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勝飛空而上,自是要攔阻地仙。
而青蛙留在地上,便是為了守護黑猴。
此時黑猴未死,地仙也已退避。
青蛙知曉凌勝如今顯玄巔峰的本領,足能誅殺散仙,但還未想過,居然能以顯玄之境,擊退懷有一株道花地仙之人。
凌勝拭去面上血跡,面無表情。雖說劍氣之凌厲,便是地仙老祖也只得退避,但是正如孕仙山脈那位地仙所說,稚童持刀劍,難以傷人。
凌勝雖非稚童,但是要擊殺已開出道花的地仙,依然顯得艱難。盡管把對方打得重傷敗退,可凌勝自身亦是收了輕傷。
雖有劍氣凌厲,足可誅殺仙神,然而三百六十五道劍氣都須得合在一處,如此一來,便只剩下了一擊之力。一劍不中,三個呼吸之內再無手段。若是劍氣分化,則難傷地仙之輩。
經過片刻交手,凌勝已知自身不足之處。
祭壇已經崩塌,有血液流淌,漫延大片,有些是李天意化為巨人之時鮮血外溢所致,有些則是黑猴口鼻中外溢的金紅神血。
凌勝眉宇皺緊,從木舍中取出靈藥,喂猴子服下,便將它送入木舍之內。而李天意受創則要比黑猴嚴重許多,氣息微弱,幾乎瀕死。
黑猴作為后力,承受九成半的壓力。而李天意只受半成反震之力,又有黑猴神力相助,依然使這位云罡真人重傷瀕死。
凌勝眼中光芒微閃,李天意身為真人,得神力之助,又只受半成反震之力,尚且傷重至此。而黑猴受了九成半的反震之力,神力又已是外借,只怕這位山神也不好受。
取了些許靈藥喂李天意服下,暫且保住性命,旋即便交給了青蛙,讓它理會。
而凌勝則入了木舍之中。
黑猴一身烏黑發亮的毛發,此時仿若灰白,顯得頹廢滄桑了許多。
“紫府天靈寶珠,真有這般重要?”凌勝暗忖道:“還是說,受紫云仙鼎真火煅燒,會有奇效?”
這一次受創如此嚴重,不知是否破開了壁障,尋得紫府天靈寶珠的下落?
“要是沒能尋出紫府天靈寶珠的下落,豈非白白受傷了?”
不知何時,黑猴張開雙眼,金色瞳孔威嚴依舊,只是稍微顯得黯淡一些,再無平日里那般晶瑩銳利之色。它嘿然說道:“猴爺替他受了九成七分的反震之力,他運使天風算法,只受下三分反震之力,若還打不破那冥冥之中的阻礙,猴爺這就宰了他。”
凌勝本以為李天意受了半成反震之力,卻不曾想,居然只有三分,而黑猴竟是承受九成七分的反震之力。心中頗為震驚,但是聽黑猴所說,搖了搖頭,道:“你受九成七分反震之力,如今還有命在,而李天意受了三分力,已經傷重瀕死了。”
“忒沒用處。”黑猴嗤笑道:“虧得黑猴還把神力借他護身了。”
凌勝淡淡笑了聲,正要說話,卻發覺這猴子已經沉沉睡去,看來它所受的傷勢,實也并不輕松。
“猴子乃是真神,死不了,睡上兩日就好。”
這時,青蛙躍了進來,說道:“我把李天意喚醒了。”
凌勝嗯了一聲,出了木舍,足下生出白蓮,就即到了李天意的房中。
李天意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無血。那小侍女雙目含淚,正在一旁照料。
見到凌勝突兀現身,小侍女萬分吃驚,只是想起自家少主就是因這人而受這等重傷,又有幾分不悅之色。
凌勝走到李天意床前,淡淡看著他,說道:“死不了?”
“僥幸。”李天意咳了一聲,苦笑道:“要不是山神大人借了神力在我身上,即便只是受得三分力,我也早已殞命。”
凌勝平靜道:“倘若你把天風算法教給它,不至于落到這般田地。”
“天風算法乃是我風鈴閣秘傳,就是死了,也不得外傳。”李天意看著他,笑道:“倘若有人要學你的篇,你教是不教?”
“我憑什么教?”凌勝漠然說道:“如若他自行修成,倒是另外一回事。”
即便篇外傳,凌勝也無擔憂之心,因為他不認為有誰能夠以篇勝過他。若是真有人修成篇,更要勝過凌勝,也只得說明自家不足而已。
但李天意不同。
“山神大人若是學得天風算法,只怕要比我風鈴閣歷代閣主的造詣還要深厚幾分。”李天意搖頭笑道:“別人得了篇,想必也難比你成就更高,但是山神大人得了天風算法,卻要勝于我風鈴閣歷代之人。”
這并非理由。
真正的原因,正是風鈴閣在意功法外傳,而凌勝毫不在意。
“閑話少說。”凌勝說道:“這一回推衍紫府天靈寶珠所在,可有所得?”
李天意答道:“勉強得知。”
紫府天靈寶珠,就在京城之內,但是正如李天意所測,成了陪葬之物。可是又如黑猴推算,不入凡塵,不沾墳土,不受陰冥之氣。
這顆風鈴閣的仙珠,落在水中。
跟隨一位皇族中人陪葬。
但是那位皇族中人實則未死。
“在我入京之前,就曾聽過夜皇亭五霞鯉魚的傳說。”李天意苦笑道:“我去尋過,一無所得。”
“小公主還未修行有成時,也曾入池尋找那五霞鯉魚,數次未有結果。但卻在冬天冰寒之時,陷入池中,險些喪命,險險破入養氣境界。”
“后來小公主修成了御氣,懂得御水,也入湖多次,意欲將這鯉魚放在鴻元山河天神老祖廟宇之內。”
李天意看著凌勝,緩緩道:“小公主待你極好。”
凌勝嗯了一聲,平靜道:“紫府天靈寶珠就在夜皇亭?”
李天意道:“在那頭五霞鯉魚的身上。”
凌勝略一點頭:“嗯。”
李天意略顯沉吟,說道:“你要去尋這五霞鯉魚?”
凌勝應了一聲。
“沒有山神大人,即便是地仙感知,也難尋出這條鯉魚。”
李天意面色凝重,說道:“還是待山神大人醒來之后再去尋它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