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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慈云之始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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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酒樓,陸遠隨意選了處二樓臨窗的位置坐下。這酒樓南北通透,四面窗戶大開,二樓靠窗的位置一共擺了八張桌子,也不知道哪張才是傳說中的“主角之位”。

  據說只要坐在“主角之位”上,便能必然撞見打架斗毆、妹紙賣藝、二代裝逼、沿街追殺等等各種不可思議之奇遇。陸遠坐下良久,除了屁股有點兒涼,南明太吵之外,沒有任何異常…看來坐錯位子了。

  等到幾個大漢將一矮缸的烈酒搬上來,陸遠迫不及待的將腰上的南明離火劍直接丟了進去。

  “歐耶!歐耶!”只見那劍自己從鞘中跳出,歡快得在酒中扭來扭去,其樂無窮。玩耍一會兒之后,南明離火開始搞怪,它好像活物般自己摩擦缸沿,一段一續的模仿出“偶哈哈哈”的聲音,好像它在狂笑一般。隨即劍身放松了懶散的躺在缸低,“咯吱”一吸,缸中烈酒水面眼看著下去一截!

  一圈兒人圍著酒缸看那劍喝酒,嘖嘖稱奇。

  陸遠躲得遠遠的扶著額頭,只覺得頭大如斗!而且那把劍完全是人來瘋,人越多它越興奮。這時候喝多了酒,開始扯著脖子用公鴨嗓子唱小曲兒,“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還好它說話除了修道者之外,一般人還真聽不見。要不然真的活見鬼了。不過看一條劍在酒里扭啊扭,那場面也是夠了。

  陸遠了無生趣的望著窗外半晌,猛的一拍手恍然大悟。“對啊!我蛋疼什么,這把劍…它不是我的啊!此劍天命應屬余英男所有。我這么拾金不昧、道德高尚的人,怎么可能自己留下,肯定要找個機會還給她啊!嗯,必須的,就這么說定了!”

  或許老陸偶爾也會想一下。這些歌曲都是誰教的呢?肯定不是我!這鍋丟給峨眉了,我不背!

  心中有了思路,陸遠終于舒坦起來。他被南明搞的沒心思吃飯,自己要了一壺粗茶慢慢飲用,等著南明耍寶完畢。

  這時候樓梯踢踏聲響,又有人走上樓來。陸遠隨意一瞥,卻沒見到人,只看見一只朱紅的大酒葫蘆沿著樓梯上來。原來是一個喝醉的道人,歪歪斜斜的抱著大酒葫蘆上樓。因為那葫蘆實在太大,竟然將他整個人都擋住了。看起來像是酒葫蘆自己在上樓一般。

  醉道人迷迷瞪瞪的上了樓來,一眼瞧見一把飛劍正在酒缸里撒歡兒。“呵呵看來今天我喝多了”,他下意識的揉揉眼睛,再定睛看去——酒、劍、歡兒,沒錯!而且這劍似乎還看著眼熟…

  “南明離火?!!”

  “嘎!”陸遠和南明離火劍齊齊僵硬在那兒,兩人下意識的齊聲否認道,“我不是/它不是南明離火!”——藏在匣中數百年,來到偌大成都府,第一次抽瘋就被人認出身份——這種“出差國外找小姐,上馬途中撞見隔壁老王”的段子即視感是腫么回事!?簡直是尷尬癌晚期。

  (BGM:啦啦啦啦啦啦。萬萬沒想到。)

  陸遠這時候已經認出眼前之人的身份,無奈的放棄了堅決否認下去的打算。要說當世之人誰對南明離火劍最為熟悉的,毫無疑問要屬峨眉派的人。而眼前這道人便是長眉真人任壽的弟子,妙一真人的師弟醉道人。峨眉派的嫡系核心人物,他怎么可能認錯南明離火劍。

  只有南明離火還在死鴨子嘴硬般的堅持著,“你認錯劍了,我肯定不是南明離火。”南明在酒中一挺,“你看,我就是一把普普通通、大街上三兩紋銀一把的亮銀劍而已。嗝現在我喝多了。你可以叫我醉…銀…劍,呵呵呵。”

  老板,茅坑在哪里?我想把這把劍丟進去!

  醉道人一臉便秘的表情,抱著酒葫蘆不知如何是好。正如陸遠認出了他的身份一樣,他也認出了陸遠的。陸遠尷尬,他也很尷尬。按理說陸遠搶了南明離火劍,打包了連山大師的寶藏,甚至抽得朱梅吐血重傷!這樣的人,換個方式峨眉派早叫歐巴剛弄死他了。

  但問題在于,嵩山那件事兒確實是朱梅做得不地道,他在整個事情里完全就是個陰險小人!真把內幕爆出去,丟臉的只能是峨眉派;其次,陸遠個謫仙羅漢的身份,讓峨眉一方所有的佛門人士都會選擇袖手旁觀。要知道峨眉這邊一直靠佛門支撐的,這下子峨眉的力量一下子就少了三分之二;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在于,峨眉派十來年都沒搞定“殺胡令”,自己已經焦頭爛額,實在沒工夫搭理一個失去全身靈力的羅漢。

  謫仙跟修士轉世不一樣。修士選擇轉世重生,他的一身靈力能帶到下一世,只要機緣到了就能找回,然后瞬間實力暴漲。但謫仙不同,謫落凡塵是一種懲罰,懲罰的程度有大有小。如果陸遠的懲罰是謫落凡塵并剝除一身靈力,那么他的靈力就是徹底失去了。一個除了點兒莫名其妙的神通,此外毫無靈力的羅漢,也不值得峨眉太過關注。

  “啊!原來是峨眉醉道長,久仰大名,久仰大名。”陸遠忽然變得熱情起來,親自上前拉住醉道人的袖子,強行將他拽到了桌邊。親自叫了一桌飯菜,幾壺好酒,天南地北的胡扯起來。

  醉道人不太善于和人打交道,容易犯尷尬癥,偏偏又喜歡喝酒…三下兩下的,就被陸遠繞暈了。然后再幾壺好酒下肚,開始熱絡的跟陸遠稱兄道弟。他反正也想明白了,這天底下,還有比謫仙更喜歡甩臉子的嗎?難得謫仙都這么給面子。咱區區凡人當然得端著,而且還不如趁機摸摸他的底。

  他沒想到陸遠和他心目中的“羅漢”形象相差甚遠——大口喝酒大塊吃肉不說,完全沒有什么架子!整個兒心直口快。說起白谷逸,陸遠就啰里啰嗦的把兩個人相愛相殺十年的經歷。拿出來炫耀。醉道人一聽就明白了,完全是亦敵亦友啊(白谷逸:追殺我幾千里地,亦敵亦友你妹!);一提到朱梅陸遠便破口大罵,醉道人裝沒聽見…

  總之,“直爽”就兩個字兒——全寫在陸遠的臉上了!喝酒都大碗大碗的一口干!酒品就是人品。這人可交啊!

  這頓酒喝得醉道人那叫一個痛快,酒喝得爽,罵人罵的也爽!尤其是罵朱梅那小矮子!兩個人和一把劍,三個聲音配合著罵,爽!他連來二味居找周瑯的事兒都忘了。

  酒到酣處,陸遠將南明離火劍捧出來,往醉道人那兒一遞。“醉哥(喝多了之后的稱呼),啥也不說了!這把劍是你們峨眉的吧?聽說還挺重要!你拿回去吧,完璧歸趙!”

  “咝”醉道人頓時覺得牙疼。南明離火劍被陸遠取走,這因果關系就變化了。并不是說趁著余英男還沒來。把劍放回去就算完事兒。這劍既然倒了一回手,自然天命也就變得不一樣,需要峨眉幾位大佬重新坐下來推算一番,才能確定后續該怎么辦。可是這陸遠直接把劍遞過來,簡直是把他放火上烤啊!再說這可是佛門第一飛劍,特別珍貴好不好?!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要不要這么任性?

  他仔細看了看陸遠的眼睛,發現寫的還是那兩個字兒——“直爽”!醉道人慚愧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人家是真心想把劍交回來,了結這段因果。罷了。醉道人一咬牙,大不了這雷我扛了!

  就在他想接過來的時候,被端著的南明突然醒悟過來了。“等等!我還沒答應吶!”它腦袋一扭,哀怨的對陸遠說道。“喂,說好了一被子在一起,你玩膩了就打算把我送人?”

  “南明”,陸遠依依不舍的對劍說道,“滾!”

  南明離火劍一看哀求沒用,頓時切換成怒氣模式。“我變成這樣,還不都是你教的!想當年人家可是摩天崖上的一朵小白花,陪伴著兩個老禿驢度過無數寂寞的夜晚。結果你把人家污了,還想不負責任!”

  “南明”,陸遠微笑著回答,“視野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

  “好!這是你說的!你不仁別怪我不義!”南明離火劍“噌冷”一下冒出大片白色寒光,中間出現無數影像。“我恰好錄了一些你跟玉清這對狗男女的…”

  “鏗!”劍被陸遠飛快的插回劍鞘!陸遠一言不發的連續往上面拍了四五個“沉默術”。看著被驚嚇得目瞪口呆的醉道士,陸遠尷尬的呵呵直笑,“呵呵,看來這把劍我還要用一段時間,來,繼續喝酒,繼續喝酒!”

  醉道士也暗暗松了口氣,與陸遠酒到杯干,兩人都絕口不提剛才的事情。南明離火劍變得這么喪尸也就罷了,說不定佛門的劍都這么賤氣沖天…但是剛才那劍說的什么“玉清,狗男女”什么的,爆料簡直要嚇死仙有木有!就算你是陳老師,我也不是修電腦的啊!這雷我扛不住啊!

  玉清師太那暴脾氣,這事兒必須裝作沒聽見…

  “對了,”醉道人又想起一件事情來,趁著酒勁兒說了出來,“你看,你跟朱梅道友的恩怨源于一場誤會,是不是也化解一下?”

  陸遠放下酒杯,擺出直爽臉。“醉哥,你知道我這個人有啥說啥,對于朱梅,我的答案只有六個字!”陸遠伸手比劃了一個數字“七”,一字一頓的說道。

  “見一次,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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