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月二十四日,森羅萬象被搶走已經過了十二個時辰。
北海,藍山島。
藍海宗的地底洞窟,蘇伏緩緩睜開眼睛,一縷幽光迅掠過血池,進而消失不見。他有些出神地望著石碑,良久之后,不知是何種滋味地嘆了口氣。
短短十幾天,《吞天魔功》幫他打開了一扇宏偉的修行大門,領略了無數雄奇思路,比苦修十年還要管用。
但是,似乎凡事都有個但是。修煉這門功法的人,注定要站在所有修士的對立面。因為人性是自私的,只需稍微注意,就會現大多數人在交談之中說的最多的就是“我”。
大多數人只會著眼于自身的小病小痛,而不會關心某地瘟疫死了上萬人;只會遵循自己的,而不肯付出心思為他人多想一想。所以沒有人會無私地奉獻,奉獻不夠,還要奉獻修為;奉獻修為不夠,還要奉獻靈魂。
蘇伏望著血池了一會兒呆。他極少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血池是吞天魔尊死后所化,蘊含龐大的吞天魔元,但沒有吞天境,是無法驅動的。
它們看起來十分安靜,好像很無害的樣子。但蘇伏知道,一旦它們爆,必有通天徹地之偉力。
“道友醒了?”徐瑩從石室里走了出來。
“你難道一直盯著我看么。⊥≮網≤.╈”蘇伏淡淡道。
徐瑩俏臉微紅:“道友怎么如此說話,我已是人婦,心里也早有人了,已無法改易。我看著道友,是因為急切想要離開這里。道友也知曉,我和婆婆在這里備受欺凌。”
“我敬你這份癡情。”蘇伏緩緩起身,“不過,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你的姿色在我眼中也就平平,連我的侍女都不如,也妄想我看上你?”
徐瑩委屈地撇了撇嘴,只因還有求于他,不敢作,只好道:“道友方才嘆氣,莫非是因為《吞天魔功》?”
“這門功法如此強大,是人都會心動的。”她輕笑一聲,“我也曾經想過要靠它來渡過難關,可惜沒有這個資質。道友如果有心,不妨一試,我和婆婆可以再等等。”
“這門功法如此強大,你是怎么知道的?”蘇伏扭頭望了她一眼。
“上,上面不是寫了嗎?”徐瑩神情怔然,指了指石碑。
蘇伏冷笑:“你從未踏足內6,所見過最強大的修士不過是長生真人。你所見過的強大,和魔功描述的強大完全不在一個層次。而你居然看得懂,真是讓人意外啊。”
徐瑩眼眶頓時紅了:“道友是信不過我么?我和婆婆受到那么多迫害,都快絕望了。藍海宗又不是一開始就與世隔絕,關于內6的書籍數不勝數,我怎會看不懂。”
“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你還當真了。”蘇伏收斂笑容,突然抬手,虛空斗然出現許多白色骷髏頭。
骷髏頭嘴一張,就噴吐出森白色的靈光,把記載著《吞天魔功》的石碑擊了個千瘡百孔。不世奇功就此毀去,吞天魔尊若是得知,不知會不會氣得死而復生,找蘇伏論個明白。
“道友!”徐瑩失聲驚呼。
“嗯?你不是修煉不了嗎?那么大反應做什么?”蘇伏挑眉。
“它,它陪伴我那么多年,是我思念佑哥時最后的慰藉!”徐瑩激動地說,“道友怎么能這樣,早知就不救你了!”
“晚了!”蘇伏邪惡地一笑。
“你,你想怎樣?”徐瑩嚇得花容失色。
“我要先去辦一件事。”蘇伏神情又變得淡漠。
徐瑩愣了愣,思維沒能跟上他的表情變幻:“辦,辦什么事?什么時候回來?”
“此去兇險未知,”蘇伏淡淡道,“但非去不可,否則陰影永遠無法消除。若我回不來…”
他話還沒說完,徐瑩就激動地大聲說:“若道友回不來,豈不就要失約,我和婆婆就要被困在這里…”
她見蘇伏的神色微沉,心里一慌,委屈地說:“這,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你以為我是什么人?既然做出了承諾,除非我死,否則絕不會失言。”蘇伏冷冷道,“走之前我會宰了那群畜生,藍山島就再無威脅你的人。三二月內,若等不到我回來,你大可自行出海。”
徐瑩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囁嚅道:“道友傷好了嗎?”
蘇伏沒有回答,只是問道:“藍海宗除了宗主是真人以外,還有沒有什么長老一流的人物?”太陽向陽花開 徐瑩想了想:“沒,沒了,我丈夫藍濤曾經偷偷告訴過我,門中一旦有人突破玄真,就會暗中殺死吃掉,以免有人威脅到他們的統治地位。”
“自作孽,不可活!”蘇伏冷笑一聲,大步踏出石洞。
徐瑩望了會兒他的背影,轉身回到石室里,輕輕抓起婆婆的手,低聲呢喃:“如是我聞,恨本是愛的歸途。一個不輸,一個不哭,寧愿醒著清楚,中了恨的迷毒;一面滿足,一面殘酷。”
今日陽光格外燦爛。
這是一處假山群之間的石徑小道,蘇伏抬頭瞇眼,任由陽光灑滿他的頭臉,重見天日的感覺分外舒坦。
“哪里來的毛賊,竟敢偷偷跑進我們藍海宗,找死不成?”
就在這時,有幾個男子走了過來。≠網≠≧≥≠.┿.出厲喝的和其余幾個對視一眼,想的竟然都是將蘇伏偷偷殺死吃了。
所思所想,已和野獸無異。
被攪了興致,蘇伏不耐地揮了揮手,數顆骷髏撲了過去,在為兩個男子還沒反應過來前,便從其口鼻進入其體,在他們臉上泛起恐懼時,身體突然鼓脹起來,隨后便炸成了漫天的肉沫,雨點般落了下來。
蘇伏撐開靈光,冰冷地笑了起來:“原來殺人也有那么暢快的時候!”
“不要客氣,”他指了指漫天肉沫,“這是斷頭飯,用完就去死。”
“救命啊!”余下幾個嚇得魂飛魄散,撒腿就逃。
“逃?”蘇伏忽然一怔,“是了,你們雖然已經脫離了人的范疇,卻還是有著生存本能。真遺憾,那更是一個都不能逃出去。”
說著,他往前邁了一步,他的身體便莫名的透明了一些,若是有人能透視,就會現無數細小的骷髏頭從他的腳底滲入地底,不知去向。
“告訴我,你們的宗主和少宗主在哪里。”他探手一抓,無數細小的白點就凝成一只手,抓住了其中一個人用力一甩。
那人以頭搶地,整個腦袋都被砸開了花,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刺鼻的腥臭終于讓蘇伏皺了皺眉頭,轉而取出了飛劍,又斬殺兩個。
這時已追出假山群,最后一個男子慌亂之中摔了一跤,不由恐懼地喊道:“我帶你去找他們,您別殺我,別殺我…”
“誰人敢在我藍海宗殺人?”可惜,他的話音未落,藍山就領著藍濤出現在游廊盡頭,身后跟著一大票兇神惡煞的弟子。
“原來是你這狗賊!”藍濤咬牙切齒地怒瞪過來,“好好好,整島都尋你不到,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來得正好!”蘇伏大笑聲中揮劍,那男子的腦袋就沖天而起,劃出一個優美的拋物線,直直落入游廊里,被藍山親手接了個正著。
藍山是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人,雖然面無表情,但他正用一種非常仔細的眼神打量手中的頭顱,好像在考慮從哪里下口比較好。
“閣下在我藍海宗橫行無忌,真就不問問我這個當主人的?”他淡淡說。
“反正這里很快就要變成無主之地了。”蘇伏絲毫沒有和他客套的興趣。
“大膽,你這狗賊,區區玄真修為,竟敢這樣對父親說話,今日我看你往哪里逃!”
藍濤厲喝一聲:“殺了他!”
數十弟子頓時一擁而上,身上各有靈光亮起,各種各樣的法決法器一股腦砸了過來。
蘇伏滿臉譏諷:“你以為人還停留在圍獵的時代?讓我給你們普及一下,你們早就被時代淘汰了。”
他猛然向前突進,從漫天靈光的空隙中穿梭而過,便即突入人群。
這一突入,頓時像猛虎混進了羊群,只見劍光的寒芒每每閃耀,就有幾顆頭顱沖天而起,緊跟著便是鮮紅的熱血汩汩涌出。
藍海宗的弟子們驚駭覺,自己那么多人聯手,竟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摸到。這才知道雙方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完全沒有交手的可能。
此念一生,便再也壓抑不住恐懼,紛紛四散逃竄。
“誰敢逃我就殺了誰!”藍濤擊斃一個逃竄的弟子,憤怒地大吼。
“顧好你自己吧!”蘇伏也不阻止,飛劍突然脫手而出。
面對呼嘯的飛劍,藍濤的反應還算快,身上頓然騰起一道血色的光。那血色之深,直如真的鮮血,又濃又稠,還散著熏人的腥臭。
飛劍撞在那護罩上,頓時激蕩不休,腥臭更是四處蔓延。
蘇伏被這一熏,險些沒有暈過去:“就這樣讓你死了,還真是便宜你了。可惜本體不在,不然就將你等永世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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