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耳邊傳來方言氣急敗壞的咒罵,宮月衣想也不想,轉身便欲追去,豈料方言手中長劍突兀刺來。
“剩你一個亦罷,總好過沒有,且你作為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對劍令應不會陌生吧…”
宮月衣反應迅疾,蓮足縱躍改作蹬起,身形便凌空旋轉,避過刺劍,而后翻身落在方言長劍上,其俏臉含煞,長劍迅疾斬擊,含恨出手,自有不同尋常威能。
方言怎會懼她,其空手握拳,靈氣涌出便擊去,拳劍相交,宮月衣長劍彎起一個弧度,方言拳頭卻絲毫無損,其邪邪一笑,拳變作掌,反手捏住劍刃,借著靈氣用力一震,便將其長劍震斷。
宮月衣美眸首次變色,此劍比之普通百鍛青鋼劍還要更上一個層次,幾近削鐵如泥的寶劍,且是她師傅所贈,意義又有不同,卻被方言震斷,生平第一次對某人烙印了刻骨恨意,不帶任何反面的恨,純粹的恨。
她雙眸變得漠然,與平日淡漠不同,那是一種近于太上忘情的超然,其內流轉著莫名道意,若有劍修在此,便會發現她隱隱化作了一把鋒芒畢露的劍,唯有劍修才能真切感受。
內氣源源不斷自她體內流出,凝聚與斷劍上,醞釀著雷霆一擊。
方言修為只有氣感境,怎能領會到其內奧妙?便是蘇伏亦還算不上劍修。
“區區凡人,想詐唬我?”
他語氣有些飄忽,方才有那么一瞬,他感到很恐慌,仿佛眼前之人非是凡俗女武師,而是謫仙臨塵,讓他生出一種深沉的無力感。
話音方落,宮月衣突有動作,長劍仍被宮月衣踩著,他驚得丟開手中長劍,‘蹬蹬蹬’向后退了幾步方止,便見宮月衣一襲紫衣翩翩躍起,身形在半空舞動,美得讓人炫目,繁復動作讓人眼花繚亂,哪還能注意到其內蘊了一道冷芒。
自方瑜被不明人物捉去,到方言劍刺宮月衣,宮月衣反擊,而后被方言震斷長劍,這一過程不過短短十來息。
蘇伏本欲追去,卻放心不下宮月衣,一見果然,這一招看似駭住了方言,然而后者若反應過來,宮月衣還是只有死路一條。
他自角落一閃而出,迅疾身形躍于宮月衣身后,一記掌刀將其劈暈,在半空攬住她落在屋頂上,方觸其體,便發覺冰涼涼沒有任何溫度,心頭微驚,靈氣探入她體內,才知方才那一招消耗有多大,全身內氣早已枯涸,便調動血氣補充,若非讓她持續下去,無論方言下場如何,她必死無疑。
心頭微微慶幸,不由暗惱此女胡來,隨即眼神冰冷盯著方言,后者只覺一陣毛骨悚然,他實無法理清,為何總有人出來壞他好事。
“前…前輩…”
他微驚懼地開口,眸角余光卻瞥著周遭,欲尋機逃跑。
蘇伏懶得與其廢言,其微震手中劍鞘,碧游劍倏然出鞘,在方言未及反應前,劍柄正中他鼻梁,只聞著一聲脆響,其鼻梁骨斷裂凹陷。
“啊!”
他痛地慘呼,卻只維持一息,便無聲無息摔落屋頂去了,落地時發出悶響,身為修士,盡管是初入道的修士,竟被劍柄生生砸死,實為匪夷所思之事。
碧游劍借著撞力彈回,正好歸鞘,此劍鞘套著碧游劍有些不適宜,卻可稍微掩藏碧游劍鋒芒,聊勝于無。
“頭疼啊!”
望著暈迷過去的宮月衣,他微感頭痛,這小姑娘動不動便引動天成劍意,若不加以限制,這副小身軀怕是杯水車薪,哪及得上消耗?最終便只得早夭。
忽心思微動,心神微沉,落入心內虛空,發覺那小姑娘正在酣睡,便翻手取來寶典,翻開玄衍第二頁,其上錄著《補天》,目前以他靈氣只得使來第三層,且副作用讓他心有余悸。
在副頁上,記錄著一至七層的各自不同效果,其第一層,赫然便是一種封禁,可封禁敵人對天道的感悟,時效視目標修為,以宮月衣凡人之身,若給其上了封禁,假若沒有高人出手,她自己休想解開。
蘇伏有些猶豫,畢竟這是她自己的事,若貿然與其上了封禁,會否太過多管閑事呢?便決定等她醒來后,問問她自己意見較好。
隨即暗感古怪,自己對她是否太過上心了一些?
他退出心內虛空,將雜思甩出腦海,便扛著宮月衣追著李凌云隨從而去,幸好有著靈覺感應,否則哪還尋得著他蹤跡。
李凌云隨從喚作姜黎,乃是大律皇室從小培養,對皇室忠心耿耿,必要時更可付出性命守衛,姜黎自小被灌輸忠于皇室,忠于大律,其被檢測出有根骨,便秘密培養成修士,成為修士,并且順利步入歸元境后,仍無法改變他忠誠,是以才被李潛派來李凌云身邊。
方瑜被他攔腰提著,耳邊呼呼作響,顯是被帶著疾馳,她不斷拳打腳踢地掙扎,并怒道:“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救命啊!救命啊!”
姜黎將音聲稍作修飾,沉沉說:“想活命便給我閉嘴,再敢出聲取你性命。”
方瑜豈是傻子,自然知道來人目的,知道他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之前,定不會對自己下殺手,其眼角余光瞥見他面上圍了面巾,不禁冷冷笑道:“你倒是試試看,我看你有幾個膽子敢得罪我方家。”
為防被方府之人發現,姜黎向著外城邊緣而去,以他腳力,才行一刻,城門便遙遙在望,他不回應方瑜挑釁,舉目四望,尋了個僻靜處落下,感應了一番,沒有任何人,這才拍了拍腰間儲物袋,意念探入,便有一條繩索突兀地出現在他手上,三五下便將方瑜綁了個結結實實的,并將其擱于圍墻邊上。
其雙眸泛著冷意,微嘲道:“我自不敢得罪你方家,可你離了方家又算個甚么?給你一些臉面,喚你大小姐,不給你臉面,不過區區凡人而已。”
“莫與我聒噪,與你三十息時間,將劍令下落如實說來,那樣便饒你不死,亦放你回府。”
姜黎見著她清醒神態,頓知方才醉意乃是偽裝,心頭怒忖:竟敢如此戲耍殿下,稍后有你好看。
方瑜手腳皆被捆縛,其反而平靜下來,聞言只是冷笑不語,雖是第一次遭此境況,可她天生便有一顆大心臟,冷靜下來,便不斷尋思著脫身之計。
“其實,我希望你能不說,不知你可認出此地了?”
姜黎見她冷笑,反而愉快道:“你乃是嬌貴的方家大小姐,怎會認得此地。”
二人所處乃是一個巷道,微暗,就著滿夜星光,依稀可辨臟亂,甚有破席、破布、破棉一類御寒物件,散落些許稻草,待回過神來,才聞得一陣惡臭。
方瑜對此地并不陌生,乃是金鱗城貧民窟,幾年前約莫還有百來住戶,近來許多貧民皆被遷出金鱗,已不剩多少,可言是遷離,實是被趕走。
今夜乃是‘游園會’,許多地有免費吃喝,他們豈會錯過填飽肚子的機會,是以空蕩蕩不見半個人影。
姜黎不顧她神色,繼言道:“按著此地規模,怎亦有百來住戶,若這些人回來,卻見著一個赤身裸體,國色天香方大小姐,你猜他們會如何對你?”
“你敢!”
方瑜再無法平靜,勃然大怒,其心頭顫動,用力掙著身上繩索,咬牙切齒喝道。
姜黎冷冷笑著:“你又不知我身份,事后你尋誰報復?或沒有事后,今夜你恐便沒命了罷。”
見她美眸閃著慌亂,又說:“而你只需將劍令下落如實說來,待我證實沒錯,定將你完好無損放回方府,便像我所言,你不知我身份,亦無從報復起,日后再無見面機會,豈不皆大歡喜?”
有著如此脅迫,相信換了任何一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皆會身心亂顫,驚恐萬分,最終只得妥協。
姜黎很有自信,量此女再強硬,亦不敢冒著失貞危機強硬到底。
方瑜確然害怕,身子都有些抖,越是用力掙扎,那繩索便捆得越緊,不知為何,便是死亡都沒有讓她這樣驚懼,可她生性要強,有著一顆大心臟,許是家教有異,與普通大家閨秀有著很大不同。
“呵呵,若你拉下面巾,我便告訴你劍令下落。”
其實她只需扯個謊,只說劍令放于方府內,有本事讓他自己去取,姜黎即便半信半疑,沒證實前,卻無法對其動手腳。
可惜她不愿服軟,抑或內心深處,渴望有那么一個人來救助她離開此地。
姜黎眉頭微皺,音聲沉沉說著:“既如此,你身上衣物便是多余存在,不若讓我替你一一解開,亦讓我觀賞觀賞方大小姐玉體究竟如何美妙。”
方瑜喘著粗氣,死死瞪著他。
姜黎冷笑,其身微蹲,便托起她不斷掙扎的蓮足,雪白絨靴被他拉出,便露出一層裹腳絲巾,粗魯地撕開絲巾,細膩無暇的三寸金蓮便曝露在空氣里。
他緊緊捏著她蓮足,眼神深處,突閃動著莫名欲望,望著方瑜的眼神便有些赤裸裸。
“呵!堂堂修士,竟行此下作之事,你怎配得上修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