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的映襯下,泛著些微橘黃,如晚霞傾灑,美不勝收。
天空之上飄著一層薄薄的云,微雨,燕兒成對低飛。
六個人分不同位置落下來,湖面微瀾。
“真是個好地方。”瀟湘肆無忌憚地伸了個懶腰,展露出玲瓏曲線的窈窕身段;大大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臉上露出迷醉的笑:“要是能在這里定居,那該有多好啊。”
“名滿天下的夕陽湖,”紫兒無限惆悵地嘆了口氣,“可惜已毀于戰火。”
龍吟笙哭笑不得:“三位,我們是來生死決斗的,不是來談風論景。你們再不出手,我們可就不客氣啦。”
“好沒有情調啊,”瀟湘不滿地發出輕哼,“面對三個千嬌百媚的姑娘,居然還一副喊打喊殺的樣子,真是討厭。”
“方才瀟湘姑娘過‘手底下見真章’。”龍吟笙可不會被迷惑。
話音未落,無數細細的雨滴突然被引動,擰為交相的幾股繩,把三人捆了個正著。
“那就開始囖。”瀟湘臉上露出狐貍一般狡詐的笑。“姐妹們,讓這些臭男人知道我們的厲害。”
紫兒盈盈淺笑,優雅地駢起劍指,一道劍光已激射而去。她自幼跟隨葉璇璣習劍,也有數十載;劍齋十年,耳濡目染,獲益匪淺,劍意不在話下。
不知是因為瀟湘的話語,還是首次面對三個男子的緣故,葉清秋的臉微紅。
可當她的手觸到那柄長刀刀柄時,瞬間像似換了一個人。捆縛長刀的白綾自發松動,尚未觸水,長刀和持刀的人就雙雙消失不見。
直到白綾落入湖中,湖面才猛然凹陷出一個深坑。
“二位師兄,縱然背負罵名,這時也不能憐香惜玉。”來勢兇猛,龍吟笙身子一震,捆縛三人的繩索頓時被一股無形之力震碎。
三人同時取出飛劍,幾乎同時,葉清秋的刀已經到了。
她的雙手握刀,以迅如奔雷的速度橫劈,刀鋒齊齊斬在三人飛劍的劍脊上。的身體卻蘊含千鈞之力,火星頓時四處濺射,還有勁氣與勁氣的碰撞。
下一刻,紫兒祭出的飛劍就擊中了賈士道飛劍的劍脊。“叮”的一聲,紫兒的飛劍發出輕吟,無形散碎的劍意,從劍尖噴吐而出,如雪片一樣漫涌。
每一片都寒入骨髓,蘊含致命殺機。
賈士道連受兩擊,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身形微退,手腕一翻,銀亮劍身頓時面向紫兒,刺目的光使后者本能瞑目。
“流炎!”
賈士道輕喝,身子突然向前倒在湖面上,火光迸現,其身似箭魚,從雪片的間隙穿梭而過。
“紅蓮!”
眨眼來到紫兒腳下,身形凌空盤旋,“咻咻”聲中,飛劍舞動光寒,偏又帶著熾熱的流炎,并交織成一朵絢爛的蓮花。
“呵呵,好漂亮呀。”
瀟湘發出一聲輕笑,玉手輕捏了個地動印,紫兒腳下的湖水頓時拉出一面水墻,與蓮花兩相碰撞,化為漫天的水汽。
紫兒對此視若無睹,劍指微動,雪片加急加劇。
“破塵式!”絕塵用力撐開葉清秋的刀,劍意瘋狂注入飛劍,又從飛劍激射而出,化為十倍數量的細劍氣,竟將雪片連同紫兒的飛劍一起推了回去。
葉清秋借著后退之力猛地旋身,刀光劃出一道圓弧,向絕塵的腰際砍去。
劍氣爆發時,她的刀就已劈到了絕塵的半尺之外,縱然換成蘇伏,也來不及反應。
誰知龍吟笙像早有預料一樣,側身一劍探向葉清秋的喉間,他料定她必定收手,若不收手,必然血濺當場。
誰知葉清秋偏偏出乎他意料,非但不退不避,暗色的劍身上突然散逸出黑、白二色氣場。
“戮絕開刃!”
一聲冷叱,長刀本已提至極限的速度驟然提升十倍,化為殘影,竟是打算砍斷絕塵后,順勢將龍吟笙一起殺死。
驚人的爆發力和酷烈的心性讓人目瞪口呆。
就在此時,三人腳下的水面突然破開,一柄飛劍從湖中探出,精準地擊中幻化成殘影的戮絕刀脊。原來賈士道一擊不成也不戀戰,借水汽隱匿蹤跡,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救下了二人。
“叮”的一聲,戮絕受這一擊,去勢雖然不減,卻由平砍改成斜劈。
絕、龍二人以此生以來最快的速度低頭,刀鋒貼著二人后腦勺劃過,凌冽的寒意直撲后頸,霎時全身冷汗。
起來慢,這幾個回合的攻防,卻只在短短兩息間。
兇險之處,直讓人提心吊膽。
葉清秋一刀劈空,身子瞬時一翻一縱,便回到了后方。
六人重新對峙。
絕塵灼灼望著那柄刀,出了開場以來第一句話:“不錯的刀,不錯的人。”
龍吟笙笑瞇瞇道:“師兄甚少夸人,他不錯,那就一定不錯。”
“那當然啦,”瀟湘比自己受了夸贊還要高興,“也不想想是誰家的孩子。告訴你們哦,我們家清秋殺的禿驢比我們三姐妹加起來還要多。”
商州戰事素來甚少外傳,要不然葉清秋的大名,早就傳遍真界了。
要知道,二十多年前,葉清秋初次出現在日曦城,觀海禿驢就戮絕已經沾了數千個禿驢的血。二十多年過去了,誰知刀下又添了多少亡魂。
龍吟笙好奇道:“她前后的轉變未免太大了,這又是什么緣故呢?”
“戮絕乃殺道至尊,又是…”瀟湘了一半,卻頓住了,嘻嘻總結道,“總之,這是一柄兇刀,用它的人不能帶有絲毫感情,才能完全駕馭它。所以清秋每次握刀都會沉浸入斷情絕心的狀態。”
紫兒微微一笑:“我兩位,有必要在此地探討么?我想外面的觀眾都不耐煩了。”
她素手一招,飛劍回到手上。
“那就再來,這次我們不會大意了!”龍吟笙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