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映照出了她那綢緞似的柔嫩肌膚,寶石一樣明亮的美眸,正透過銅鏡的倒映,淡淡地望著喬公良。
“桑榆大人何故下此狠手!”喬公良心道難怪正兒如此膽大妄為,還不是要怪她故意引誘,他提起全身妖力,踏入房間,三叉戟不知何時倒提在手中。
“喬帥深夜造訪,莫非是想要效仿喬小公子的可恥行徑?”桑榆回過身來,媚眼如絲地望著他,“只怕您沒這個本事呀。”
“有沒有這個本事,要打過才知道!”喬公良心志還算堅定,并不為其所動,冷冷道,“傳聞六殿下的神通天下無雙,我今日便要見識見識有多厲害!”
妖力狂涌,三叉戟突地拉長延伸,如同毒蛇般猛然探了過去。
“你不是我對手!”桑榆笑嘻嘻道。忽然跨前一步,身形如同夢幻泡影般穿過了三叉戟,再出現時,已來到了喬公良的身后。
“哼!雕蟲小技!”喬公良縮回三叉戟,正待爆發延綿的攻勢,卻見桑榆細嫩的玉掌托著一顆鼓鼓躍動的心臟,好像真的一樣,可是身上并沒有任何感覺。
桑榆貝齒微露,笑得很嫵媚:“您的心臟在人家手里,人家一捏就碎拉,喬帥若認個錯道個歉,人家便將心臟還你如何?”
喬公良下意識地垂首一望,這才發現自己的胸膛居然空空如也,鮮血似乎后知后覺般地汩汩而流,他痛叫一聲,強硬說道:“這…這是幻境…我不怕…”
桑榆惋惜地搖了搖螓道:“你的心里很清楚這不是幻境,既然你不愿認錯道歉,那我就讓你看看現實。”
她微微一揮手,場景倏然變幻,復又回到了峽谷之內。喬公良微微一怔,不知何處涌出來的鬼霧,籠罩了數里范圍,自己的手下全然失去了聲息。
“你…等等,你是紫軍的奸細!”喬公良突然全部明白過來,激動地瞪著她道,“你混入梧桐城之初,故意為難正兒,這一切都是為了制造接近軍機閣的機會,是你在暗中警醒,所以紫軍提前有了應對…飛翼軍的動向也是你泄露給紫軍,是你引他們來的…”
話未說完,他忽然雙腿一軟,便跪倒在地,他望見了自己的心臟,仍在桑榆的手中。他滿臉的死灰與絕望:“梧桐城…幾時得罪殿下,你…要如此對付我們…”
“這世上本沒有對或錯,勝者即是正義。”桑榆微微垂螓,低聲說道,“我有我的苦衷,對不起。”
喬公良慘然一笑:“告訴我,方才所見所聞究竟是真是假?”
“千真萬確,以喬帥修為,惟有真相才能讓你深信不疑,此乃‘瞞天過海’核心根本。”桑榆說罷,用力一攥,其心臟便整個爆裂開來。
喬公良死死地盯著桑榆,意識終是不甘地湮滅。
“父親,不好了,無法聯絡到飛翼軍,山伯發出合圍訊號已有半柱香,卻不見半個飛翼軍前去支援。”
古軍本部,古天星一頭撞入帥帳,其言讓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古山川大吃一驚,但很快就恢復淡然模樣,他澄清了心湖的漣漪,淡淡道:“派斥候去查探了么。”
“兩刻前便派人去了。”古天星受其感染,逐漸冷靜下來道,“另外,星云城東西兩門在兩刻前突然打開,有兩支數目不小的軍隊不知去向。”
古山川臉色微微一沉,兩刻便是小半個時辰了,居然到現在才來通知,若非是他兒子,只怕會將其當場處死。
這已然非同小可,說延誤軍機都是小的。
“下回再有如此狀況,火速報我知道!”他冷冷地說道。
古天星慌忙應下,這時帳外有妖兵通報,一個斥候入來,慌亂地說道:“大帥,少帥,不好了,飛翼軍被不知何處涌來的鬼霧吞噬了!進去的兄弟到現在都還沒出來,也沒有半點聲息。”
古山川的手指輕輕地在桌上敲著,發出極為韻律的“篤篤”聲。
帥帳內一時針落可聞,無聲的壓抑令那斥候與古天星冷汗直流。
“鬼霧,莫非是百鬼子嬰?那玩意似乎落在了蘇伏手中。”半晌過去,他終于開口,音聲平坦沒有起伏,令人無從揣測他的喜怒哀樂。
斥候恭敬道:“應當是百鬼子嬰。”
古山川又不說話了,只用手指頭極有韻律地敲著桌面,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地圖。
過不多久,帳外復傳來通報,一個灰頭土臉的傳令兵哀痛地道:“大帥,孟山大人遭受敵方飛翼軍的奇襲,又得不到支援,無可奈何敗退,途中又被紫軍另外埋伏的一支大軍夾擊,大軍四散而逃,孟山大人不知所蹤!”
古天星大驚:“父親,我們必須馬上救援飛翼軍,否則局勢對我們大大不利啊!”
古山川眼角微微一抽,那三萬軍可是百戰精銳啊,居然被對方反埋伏生生殺散。
“必定有人將飛翼軍的行蹤泄露!”他盯著地圖看了許久,忽然笑了笑,“古孟山既敗,飛翼軍變為重中之重。紫軍埋伏兩面,無論我們從哪個方向去營救,都會受到伏擊。現今本部七萬,與騰蛇軍六萬,兵力已無優勢,若是不救,紫軍大舉進攻,我軍只有敗回梧桐城一途!”
“這一步棋真是絕妙啊,可是…”他抬起頭來望了眾妖一眼,“究竟是誰泄露了我軍意圖?”
不待眾妖回應,他復又擺了擺手:“罷了,傳我命令,著騰蛇軍馬上攻城,目標是北門。余下金烏神將率七萬軍攻東門,星云城如今空虛,我看他們能防守多久。”
說著,他又望了一眼古天星,淡淡一笑:“我已抓住了紫軍的致命破綻,你隨我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