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你先回去。”
李世玉拉著侯楚楚走到了清微園門口,笑著說:“我想起來,師傅還交代了一件事,這就要去辦。”
“那,那世玉哥去忙罷,我晚點再來找你。”侯楚楚乖巧地點螓。
走了幾步,她甜美笑著回身,見李世玉仍然一臉笑意地望著她,不由向他揮了揮手。
待她身影消失不見,李世玉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低眉沉思:怎會有這樣悸動,縱是楚楚也不曾給我這般感覺,莫非是媚術?
他駐在原地良久,終究無法釋懷,伸手一招。
一個守衛當即滿臉阿諛地走過來:“少坊主,您有什么吩咐。”
李世玉左右望了望,低聲囑咐道:“去,查清楚妖帝落榻的地方。”
也正在這時,數道靈光沖天而起,他雙目微閃,又道:“查到之后,送點禮物過去,就說是為我方才的孟浪賠禮!”
“是!”守衛當即高高興興地去了,這是一個非常有油水的活,至于日曦城上空的異變,對于一個才修出陰神的小修士而言,吸引力還比不上一枚白玉。
李世玉想了想,便也跟著上去了,作為天工坊少坊主,他當然知道那幾道靈光都是誰,旁觀高手過招,對修行是非常有益處的。
另一邊,張敬青見李世玉沖天而去,眼珠子一轉,一個醞釀許久的計劃頓時涌上心間。他心里一動,眸中閃現莫名的邪惡,一面向侯楚楚追去,一面取出一枚傳訊飛劍。
傳訊飛劍從他手中脫離而去。
僅僅過去片刻,一個四十來歲、不修邊幅的中年男子不動聲色地跟上了他,好像時刻準備著一樣:“少閣主。”
“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么。”侯楚楚離家已不遠,張敬青只得長話短說,“一門法術,一張法符,讓你冒一次險,事后我會安排你離開,不會有人能找到你。”
“小人這條命是少閣主救下的,少閣主盡管吩咐!”中年男子低聲說。
“前面那姑娘,看見了嗎?”張敬青悄悄指了指侯楚楚。
“那是?侯爺家的千金。”中年男子心里一震。
“怕了。”張敬青神色平淡,晃了晃手,一枚淡青色的符印及一卷竹箴就出現在手中。
“您說怎么做!”財帛動人心,中年男子呼吸略微急促。
張敬青淡淡一笑,將符印及竹箴遞給他:“很簡單,我會制造一個機會,讓你有機會抓住她。抓住她以后,假裝想要施暴,在她反抗時打暈,交給我就可以了,我會一直暗中跟隨,不要讓我失望!”
中年男子接過來,臉上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原來少閣主好這口…”
但見他的神色冷然,識趣地住了口:“您放心,一定不會有意外。對了,您事后可一定要安排小人離開。”
“哼,你以為我喜歡出爾反爾?”張敬青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再多說,緊走兩步追了上去。
侯楚楚正走間,耳邊傳來一聲呼喚。她不由停下腳步,往回望了一眼,美眸中頓時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厭惡:“少閣主,有什么事嗎?”
本能的禮貌中,帶著疏遠。
張敬青淡淡一笑:“李兄怎么不送送楚楚姑娘,現今日曦城龍蛇混雜,姑娘一個人實在太危險了,不如讓在下送送姑娘如何。”
“不用了,謝謝。”侯楚楚盈盈一禮,就要離開。
“你很在意對嗎。”
張敬青的話讓侯楚楚的腳步又是一頓:“少閣主,楚楚不明白您在說什么。”
“蘇瞳殿下的美名傳揚天下已久。”張敬青道,“你知道,以在下和李兄的身份,天下大半的女人都能輕易得到。正因如此,蘇瞳殿下才顯得與眾不同。她可以很輕易地勾起任何人的占有欲,如同一件獨一無二、絕世的瑰寶,只想收在自己房中,不愿讓任何人染指。”
“李兄的心思,我多少能猜到一些。”他低低地笑著,“你作為最了解他的人,豈會半點感覺也沒有?對了…”
張敬青走了兩步,湊在她的耳旁,向上指了指:“我剛才看見他和蘇瞳殿下都往上面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屬于男性的氣息吹入耳中,使侯楚楚像被電了一樣,連連側退了數步。
她的俏臉通紅,羞惱地說:“我不會信的,世玉哥說過對我不會變,我不想再聽你說話,你走開…”
“楚楚姑娘急什么?”張敬青佯作驚訝道,“縱然他們一起上去,也只是看個熱鬧罷了,有高手交戰,這對任何修士而言,都是一件非常難得的機會罷?嗯,應該只是巧合而已,看姑娘的反應,怎么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侯楚楚薄唇緊咬,突然快步離開,竟是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了。
張敬青沒有追,望著她的姣好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少閣主,您怎么肯定她會追上去?”中年男子走過來。
“女子善妒,尤其愛戀深沉的女子更是如此。”張敬青淡淡道,“對于她而言,李世玉是屬于她的,不容任何人染指。所以,她一定會跟上去的。”
一道肉眼難以分辨的劍光沖入九重天罡,真罡流如同憑空出現一條筆直的裂縫,直通往更深處。裂縫迅速延伸,劍光由一開始的一道,化為千、萬道,裂縫由一開始的手掌粗細,變成了一個寬達百步的甬道,直通天際。
“還是那么霸氣側漏啊,毀我分身的賬,今天一起算。”
在真罡第九重時,千、萬道劍光止住勢頭,緩緩顯露出一個人來。
此人腳踩飛劍,負手而立,身著青色道服,烏發束個馬尾,腳下的劍光并沒有散去,而是化為一道道拖著長長尾光的小劍,在飛劍下方旋轉成渦。
他敦厚的面容上盡是冷漠,卻沒有理會說話的人,而是望著對面一個女子:“以為我不敢殺你?”
這人自是劍齋大師兄,他腳下那些劍光,全由玄昊劍意組成,真人以下修士,只是看上一眼就覺心驚肉跳,根本不敢靠近。
所以盡管劍光刺穿的甬道久久未散,也無人敢于逾越,跟著上來的修士,全都隱在下層天罡層窺視。
他這話一出,女人右手邊一個男子雙眉微軒。他身周數十丈內馬上變為虛空亂流,不是被巨力擊碎虛空而顯出的虛空亂流,而是虛空亂流無視了地域的限制,直接來到了真界,比流動的真罡還可怕。
除了蕭無極以外,天罡層里還有四個人。每個人都站在一個方位,圍成了一個小半圓。
“開個玩笑嘛,何必當真呢。”
女子檀口輕開,發出悅耳的聲音。她看著二十一二的模樣,身著一襲淡黃的百褶裙,面容嬌美,艷光四射;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帶著滿滿的笑意,直勾勾盯著蕭無極:“兩百年不見,一見面就喊打喊殺,未免太無情了,虧人家昨晚一想到能見你,就激動得睡不著覺呢。”
“無量吾佛,小僧是否應該回避一二。”女人左手邊是個慈眉善目,方臉大耳的年輕和尚。一襲錦斕袈裟套在外面,內里是灰色直裰,腳下踩了一個五種顏色的蓮臺,看著非常瑰麗。此乃“心蓮法座”,突破菩薩境的僧人都會有這么一個法座,其內蘊含其主領悟的本源之力。
他的雙目緊閉,好像兩人要做什么失禮的事一樣。
“法河,你這臭禿驢,兩百年不見,你的嘴還是一樣又碎又貧!”女子笑罵道。“三圣老糊涂了,居然讓你進入圣地佛陀系列。”
“云襄施主此言差矣,佛祖既然認可小僧,說明佛祖認可小僧的道,怎么能說是老糊涂了呢?”和尚輕聲說。他自是法臺宗宗主的親傳弟子,人稱法河禪師,是說他的法力如同大河一樣深不可測。
“老子不是來聽你們廢話的。”和尚右手邊是個邪氣凜然的青年,他滿臉的不耐,“有賬算賬,不算就滾一邊去。”
此人便是邪尊了。相比起面對蘇伏,他的脾氣看起來不是很好。
“我看先滾的會是你。”女子右手邊的男子淡淡說道。
他自是云山城大少爺云照翎,說著話的同時,他的瞳孔忽然間發紅,虛空亂流滾動如海潮一樣向邪尊撞了過去。
同時,法河禪師笑瞇瞇地雙手合十,腳下法座的其中四片蓮葉突然脫落,往蕭無極飄了過去。
在飄動的過程里,每片蓮葉都生出一股本源之力,分別是:成住壞空。
正是佛門四相境里的四種本源之力。
成為降生,住為持續,壞為毀滅,空為重生。佛力由此源源不絕,故稱立地菩薩。
那四種本源之力相互連結牽扯,隱隱有梵音念誦,此心蓮不知經過多少年的修持,如有千萬信眾聚于其間,此時便都在蓮葉周遭顯現,就見無數真言從哪些虛影口中發出,猶如雪漫千山般涌向蕭無極。
“臭禿驢,他是我的!”女子自是太乙圣地太上仙園的弟子云襄,她噘嘴罵了一聲,也不見她動作,真罡流如被導歸入正流,內中如有實質般的真罡鋪天蓋地地壓向法河禪師。
蕭無極神色不變,駢起右手食中二指,輕微地一動,腳下旋轉的劍光頓時分流,直往云襄及法河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