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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雛鳳清鳴震天下(8)

  呂詩仁是必殺的人物,但凡知悉內情的燕人,對于此人無不是痛恨入骨,正是此人的背叛,導致了燕國太尉周淵屢次做出錯誤的判斷,最終斷送了無數人的性命,將燕人費盡苦心,意欲就此征服東胡的一場國戰,變成了讓燕人刻骨銘心的一場失敗。而寧馨更是不殺此人而不甘心,呂詩仁屬于燕翎衛,也就是寧則誠的直系屬下,最后寧則誠獲罪而死,呂詩仁之事,也成了其中的一條罪狀。

  而征東軍欲殺呂詩仁,除了上述原因之外,便是因為呂詩仁在背叛之后,幫助東胡開始建立完善的情報機構,而這,本來是東胡人比較薄弱的地方,東胡也有諜探,但不像中原國家,已經形成了一個完善的整體體系,如果讓呂詩仁成功,必然會對監察院造成極大的困撓。

  從牛奔牛騰進入東胡開始,殺死呂詩仁便成了他們的首要的任務。而呂詩仁可不是那么好殺的,燕翎衛的所有手段,此人都非常清楚,而叛徒最害怕的就是舊東家的清算,呂詩仁一向將自己藏得很好。

  前來和林聯系牛奔的聯絡員被捕,就是這個誘餌的開始。那個聯絡員渾然不知當他踏進和林之時,他的形蹤便已經被出賣給了呂詩仁,這個計劃最難和最不可掌控的就是這個聯絡員會不會熬過對手的刑訊而吐露洪仁這個聯絡點。如果這個聯絡員誓死不吐露實情,那這個計劃最終便會夭折。呂詩仁不會相信他很輕易就能得到的情報,而只有在在殘酷的非人的刑訊之中,在聯絡員處于半清醒的狀態之下,或者是無意識吐露出來的情報,才有可能被采信。

  為了殺死呂詩仁,牛奔牛騰煞費苦心布出的這個局,最終取得了他們想要的結果。而為了殺死呂詩仁,他們亦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但在他們看來,這完全是值得的。

  呂詩仁一死,東胡好不容易構建起來的情報體系,將造受最沉重的打擊。

  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呂詩仁一死,和林的情報系統立即便運行滯澀,這給了潛入進來的牛奔牛騰兩人的行動帶來了極大的便利,短短的時間之內。刺殺連二接三的發生,而這些刺殺的目標,毫無例外,全部集中在了投降東胡人的燕人身上,最讓索普憤怒的就是呂詩仁與王廷式的死。

  王廷式成為東胡高官,主理東胡財政的時間,僅僅一年多的時間,便被刺殺,他的死與呂詩仁的死一樣。也給東胡帶來了難以預料的損失,他正在籌措執行的撫恤戰死士兵的計劃,也被迫停頓下來,尚不知什么時候能重新啟動。

  和林開始了大搜捕。開始了戶藉重新登記,特別是最后一條,終于迫使牛奔牛騰不得不退出了和林,散向東胡控制下的廣大區域。接下來,他們將成為征東軍灑向東胡境內的一粒粒火種,在適當的時候。這些火種,便將成為燎原的大火,將東胡人徹底送地地獄的深淵。

  和林開始平靜下來,焦頭爛額的圖魯終于騰出手來,開始準備與征東軍的談判以及與燕國朝堂的交涉。

  他第一個拜訪的便是一直留在和林的熊本。

  熊本是燕國的大貴族,官拜征西將軍,是燕國朝廷的實權人物,征東失敗之后,熊本不降,不走,成了一個在和林的獨特存在,而因為他的身份,索普卻也是將他好好地養在和林。

  熊本算得上是一個出類拔粹的將領,在征伐東胡之中,他一直是擔任前鋒一職,而他的前鋒軍也的確戰力出眾,這場戰爭,第一仗是他帶著部下打的,而最后一仗也在他的指揮之下,他的前鋒軍損失慘重,十不存一,而幸存下來的,無一不是佼佼者,像羅尉然,陳斌兩人,全都是此人的手下牙將,由此可見,此人在軍事之上,的確是一把好手。

  而索普下一步的計劃之中,熊本將成為關鍵人物,所以圖魯在臨出發之前,先來拜會這位即便是在東胡將領之中,也頗受敬重的燕國將領。

  熊本這些天很高興,每天都是喝得醉醺醺的,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東胡在河套地區的那一場大敗。五萬東胡鐵騎在河套全軍覆滅,這個消息傳到熊本耳中的時候,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認為這是假的,但隨著后續的消息終于得到確認,特別是當顏乞等人的棺木被一些東胡俘虜運送回和林的時候,熊本手舞足蹈,當夜便大醉一場。

  這種興奮一直到現在仍然還在持續,因為持續不斷在和林上演的刺殺,死得都是那些徹底投降了東胡,在為東胡做事的燕國前官員,他們之中,本來是熊本的直系下屬的也不少,像熊本自己的副手,便直接投奔了東胡,這些人能力極強,但能力越強,將來有可能造成的破壞便越大。當這些人中,亦有被刺殺的時候,熊本沒有任何的傷感,反而是陣陣的快意。

  他又大醉了數場。

  所以當圖魯找到他的時候,熊本剛剛從宿醉之中醒來,腦袋瓜子還在一陣陣的發疼,本來臉色甚是不好,但看到圖魯的憔悴模樣,他仍是喜笑顏開,陣陣快意。

  “圖魯大人,看來這一段時間,你的日子太好過啊?”他笑吟吟地沖著圖魯道。

  “熊本將軍倒是氣色不錯,聽說這一段時間,你可是日日笙歌,夜夜大醉啊!”圖魯冷哼了一聲。

  “當然,當然,在這和林也住了快兩年了,就數這一段時間心頭暢快,難得有高興的日子,當然得好好的樂呵樂呵!”熊本笑道:“圖魯大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到我這里來看我這個囚居之人,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熊將軍,你在和林,來去自如,從來沒有人限制過你的行動,何來囚居一說,你是我東胡的貴客,又何曾受到過任何刁難?雖然你是我們的戰俘。但縱觀史上,像你這樣自由自在的戰俘,只怕是亙古未有吧!”圖魯譏刺道。

  “這正是我驕傲的地方啊!”熊本大笑,“當俘虜能當到這個份上,我熊本的確是頗有成就感呢。”

  圖魯臉色難看,氣哼哼地坐了下來,“熊本將軍,我也不繞圈子了,正像你所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來拜訪你,自然是有事情的,我馬上要啟程去積石城,與那高遠商討和議的事情了。”

  熊本也是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你們這一次是被打痛了,打怕了,終于想要議和了?聽你說出這話來,我可真是高興得很。”

  “或計熊本將軍會很高興,但薊城的燕王姬陵。太尉周玉以及上大夫檀鋒,恐怕就很不高興了吧?征東軍高遠已經勢大難制,連我東胡軍都吃了這樣一個大敗仗,你燕軍連遭重創。實力更是遠遠不如我等,在征東軍面前,恐怕更是不堪一擊吧?我真是很難理解熊本將軍怎么還高興得起來?”圖魯冷笑。

  熊本沉默片刻,對于征東軍高遠與朝廷的矛盾。他這個級別的人物,自然也是清清楚楚,而后來燕國朝堂算計高遠的一系列動作。他雖不十分清楚,但也是知曉的,征東軍與燕軍之前現在雖然說不上水火不相容,但的確也是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難以預測的后果。

  “不管怎么說,高遠現在仍然是燕國的征東將軍。”

  “忘了告訴熊本將軍,在你安居和林的這兩年里,高遠早已是自立征東都督府,自任都督,征東府中,設六部,軍隊改組,麾下四大野戰集團軍,早已與你們燕軍是兩個體系了,遼西,河間在他控制之下,他的手甚至伸向了漁陽,就在年前,控制了漁陽的安陸鐵礦,銅礦等,熊本將軍,你還認為他是你們燕國的將軍么?”

  聽了圖魯的話,熊本不由得煩燥起來,“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的嗎?我只是一個武將,帶兵打仗是我的本職,如果有一天,高遠當真扯旗造反了,我自然義不容辭,但他現在,仍然是燕國的將領,縱然跋扈囂張了些。”

  圖魯大笑,“熊本將軍可真是本事,此等掩耳盜鈴之話亦能說出來,不錯,我今天來找你,的確是有事。羅尉然,陳斌,這兩個人,熊本將軍應當是認識的吧?”

  熊本微微一怔,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道:“有點映象,應當是以前我麾下的低級將領,好像是牙將裨將之類的吧,我見得不多,映象不是太深。”

  “這兩人,現在都是征東軍的將官,我們征伐河套之戰,可以說就是敗在這兩個人手中,陳斌率數千人在都播一帶筑堡,生生地拖住了我軍前進的部伐,在我軍的后方插下了一顆要命的釘子,熊將軍你的副將,便是在都播死在這個陳斌手中,而羅尉然,先是出奇師擊敗阿齊滋,后又在遼河之畔,與賀蘭燕所統率的騎兵,擊敗了慕容昆,正是這兩戰,讓我軍陷入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而現在,陳斌更是率部直入騰格里,又開始了筑堡屯田,兵鋒直逼我寧遠靜遠地區。熊大將軍麾下兩個區區的牙將,便有如此本事,圖魯不得不佩服您麾下實在是人才濟濟。”

  熊本先是臉上一喜,羅尉然,陳斌兩人都是出自他的麾下,兩人在擊敗東胡河套行營中立下大功,他亦是與有榮焉,但隨即便是臉色一變,“你跟我說這些想干什么?”

  “羅尉然,陳斌兩人在這一戰之中立下大功,接下來加官晉級,肯定是少不了的,我想,熊本將軍,我們是可以合作的。”

  “你想我與你們合作,莫非是想讓我替你們招降這二人?”熊本冷笑。

  “正有此意。”

  “想也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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