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閣內珠光寶氣,映入眼簾五彩霞光,一排排玉格林立,每個格子內都有光芒耀眼,寶瓶、小劍、玉佩、寶珠比比皆是,讓孟浩呼吸瞬間急促,心臟快跳,仿佛鮮血剎那涌入大腦,愣在了那里。
孟浩這小半輩子,也都沒見過如此多的財寶,此刻他已經完全被這些珠光寶氣淹沒,腦海嗡鳴間,不知覺有了一股要將所有寶貝都搶走的念頭。
“這些寶物的價值…這都是無價,發財了,給仙人打工的待遇,居然這么好。”孟浩喃喃,走過一排排玉格,神色帶著激動,更是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上方,自忖這寶閣三層,僅僅第一層就如此,豈不是說上面兩層的寶物價值更大。
“仙人…真有錢!”孟浩深吸口氣,這時他雙眼忽然一凝,看到了在這寶閣很顯眼的位置,放著的一面銅鏡。
這銅鏡有些銹跡,其貌不揚,上面沒有絲毫寶光,與四周的寶物反差很大。
帶著詫異,孟浩拿起銅鏡,仔細的看了幾眼,這銅鏡越看越是平凡,仿佛凡塵之物,沒有絲毫出奇的地方,可既然能放在寶閣里,孟浩自忖應有其價值所在。
“師弟好眼光啊。”孟浩身后傳出聲音,那精明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看著孟浩手中的銅鏡,語氣中帶著贊揚。
“師弟既然拿起了這面鏡子,說明你與它有緣,這鏡子有不少傳說,尤其是它的神秘,據說能獲得此物,除大機緣外更需要大造化,想必師弟就是具備這種氣質之人,持此鏡笑傲天地,指日可待啊。”精明男子感嘆連連,聲音仿佛帶著某種奇異之力,讓孟浩聽的一怔。
“此鏡…”孟浩神色古怪,低頭再次看了一眼銅鏡,上面沒有復雜的雕刻,尤其是那些銹跡,使得這鏡子連照物也都模糊不清。
“師弟別看此鏡不顯寶光,要知道但凡通靈之寶,都是藏拙于凡,越是看的不起眼,就越是不俗。”精明男子眼看孟浩要把銅鏡重新放回格子內,連忙上前幾步擋住,認真的看著孟浩。
“師弟,拿起就是有緣,豈能因它看似凡俗就放棄?師兄在此地負責寶閣多年,知曉這里每一件寶物的來歷,這面銅鏡當年轟動趙國,是一縷天外之光落下形成,被靠山老祖獲得后潛心研究,認為是通天之寶,雖說始終沒有研究明白,但卻斷定如此鏡遇有緣人,必可馳騁天地。”
聽聞靠山老祖的名字,孟浩一怔,他剛入外宗,諸多不熟,便遲疑起來。
“靠山老祖都沒研究明白,我…”
“師弟此話不對,師兄可以告訴你,老祖沒有研究成果,也正說明這寶物的逆天之處,而且在你之前一共有數十人拿走了這件寶貝,雖說都沒有研究明白,可他們也都沒有了遺憾。”
“萬一…你就是那與此鏡有緣之人呢?而且你拿走此鏡可以放心,在你之前的那些同宗,有不少是都不到三兩個月就都退了回來,師兄這人以后我們接觸時間長了你就知道,我很好說話,不愿為難同門,于是都給重新換了個寶貝。”
“你拿走后若也沒研究明白,可隨時退回,到時再換選一件就是,可這機會…若是放棄了,萬一有緣,可就遺憾終生啊。”精明男子大有深意的看著孟浩,眼見孟浩越加遲疑,內心暗笑,心道這些剛入外宗的弟子最好糊弄,只要把這鏡子的來歷與傳聞一說,用那叱咤天地的話語一勾,保證立刻熱血沸騰。
這銅鏡的來歷與傳聞,他到沒有欺騙孟浩,不過以這鏡子為誘,為他賺了不少的靈石,畢竟每次退后鏡子時,略加刁難,自然需要靈石通融。
“可是…”孟浩自幼讀書,頗為聰穎,這精明男子的勸言自然聽的清楚,知曉這鏡子恐怕并非如對方所說,但此人阻擋在身前,顯然是打定了主意不讓他將鏡子輕易放回,就算是隨意的扔下,怕是也沒有用處,內心有些后悔拿起此鏡。
“師弟,不要入宗第一天就犯了門規,此寶閣內拿起就不可放下。”精明男子覺得火候已夠,便按照以往的方法,面色一沉,低喝了一聲,大袖甩動,立刻有風呼嘯,推著孟浩剎那就飛出了寶閣,落在了外面。
砰的一聲,寶閣大門關閉。
“為兄心軟,若你的確不是與此鏡有緣,過了今天可隨時來換。”寶閣內傳出精明男子的聲音。
孟浩皺起眉頭,抬頭看向關閉的寶閣時,已帶了氣憤,暗嘆一聲,低頭看著手中銅鏡,孟浩想到凝氣卷的開卷語,略一遲疑,暗道若真是靠山老祖研究過之物,也算值了,搖頭中將這鏡子放在了懷里,再次恨恨的看了一眼這寶閣,轉身離去。
走在外宗青石路上,孟浩按照玉簡內屋舍的方位,在晌午時,找到了屬于他的外宗住所,這里是北區的邊緣,頗為偏僻,四周房屋不少,密密麻麻擠在一起。
推開住所屋舍的門,房門吱嘎一聲打開,里面一張床,一張桌,孟浩站在那里看了半晌,頗為滿意,此地比雜役處要好上不少。
盤膝坐在床上,孟浩深吸口氣,拿出懷里的銅鏡,仔細的研究起來,可直至日落西山,夜幕降臨,點燃油燈后又看了很久,孟浩也都沒弄明白這銅鏡到底有什么用處。
無論怎么看,這銅鏡都是非常尋常。
夜深時,孟浩索性把這銅鏡放在了一旁,看著窗外的明月,想到了小胖子,有些懷念小胖子的呼嚕聲。
窗外皓月無暇,月光落在窗檐上,四周很是安靜,只有微微的風聲吹過樹林的嘩嘩聲,讓孟浩深吸口氣,回想這幾個月的生活,孟浩有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低聲喃喃。
“我已不再是云杰縣的書生,已經成為了靠山宗的外宗弟子…”
許久孟浩收起心神,閉目打坐,運轉體內靈氣絲絲轉動,這樣的生活他已經持續了幾個月,如今早已習慣。
外宗與雜役處不同,這里不會為弟子準備食物,一切所食都要自己去想辦法弄到,若是沒有弄到餓死,也無人理會,不過這么多年來,靠山宗外宗,倒也真沒有被餓死之人。
畢竟到了凝氣一層,吞吐天地靈氣,雖說解決不了饑餓,但可保持生機存在。
幾日后的晌午,孟浩正盤膝打坐,忽然一聲慘叫從外傳來,孟浩立刻睜開眼,起身到了窗旁向外看去,他看到一個外宗弟子被人踩在腳下,胸口血肉模糊,雖說沒死但已受傷,被人取下儲物袋,冷哼離去。
那人掙扎的爬起,眼中露出一抹狠戾,踉蹌的走遠,四周有不少觀望之人,大都神色冷漠,隱帶譏諷。
孟浩沉默,這樣的一幕,他這幾天已看到了數次,外宗弟子一個個如餓狼般,使得孟浩內心對于這靠山宗外宗的規矩,越加的深刻。
“不知這宗門內的規矩是誰規定的,這種方法極為殘忍,不合理也很不公平,在宗門內沒有絲毫安全感…”孟浩暗嘆一聲,這幾日的一幕幕,與他曾經接觸的環境完全不同,讓他一時難以適應,可只能讓自己必須去適應。“我曾在一本書上看到,說古時候有人養蟲蠱,就是用類似的方法,自相殘殺后取其優者。”孟浩皺起眉頭。
“只是人與蟲不同,這樣的宗門環境定會讓不少人想要逃走,而且此地長久如此,弟子人人自危,沒有歸屬感,宗門豈能永遠存在?”孟浩皺起眉頭,雖說不解,可卻想不到答案。
時間一晃,過去了七天,這七天里孟浩在外宗又看到了幾次搶奪之事,外宗弟子相互爭奪與出手,讓孟浩漸漸性格變的沉默,尤其是他親眼看到一位凝氣二三層的師兄在外宗的公開區內被人滅殺,這一幕幕讓孟浩外出時,小心謹慎起來。
好在他雖然修為很低,可畢竟身上沒有什么值錢之物,旁人大都對他毫不理會。
而孟浩的修行,也出現了停滯,凝氣二層不比一層,同樣是靈氣入體,但按照凝氣卷的說法,二層已經開始改變凡人身體,使得身體更適應靈氣,故而所需靈氣要比一層多了數倍不止。
同樣的,孟浩也知曉了所謂的資質之說,身體與天地靈氣的融合度,就是資質,資質越好,這融合度就越高,資質越差,則融合的越低,同樣的吐納時間,資質好者自然吸入靈氣就多。
按照他的推算,想要成為凝氣二層,自己需要一兩年的樣子,至于凝氣三層,時間還要多出幾倍。
除非是獲得丹藥或者靈石,憑借丹藥靈石之力化作靈氣,可以大大縮短時間,這也是為何宗門內的搶奪頗為慘烈的原因所在,因為每個月,外宗都會有發放丹藥。
“越強則越強,越弱則越弱,難道這靠山宗是要以這種方法,來培養出內門弟子…可這方法,不合理,也太血腥,難怪馬師兄說多年前,此宗被稱之為趙國魔宗。”孟浩沉默。
這一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孟浩盤膝坐在床上,他沒有驚人的資質,但有的卻是一股堅強,即便是夜晚也不放棄打坐吐納,此時宗門內有鐘聲長鳴,徐徐回蕩時孟浩睜開了眼。
“這鐘聲…”孟浩雙眼一凝,隱隱猜到了什么,神色頓有一抹激動,起身出了屋舍時,看到了四周有不少同宗一個個立刻神色振奮,快走直奔遠處。
“鐘鳴一響,這是到了發放靈石丹藥之時。”
“算來也是今天。”隨著鐘鳴的回蕩,更多的人快跑出來,不僅是此地,如今在整個外宗范圍內,幾乎所有的外宗弟子都是如此。
“放丹之日。”孟浩深吸口氣,也隨著眾人快跑幾步,隨著人群在片刻后來到了外宗中心的廣場上,這片廣場極為龐大,四周九根雕龍石柱,散發刺目光芒,最前方石柱上鋪展十丈見方的平臺,其上彩霞繚繞,隱隱藏有身影,讓人望之朦朧。
此地外宗弟子一百多人,均穿著綠色長袍,低聲議論中不時凝望石柱上方彩霞平臺。
平臺上此刻彩霞略散,露出清晰身影,那里站著一個身穿金色長袍的老者,臉上有些斑點,可神色卻不怒自威,雙目如電。其旁有一男一女二人,衣衫銀色,男子俊朗非凡,神色淡然,一身正氣,至于那女子,孟浩在看清的一刻,他的雙眼收縮了一下。
這女子,正是三個月前將他從大青山抓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