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伏正不知要如何切入此事,聞見她主動提起,便笑道:“關于惡地沉佛之事,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江河修為不錯,但太工于心計,這一點不好,你身為師姐,應該多多提點。”
竹兒道:“勸過了,沒用,師弟本性如此,難以改易。這便是我疏遠他的理由,可他總以為我心里裝著一個人才疏遠他,其實自我化成人形,脫離本體存在,人世間的情愛,就看得很淡了。他總以為大家都是傻瓜,真正的傻瓜卻只有他一個人。”
此時天光漸漸放亮,正是一日之中修煉的好時機。
修士晉入抱虛以后,修煉時機不再局限于寅時與卯時之間才會出現的玄天之精,隨著《太上感應篇下篇修煉漸深,即使普通靈氣也能轉化,只是耗費的功夫要更深一些,更枯燥一些。
蘇伏從這一番話中,便知竹兒早已看透了江河,她那么冰雪聰明,江河的小伎倆看來是騙不過她的。
想此便道:“把握既得利益,他也不傻,只是他還小,不明白情分往往就是這樣流失,若他能明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就會知道自己的行為無異于殺雞取卵!”
竹兒贊了一聲道:“你剖析得很精辟,可惜師弟聽不進去的。其實有的時候,我更希望他能去往一個更大平臺。困在法相宗,太受局限。可他是主人最器重的弟子,我怎么能把他給趕走呢。”
蘇伏笑道:“算了罷,不提他也罷。難得來一次北邙宗,多盤桓幾日如何?”
竹兒坐起身來,迎著朝陽投下的光,微微瞇眼道:“出來太久,主人會擔心,還是改日再聚罷。孫仲謀,法相宗隨時歡迎你來。”
蘇伏笑著應下,兩人便下了閣樓,用過了紅素特意準備的豐盛早飯,便來到朝夕月的閣樓,正巧小淵一臉不耐煩的走出來,后面跟著朝夕月。
“小淵,我們該走了。”竹兒上前去拉他的手,小淵見到竹兒,心情好了一些,很隱蔽的給了朝夕月一個眼神。
蘇伏望著朝夕月反常的態度與行為,心中微微起疑。但未及多思,朝夕月就嫵媚笑道:“仲謀,送你朋友出去罷,記著回來時來見我。”
“弟子遵命!”蘇伏只得按捺疑思,將竹兒與其師弟送下了夕月山。
到得山門外,竹兒輕盈的回過身來,笑顏好似這明媚的陽光,非常燦爛的說:“就此告辭啦,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會,希望再會之日,你能帶給我一個好消息。”
她很俏皮的向蘇伏眨眨眼,旋即拉上小淵便轉身離去。
“好消息?”蘇伏怔了一怔,旋即心頭略一跳,這丫頭莫不是識破了自己身份罷?不可能啊,自己哪里泄露了馬腳?
“孫道友,告辭!”江河向蘇伏略一拱手,面上帶著不是很愉快的神情。昨夜竹兒與蘇伏聊一夜,他就在房間里坐了一夜,當真是煎熬。
蘇伏淡淡還禮:“好走。”
回到夕月山,蘇伏沒有耽擱,徑往朝夕月閣樓。今日今時,再無哪個弟子敢于阻攔蘇伏,甚有許多個平日對他沒有好臉色的弟子來巴結諂媚,變化之大,令人咋舌。
蘇伏沒有閑心理會這些人,此時他最大疑問,還是小淵的身份,能讓北邙兩大巨頭重視,舉目真界,有多少人?
“師尊…”
蘇伏來到閣樓外,輕輕敲響門。閣樓門卻‘吱呀’一聲自己開了,蘇伏便舉走幾步入去。
“仲謀,你和那丫頭是什么關系?”
朝夕月在蘇伏踏入屋內時就劈頭問道:“你是怎么認識她的?她是什么來歷你知道么?”
蘇伏微微一驚,屋內竟不止朝夕月一人,風越,魯惇,蕭長風這三個在北邙掌了實權的長老與太上長老也都在場。
這樣陣仗,蘇伏眼眸微閃,裝著略顯惶恐的模樣禮道:“啟稟師尊,弟子與竹兒新近結識,她與弟子也是泛泛之交,是以并不知她來歷。”
“泛泛之交?”
魯惇冷笑一聲:“泛泛之交,能讓一個姑娘家大老遠跑來靈澤找你?莫不是有所隱瞞罷。”
朝夕月眉頭微皺:“魯長老,難道我家仲謀還會說謊不成?有什么隱瞞不隱瞞,仲謀身為北邙宗弟子,其忠心是有目共睹,你可不要胡言亂語!”
魯惇眼神一冷,朝夕月得了仗恃就敢隨意訓斥自己,自己名義上還是她師弟,他淡淡道:“也罷,如今孫仲謀身份不一般了,本長老也不好太多管教,就此告辭!”
他語罷便拂袖而去。
蘇伏一頭霧水,沒想到連風越也是,他很親切的朝蘇伏笑笑:“仲謀啊,以后有什么修行上的問題,也可以來找師伯,夕月山與風越山應該多多親近嘛。”
“想必你們師徒還有話說,本座就先告辭了…”他語罷亦同出去了。
李長風的神情沒有變化,只瞥了一眼蘇伏,向朝夕月行了一禮,便也退了出去。
朝夕月笑瞇瞇的望著一頭霧水的蘇伏道:“好了,他們都走了,你可以說了吧?”
蘇伏眼珠子微微一轉,輕咳一聲:“師尊,我想你們都誤會了,我與竹兒只是普通道友關系,她是法相宗的人。”
“師尊,其實我更好奇,那個小淵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還累師尊與師伯前去迎接?”
想到本來對自己殺機滿滿,卻詭異的變成曖昧難明的態度的風越,他就有滿腹的疑思。
朝夕月見他不像說謊,她的神情忽然變得很嫵媚,媚眼如絲的說:“仲謀,你說我對你怎樣?”
蘇伏心頭微跳,急忙躬身不敢看,應道:“師尊待仲謀當然是極好的…”
“你真的如此認為么?”朝夕月緩緩走近蘇伏。
“自然!”蘇伏不動聲色的退了幾步。
“那你為何如此怕我?”朝夕月不依不饒。
蘇伏苦笑的行禮說:“師尊平日玩耍也罷了,可徒兒本該禮敬師尊,自要在丈外以示恭敬!”
朝夕月美眸微轉,捂嘴笑道:“罷了,你總有你的理由。不過,那竹兒的事情,你可要沒有巨細的告知于我,否則為師可不輕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