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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青衣

  魔氣,劇烈的魔氣,同源的魔氣。[

  蘇伏的識海里,漸漸小有規模的血海,感應到迦樓羅的魔氣,頓時興奮地翻涌起來,而后鯨吞一樣將絲絲滲入來的魔氣吞噬,肉眼可見的,血海寸寸漲大,就在蘇伏與迦樓羅對話時,意識海很快被血水填滿。

  一個莫可名狀的存在自血海生發,就在血海間中處緩緩升騰起一個血糊糊的身影,隨即是瘋狂的大笑:“哈哈哈哈,本魔永生不死,什么樣的磨難都不能打倒本魔,哈哈哈…”正是魔靈徹底蘇醒。

  旋即他的大笑聲就被一道可怖的力道打斷,承載識海的法體就在那個瞬間崩塌,飄于血海上的本物小舟驀地生出裂縫,道理之氣像似破碎的鏡子一樣‘嚓嚓嚓嚓’地碎了滿地。

  “該死的蘇伏,你做了什么…不,這是法體被毀了,啊啊啊啊!哪個混蛋敢壞本魔好事!”

  與此同時,血海上空驀地顯出一物,卻是無量寶典,它無聲無息地散出清光,使得劇烈震蕩的識海漸漸平復,而后它自主翻開,有玄光激射向魔靈。

  魔靈頭皮一麻,破口罵道:“太玄你這個老雜毛,終于被逼出了最后余力,今日之后我看你拿什么護持小輩…”

  旋即便見血海翻涌,擋下那道玄光,寶典與魔靈陷入絞纏。其實蘇伏一直不知道,魔靈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從字義上理解,乃是七彩蓮臺的真靈與魔主分身結合后的名字。但魔主分身,是要凌駕于迦樓羅這樣魔帥之上的存在,如果沒有太玄無量寶典,他降生之初就被魔靈吞噬殆盡,不管他的神魂有多么凝練,道理之氣有多么強烈。

  無量寶典,才是蘇伏一直以來的護身符。但此劫,卻逼出了寶典所有余力,今日之后,他能倚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寶典護主,當然沒有替蘇伏節省力氣的智識,這時便將魔靈壓在血海底下不敢冒頭。

  “蘇伏!”小青衣瞳孔驟然凝縮,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幕。

  蘇伏整個人都消失了,確然而言,是被迦樓羅一掌拍的肉身成了粉碎,如今神魂全靠寶典護持,心神則落在心內虛空,已然暈迷過去。

  他修煉了《煉妖經》的法體,抵受不住迦樓羅的一掌。當然,迦樓羅這一掌,還有著許多講究,是一門神通。

  迦樓羅身為天外劫層次的劫魔,在天外劫的劫魔里,亦是頂尖的存在,幾相當渡劫宗師,一掌將蘇伏拍死本屬常理。但他的神情卻有些疑惑,他那一掌留了些許力氣,應該不會將他拍得神魂也湮滅的程度,他當然無法感受到寶典的存在,是以并不知蘇伏尚未死去。

  而在‘當啷’聲中,卻是一柄飛劍提醒著眾人它的存在。

  “是他的飛劍么?”

  迦樓羅望了一眼飛劍,發覺質地出乎意料的好,他有些驚訝,這樣的飛劍,只有劍齋的核心真傳弟子才配擁有,只是祭煉的層數也太可憐了一些,居然只有十一層。

  他邪邪一笑:“讓本座來幫你祭煉一二,放心,本座不會虧待它!”語罷伸掌凌空一攝,意外的是,卻沒能將飛劍攝來,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復又加了些力氣,使魔氣探出,將飛劍纏繞,但就在他以為穩妥時,飛劍驀地開始顫鳴。

  “嘿!”

  迦樓羅見這飛劍還敢反抗,嘿然一笑,索性再加一把力,欲將它折斷。

  然而就在此時,飛劍突然凌空懸浮,而后劍身劇烈一震,將附在其上的魔氣盡數震開,而后就見劍身散發出熾亮的五彩光芒,將迦樓羅迫退數步,驚疑不定地望著飛劍。

  這一幕落在三妖眼里,卻使他們的心分外灼熱。神力,最純凈的神力,三妖奮然掙脫束縛,沖向那五彩光芒,隨后大口大口地鯨吞著。

  小青衣被這變故驚呆了,一時未能反應,懷中的小家伙動了動,忽然掙脫了小姑娘,一蹦一蹦地向五彩光芒而去,亦有樣學樣的鯨吞著。

  “嘿!”迦樓羅被氣樂了,他活了那么久,都沒見過必這詭異的事,當然,也沒見過這么不要命的傻妖。

  他卻不知,荒土等妖是迫不得已,他們心底盡管灼熱,卻沒有打算輕舉妄動,然而身體卻忽然不能自主,而吸入神力以后,他們漸漸發覺身體有著古怪變化。

  “啊啊啊啊——”

  四妖都不由自主地發出痛苦的聲音,這純凈的神力看似美味,實則就像毒藥。沒有兩息,他們的本體就顯露出來,詭異的是,本體都與人身時的大小沒有區別。

  “不!”

  荒土很快察覺不對,自己的修為在被剝奪,很快以一種更快的速度被剝離體外,而后投向青衣。

  除開渾渾噩噩的白星云,其他三妖都察覺不對,紛紛哭爹喊娘,悔恨不已。為了赤金神鑒,他們陷入了此生遭遇到的最大險況,純凈神力進入體內只一轉化,就帶著他們自身本源的神力脫體而出,且像個漩渦無法擺脫。

  迦樓羅饒有興致地望著這一幕,他都不知本地土著還有這一招,本著觀摩心態,抬起的手,遲遲未動。

  呂葵哭喊著:“靈女大人啊,小神與您有什么仇怨啊,您要這樣對待我…這一路上給您鞍前馬后的跑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赤金神鑒我不要了,您快饒了我罷…”

  橫將軍咬牙對抗著,他的臉色非常難看,卻沒有求饒的意思。

  感受著力量不斷升騰,小青衣臉上顯出迷糊,她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會這樣?”

  但就在說完的一瞬間,她的身體忽然一震,美眸緩緩閉合,再次睜開時,迷蒙盡去,但與先前不同,清冷如月,就連神情都漸漸變化,再沒有一絲的稚態。

  “荒土,橫將軍,呂葵,水母。”

  她檀口輕啟,就將四妖注意力都吸引,只聽她道:“這是為了浮生界,請將力量借予我…”

  水母此時已然不懂思考,她亦無有多少神力供應,其他三妖都不由怔然,這語氣似乎不是她,又似乎是她,到底怎么回事?但如果是為了浮生界…

  橫將軍勉強揮了揮鉗道:“倘靈女大人是為了對付他,俺老橫也無話可說…”語罷,他便不再與其對抗。

  呂葵垂頭喪氣道:“想我呂葵英明一世,糊涂一時,居然上了靈女大人的賊船,我認栽了…”

  荒土有些沉默,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結局會是這樣。此時此刻,他無法抵抗這五彩神力,就算對方不開口請求,他也無可避免的要被吸干。

  他的修為最高,痛苦持續的時間更長,自然思考對策的時間也不短。他相信以自己活了無數年頭的智慧,定能破開當下局面,但此時他猶豫了。

  “天乾山會怎樣?”他問。

  青衣淡淡道:“永淪詛咒解除,浮生界就此化作廢墟,不復存在。”

  “不復存在?”荒土將這四字咬得很重。

  青衣肯定道:“不復存在!”

  荒土慘然一笑:“沒想到我的結局是這樣,天乾山沒了,我活著有何意義…”他也徹底放棄抵抗。

  三妖不抵抗,紛紛以一種虔誠的姿態默默念道:為了浮生界!

  五彩繽紛,相互映襯,將這寢殿的濃黑魔氣盡都掩蓋。就在一陣刺目而又劇烈的神光中,四妖徹底被五彩神力分解,而后盡數投向青衣,直到此時,曼珠沙華溢出的五彩神力方才減弱,漸漸至無,光芒盡斂后,飛劍就‘當啷’的落地。

  而青衣被五彩神力籠罩,身形漸漸變化,數息后,神光便盡都歸入她體內。

  她的身形顯露,青色的衣裳裹身,清冷卻又絕世傾城的容顏,宛如一顆絕世美玉,令人賞心悅目,只可遠觀,不可褻瀆。

  “嗯?本座從你身上感應到了真界的氣息,你也同白魔一般,到過真界罷!”迦樓羅摸著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青衣,似乎很欣賞的點頭道,“潛質不錯,能用出這般手段,果然不愧是在真界歷練過的土著。”

  “但,你找錯對手了,你以為本座是什么?天外劫層次的劫魔,你在真界窩藏時,就沒有聽過本座的大名么?”

  青衣輕緩地俯身,將落于地的曼珠沙華拾起,幽幽嘆道:“沒想到最終還是連累你了…”

  “青衣…是…是你么…”

  青衣心念微動,意識投入去,就見蘇伏由趙云攙扶著,勉力道:“法體被毀,神魂創傷已壓抑不住,想辦法啟開太府…咳咳咳…”

  他話未說話,就是一陣陣劇烈的咳嗽,天知道靈體為何會咳嗽。

  青衣心中喜悅,面上不顯:“我知道了…”

  其實早在飛劍爆發五彩光芒時,蘇伏就已轉醒,他很快感應到青衣曾贈予自己的本源巫咒之力盡都向外流逝,不由苦笑,原來自己是她存儲巫咒之力的容器。因失去了法體,三十六處竅穴與氣海盡都化作虛無,道基圓臺的神丹與心內虛空的三十六顆星辰亦同消逝。

  蘇伏此時,狀況前所未有的糟。更糟的是,他已從趙云口中得知,魔靈蘇醒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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