是這些攻城樓臺自己在移動。

  數十座這樣的樓臺同時移動,對于城上的壓迫是極端極人的,能摧毀的,要么是重型的投石機,要么便是包硬生生地將其掀翻。

  “命令所有投石機準備。”范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漢人的總攻開始了。

  山南郡的投擲機布置在城墻之后,在漢軍的火炮攻擊之中,受到的影響較小,但范漳很清楚,當這些投擲機開火之后,他們的位置于漢軍而言,便不再是秘密,不像漢軍的火炮可以隨意移動,山南郡城之中的投擲機體型巨大,被固定在一個地方之后,便再也難以移動。

  鼓聲之中,漢軍的攻城樓臺緩緩移動,中間夾雜著他們所特有的喇叭之聲,一個炮藥包帶著點點火星飛越了城墻,落向遠處移動的攻城樓臺,轟隆一聲巨響,在凸出在最前方的一座樓臺前數米爆炸,巨大的樓臺猛烈的搖晃起來,內里的士兵齊吆喝,死死地綴在樓臺的底部,如果樓臺被炸翻,跟在樓臺后面的士兵可就遭殃了。

  “火炮掩護!”漢軍炮兵指揮官一聲大喝,數門火炮在炮長的操縱之下,緩緩地移動著炮口,看不到敵人的投擲機,只能跟根剛剛包飛出來的大概距離連估摸帶猜,轟隆隆聲中,炮口噴出猛烈的火焰,實心彈躍出炮膛,向著城內飛去。

  城內傳來驚呼之聲,這幾門火炮的第一次齊射,居然就蒙了一個正著,其中一門炮彈運氣極好,正正地擊著在巨大投擲機的支柱之上,轟然聲中,這個龐然大物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響,跨塌了下來。

  “覆蓋射擊!”炮兵指揮官并不了解剛剛的戰果,他們很清楚的是,絕不能讓這些包落在樓臺如之上。

  攻城樓臺愈來愈近,城內的投擲機也根本顧不得會不會暴露自己的位置,拼命地將一個個的包投擲出來,然后在城外的火炮齊射之中轟然倒塌。

  城外,一座攻城樓臺不幸中招,數個包齊齊擊中了他,掛在外面的鐵甲被炸得滿天飛舞,整座樓臺被掀翻在地。倒塌下來的樓臺,更是砸傷砸死后方士兵無數。

  賀蘭雄沒有看前方的戰況一步,此刻在他的面前,站著數百名腳上套著滑雪板的敢死隊,每名敢死隊員的身上都掛滿了手雷。

  “為了大漢!”賀蘭雄走到他們面前,親手給他們敬上一碗酒,“你們放心去吧,以后你們的爹娘,就是我賀蘭雄的爹娘,我會替你們照顧好他們的。拜托了。”

  “為了大漢!”一碗碗烈灑倒下肚去,一個個瓷碗被摔得粉碎,領頭的一名漢軍軍官轉身,大步向著雪臺的高處走去,身后,上百名敢死隊員分成數隊,走向一個個先前壘好的雪臺。

  “為了大漢!”軍官站在最高處,然后雙手用力在地上一撐,迅速地沿著陡坡滑下,整度愈來愈快,經過一個u形的凹槽,猛地騰空而起,向著城墻之上飛去。

  城墻之上的秦軍士兵一個個抬頭仰望天空,目瞪口呆地看著漢軍士兵如同天兵天將,自天空之中猛然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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