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伏笑了笑,也不細說,簡略道:“我跑得快,他追不上來。品書網”
“你有甚么疑問?”
小青衣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看他這副樣子,怎么也不像跑得快。
蘇伏道:“能不能說說關于永淪詛咒的事情?”
小青衣道:“永淪詛咒,乃三年前天道降下,使兩族巫者永受輪回之苦。只要身體受到致命傷害,就會被迫受永淪詛咒之力影響,永遠不會死去。但靈臺被蒙蔽,神源遭受污染,永淪詛咒會將生靈心底淺薄數以十倍計的放大。如今仍在抵抗的僅靈巫少數幾個大部族,我白星一族便是其中之一。浮生界其實早在三年前就毀于一旦,你看到的這一切,都只是永淪詛咒幻影。且你雖身處山中,理應知道發生在浮生界全境的災難。”
蘇伏含糊的說:“好像是有,不過當時正閉關。此次下山,亦是因感這浮生界異常。”
也許是接連的災難迫使青衣早熟,其言談話語之間,都與大人無異。
小青衣又道:“被永淪詛咒污染的人,統稱為獵生者,取獵殺生者之故。在我等眼中,這些受污染的人,實則與死人無異。我等才算是真正活著,他們不過是永淪詛咒的奴隸。現你知道了真相,是要選擇永生,但受支配,還是要抗爭到底?”
蘇伏笑道:“倘失去枷鎖,就是道德徹底淪喪之時。那個時候,人也不能再稱之為人,與沒有智識的野獸一樣,為而行,為而動。這可不是我想要的。”
“道德?”
小青衣奇道:“何謂道德?”
蘇伏道:“仁、義、禮、智、信,人族經無數年的發展,形成的一種固有的,被大部分人認同的觀念與制度。如尊老愛幼,與人為善,它們是普遍被人接受的觀念之一;如貴族族規,是被貴族族人普遍接受并遵守的一種制度;這便是道德,倘若失去道德枷鎖的束縛,人與野獸也就沒有兩樣了。”
小青衣聽得似懂非懂,道:“這些都是你從典籍上看來的么?我太祖爺爺帶回了一些,可惜太少了。”
蘇伏笑了笑,將得自青衣書架上的書取了幾本出來:“它們原本是你的,又經我手交給你,也算是一段緣法的終結。”
小青衣有些歡喜地接過來,愛不釋手的翻閱著,反倒忽略了蘇伏的話語。
她翻閱了片刻,復又合上,遞還給蘇伏道:“這些太珍貴了,你若是愿意,還是等我回到族里,用神晶與你兌換。”
蘇伏笑著擺擺手,道:“我有很多,這些就當你回答我問題的報酬。且我尚有疑問,你不要忙著拒絕。”
“嗯…”
就在此時,晴發出一聲呻吟,睜開眸子,入目是自家靈女大人關切的眼神與…
“啊…是你!”
晴驚呼一聲,下意識地立起,將青衣擋在身后,警惕地望著蘇伏。
青衣忙拉她衣襟,道:“你傷沒好,不要亂動。且此人救了我們,不要失了禮數。”
“救…救了我們?怎么回事,他不是已被銅殺死,變成獵生者了么?”晴有些不敢與蘇伏對視,畢竟方才,她為了靈女大人的性命,選擇拋棄了他。
蘇伏并不在意,笑道:“我沒死,甩脫那人之后,恰見你二人倒在路邊,放置不管,怕會被野獸所傷,便將你二人帶到此地。我煮了一些肉湯,你趁熱吃一些,恢復力氣你才能保護你家靈女大人,不是么。”
語罷亦打了一碗遞給她。
“謝…謝…”晴小意接過來,聲音好似蚊子一樣。
蘇伏又轉向青衣,再而問道:“我大概明白浮生界發生何事了,即是天道紊亂,導致生靈涂炭。我還有一個疑問,敢問兩位可知浮游宮所在何地么?”
“浮游宮?”
兩女惘然地對視一眼,一齊搖頭道:“從未聽過。”
青衣又道:“我可帶你回族里,興許太祖爺爺或族主知道。哦對了,我太祖爺爺就是白星族大司酋白魔…”
蘇伏忙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白魔前輩的威名早有耳聞,能親見一面,真是三生有幸。”
“等…等等…”
晴忽然放下碗,將小青衣拉至一邊,小聲說道:“靈女大人,此人身份不明,來歷不明,也不知修為幾何,輕易帶回族里,怕…”
小青衣打斷了她道:“不用怕,有族主與大司酋在。且他不定有惡意,還救了你我,不能因為這點顧慮就忘了他的恩情。”
晴無奈,只得住口不言。
三人遂收拾收拾便啟程,蘇伏隨著二女穿行了約一個時辰,便來到一處峽谷入口。
那入口看著平凡無奇,在蘇伏眼里,卻偶爾會有玄妙符文閃現。
晴來到入口處立定,法印有神光綻放,似乎傳了訊息入里,很快就有回應。只見入口處突然像布帛一樣裂開兩半,一個身著青綠長袍,滿頭白發的老頭拄著拐杖出來。
“依,你又偷跑出去玩耍。交代幾次了,萬一碰上獵生者怎么辦?”
小青衣難得露出符合年齡的笑顏,偎入老者胸懷:“太祖爺爺,我們碰上了獵生者,但他沒能殺死我們…”
“什…什么?”
老頭露出驚容,旋即板起臉來:“胡鬧,你是白星族靈女,未來的族主,白星族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以后不許你再踏出星澗一步。”
蘇伏細細打量這老者,倘青衣所言無錯,那么他便是創出‘天演丹’的鹿泉老人了,就這一幕來看,也只是一個寵溺玄孫女的平凡老者而已。
老頭似乎感應到蘇伏視線,他早就發現蘇伏,訓斥完了青衣,方才微微笑著向蘇伏道:“這位小兄弟,莫非便是你救了她們么?”
蘇伏入鄉隨俗,以手撫胸,微一欠身道:“您便是傳聞中的白魔前輩罷,在下深山一野修蘇伏,見過前輩。”
老頭笑道:“就是一個糟老頭子罷了,什么前輩不前輩。既是依的恩人,便是白星族的恩人,快請入內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