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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白云悠悠 踏云而來

  白皇山深處,云霧繚繞,白鶴展翅。

  藍天白云,青山綠水。

  一道白云由遠而近,自山中深處而起,于空中飛來,最終落于凌勝身前。

  顯然,來人是一位騰云駕霧而來的云罡真人。

  此人約莫四十出頭的模樣,面白無須,身著白衫,腳踏白云,氣度溫和,謙然有禮。

  只見來人微微拱手道:“此隱山喚為白皇山,我為隱山城主,鄭相。敢問道友名號?”

  此人果然如面上一般,溫和有禮,縱為云罡真人,面對凌勝這般御氣境界的后輩,竟也是施禮問話,并無半分不屑,亦無居高臨下之氣。

  凌勝微微點頭,同樣拱手道:“后輩凌勝,見過前輩。”

  盡管真要爭斗起來,凌勝自認并不懼他,但對方既然如此和善,且其修為確實高于自己,因此凌勝自也不會介意以后輩身份自居。

  這位隱山城主氣度非凡,只怕也并非尋常散修真人可比,就是王陽離或是靈劍宗諸位真人,也稍稍遜色半籌。再觀這人相貌,僅四十來歲,倘若不是駐顏有術,那便是天資非凡。

  這等人物,放在九大仙宗,想來也是核心弟子,或是外門長老一流。

  隱山城主鄭相視線淡淡掃了四周一遍,盡管地面已被山神翻過一遍,尸身全數掩埋,但仍然瞞不過這位云罡真人。

  甚至,從一開始,這位云罡真人便把一切收入眼中。

  “小道友本不必如此行事,。”鄭相嘆了聲,道:“區區幾個道德淪喪的敗類,待得出了白皇山,隨手殺了也就是了,但隱山范圍之內,眾目睽睽,小道友出手傷害凡人,固然事出有因,只怕還是不妥。”

  “有何不妥?”凌勝道。

  鄭相說道:“出殺凡人,本是大忌,你若換個地方也就罷了,可偏此地就是隱山,山中修士來來往往,透過大陣,已將適才一事全數收入眼中,以至于人人盡知。”

  鄭相瞧了他一眼,說道:“你若與人為善也就罷了,可若是稍微有些仇怨的,甚至遇上了無事生非的。那…”

  凌勝皺了皺眉,但并未說話。

  鄭相繼續說道:“倘若有人心懷惡意,將此事散了出去,即便事出有因,但九大仙宗卻是不會為此首開先例的。一旦引出了仙宗之人,任何原因,任何借口,俱都蒼白無用。”

  凌勝聽了許久,終于開口,淡漠道:“也即是說,適才一幕,將成把柄?并且,隱山之中已有不少人掌握了我這處把柄?如此說來,我便要處處受制了?”

  鄭相嘆息一聲,道:“確是如此,如若先前小道友并未施展修行中人的手段,而是如徒手接箭那般,以世俗武藝對敵,那還好說,可既然施展了修道之人的手段,此事怕是難以說得清楚了。”

  “說不清楚,便不說清楚了。”凌勝冷笑一聲,說道:“我凌勝素來干脆利落,既然隨手一道劍氣便能打發了他們,何須再用世俗武藝這般麻煩?至于那些自認掌握了把柄的家伙…”

  凌勝嗤笑一聲,并未多言。

  鄭相萬萬沒能想到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子居然這般蠻橫,暗自苦笑一聲,道:“小道友也不必太過在意,按常理而言,只要不是太過于惹是生非的人,大多不會無緣無故向九大仙宗告發此事,畢竟大家并未結怨,沒有必要自招仇怨。”

  凌勝并不在意是否有人告發此事,但鄭相一番言語,卻是好意居多,凌勝便微微點頭道:“多謝城主言明。”

  “小道友客氣了。”鄭相嗯了一聲,面含微笑,望向不遠處木屋,輕聲笑道:“這位老漢自小居住白皇山,與我也算鄰居。這小姑娘更是我從小看著長大,此次小道友出手相助,鄭某當為他父女二人道聲謝才是。”

  凌勝說道:“難怪這父女二人,能夠在修行人出沒的白皇山上居住數十年。”

  鄭相嘆道:“陸家在此居住,已過三代。說起源頭,也是因為先師一時疏忽,現了行跡,以至于陸家祖輩視之為仙神,但先師又不忍毀去對方敬仰仙神的信念,因此便讓他們居住在此,并且暗中予以庇護。這些年來,陸家之人住于山下,帶來許多不便,確實有些心性不善的修行人曾起意滅去他們,但多數被先師擋下,先師逝后,我接任城主,自也擔起了庇護陸家的責任。”

  庇護陸家?凌勝眼角余光瞥向那埋葬了十多條性命的濕土,心中不以為然。

  鄭相自也看出了幾分端倪,苦笑道:“隱山雖屬九大仙宗齊力庇護,但誰敢對凡人下手,都難逃制裁,便是九大仙宗本身弟子亦是如此。當然,若是暗中行事,而并非大庭廣眾之下,那也是無人理會的。我身為隱山城主,一舉一動俱都受人關注,也難以對這些凡人下手。再者說了,凡塵之事,自當由他們解決,我等插手其中,亦是不妥。”

  凌勝微微皺眉,心下疑問頗多。

  世俗間,習練武藝之人,總是自覺高人一等,因此便有“俠以武犯禁”之說。

  按常理而言,修行中人比習武中人不知強了多少,乃是世俗中人眼里的神仙,而世俗中人在修行人諸般妙法之下,卻就如螻蟻一般弱小。

  可為何凡人自己爭斗便可,而修行中人卻不得傷了凡人?

  武林俠士殺人如割草,行走江湖的俠客,多有人命壓身。而數國交戰,馬革裹尸,戰場死傷數十萬,這等現象,九大仙宗任其自然。而修行中人滅殺凡人,哪怕僅是一人,卻也要遭受九大仙宗齊名追殺。

  其中緣故牽扯不少,這位隱山城主也不知是否清楚,但凌勝并未開口,且不說對方是否知道,即便知道又為何要告訴自己?

  而他坦言相告,那便欠了人情。

  凌勝把疑問壓在心頭,待到有了機會,便詢問那頭不知被封印了多少年月的黑猴子。

  鄭相呵呵一笑,道:“既然道友已然在這父女二人眼前顯現神通,那我也不再顧慮了,就讓他父女二人隨我入白皇山之中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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