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愁拽著虞青梧一路奔到主山平臺,直至明月峰腳時才止步。此時已至暮時,天色昏黃,金不愁瞅著了四周,待得發現一個人都沒有時,他一屁股坐在了書寫著‘男弟子禁入’字樣的巨大石碑下,拉著張臉說道:“都怪你,沒事跟虛明子那混球打什么架,這下好了吧,環環已經上山了!”
虞青梧心中好笑,道:“不是你要我教訓虛明子的嘛,怎么現在反倒怪其我來了?”頓了頓,他笑著說道:“你口中的環環是誰啊?這明月峰的女弟子…”
一個‘嗎’字還沒說出口,明月峰上陡然間射來一道白色匹練,如長虹貫日,直奔虞青梧而來。虞青梧橫眉冷笑,想也沒想直接探出了右手,法力涌動間,他的右手好似化作一只龍爪,靈光璀璨,噗哧一聲將那匹練捏了個粉碎。
“哪個混球敢偷襲老子?”
待得虞青梧抬手將那匹練捏碎于無形之后,金不愁才反應過來。他騰地一聲立起身子,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明月峰叫囂道:“有本事給老子出來,偷雞摸狗暗中使詐算個球的本事啊!”
唰唰唰…
回答金不愁的是一片片如劍般的樹葉,嗤嗤破空聲尖銳刺耳,一見那密密麻麻的樹葉,金不愁當即怪叫一聲,雙手抱頭連忙蹲在虞青梧的腳下,嘴里忙道:“這點微末伎倆就交給你了!”
虞青梧搖頭一笑,單手掐了一個印訣,神行術展動間,人已化作殘影左突右拐的避過一道道葉劍,躍進了密集的林間,隨后在一聲嬌呼聲中,拽著一道粉紅靚影跳了出來。
“放開我!”
落地之后,被虞青梧抓住手腕的粉紅羅裳少女使勁的甩著右臂,想要掙脫虞青梧的手,可虞青梧的氣力何等驚人,莫說是那少女了,便縱是身負三四百年功力的高手,一旦被其制住的話,也難掙脫!
“環環!”一見到粉紅羅裳少女采環,原本抱首蹲地的金不愁當即立起身子,他雙手背負身后,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看著采環,說道:“采環師妹,原來適才在林中放暗箭之人是你啊!”
“誰是你這色狼的師妹啊!”
采環貌美心嬌,聽到金不愁的話后也顧不得虞青梧還抓著自己的玉腕,對著金不愁鄙夷道:“你這色狼,白瞎了一身修為,遇到點事就知道躲,真不是個男人!”
“我是不是個男人,你試試不就知道了…”金不愁絲毫不介意采環的鄙夷,嘟囔著說道。
“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采環柳眉化劍,玉面升煞,顯然是被金不愁的話給氣到了。
見采環這般模樣,金不愁當即訕訕一笑,湊過腦袋一臉媚笑道:“開玩笑的,不要介意嘛!”
“哼!”采環別過螓首,對金不愁的討好一點不領情。
看著兩人‘打情罵俏’,虞青梧不由得笑了起來,打量了一番被自己制住的少女,但見其柳眉杏眼,巧鼻玲瓏,朱唇玉腮;身形雖不比霽月那般高挑,卻也玲瓏有致前凸后翹,氣質不如霽月嫵媚妖嬈,但勝在活潑可愛,總體而言確是一位難得的俏美人。
似乎感受到有人在注視自己,采環不由自主的抬起頭,正好迎上了虞青梧的目光,當看到那對狹長的鳳眸,她俏面當即升起一抹羞紅,連忙低下頭避開虞青梧犀利的眼神,低聲道:“放開我…”
本應該是帶有命令口吻的一句話,此時說出來卻帶有絲絲祈求的意味。
虞青梧微微一笑,卻是松開了手,對著一旁面色怪異的金不愁說道:“這位就是你口中的‘環環’?”
金不愁正想開口稱是,可好像忽然想到什么,挑眉看向埋首于胸前,不停捏著自己右腕的采環,怪聲怪氣道:“咦,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怎么阿樹叫你環環你居然沒反應!”
“啊?哦!”
采環愣了愣,隨即指著虞青梧說道:“你…你不能這么叫我…”
聽到采環柔柔的語氣,金不愁抬手撫臉,一臉失落道:“天吶!你到底長沒長眼啊?憑什么我叫一聲環環,換來的不是大罵就是拳頭,阿樹叫一聲環環,卻只是被一句話含糊帶過啊!”
“找打!”本來還好像個霜打得茄子般的采環,一聽到金不愁半開玩笑半調侃的話,當即化作一只暴起的母老虎,抬起粉拳就往金不愁身上招呼,直痛得后者連連慘叫。
實在看不下去的虞青梧輕咳一聲,對著金不愁說道:“你把我拉來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回去修煉了!”
本來他還在太虛宮的偏殿里修煉御劍術,卻被金不愁的吼叫聲給打擾了,這才有了之后與虛明子的一戰。若是金不愁沒有摻上一腳的話,他現在都還在太虛宮中修煉呢!
他不像金不愁這樣,樂意把大好的時間花費在與女弟子打情罵俏上,只要鈞天真人、陽天真人一天不死,他便一天不肯放過的去修煉!
聽到虞青梧的話,金不愁連忙抬手制止采環胡鬧下去,他一手指著虞青梧,對著采環說道:“你不是不相信我認識虞青梧嗎?現在你看看,我到底吹沒吹牛!”
在他的世界里,可以被任何人瞧不起,唯獨女人不行!但凡有女的瞧不起他,他都要證明給那人看,自己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厚德君子’!
一聽金不愁找自己來就是為了炫耀的,虞青梧當即收起微笑,拍拍金不愁的肩膀后轉身就走。
“不許走!”
然而采環卻是閃身至他身前,張開雙臂擋住了他的去路,揚起小腦袋道:“剛才抓得我手那么疼,必須給我道歉!”
虞青梧壓根就沒心思跟這兩個敗家子、敗家女扯下去,一心想要回去好好修煉,當即隨意說道:“好了,對不起,現在可以讓開了吧?”
“不行!”誰知采環依舊不讓,臉上非但沒有滿意之色,反而極為不滿。
“你要道歉我也已經道了,你還想怎么樣?”虞青梧冷著張臉沉聲道。
見虞青梧這般模樣,采環心兒一跳,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懼意,可隨后懼意又被強壓了下來,她昂首挺胸道:“你剛才的道歉不夠誠意,必須重新有誠意的道歉!”
聽到采環的話,虞青梧怒極反笑,道:“那我若不道歉,你又待如何?”
“我…我…”
采環一時想不到要怎么辦,忽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她張嘴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說道:“不道歉的話,我就咬你!”說完,還探了探腦袋比劃了一下。
虞青梧被這采環的話給逗笑,他搖頭說道:“我不打女人,但不代表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你的無理取鬧!”
一旁的金不愁感受到了虞青梧動了一絲真怒,連忙上前來打圓場,哈哈笑道:“都是小事!小事!給我老金一個面子,就不要再糾結了!”
“你的面子很值錢嗎?”
采環狠狠的鄙視了金不愁一番,而后又對著虞青梧不依不饒道:“今天你一定要跟我道歉,否則本姑娘跟你沒完!”她一句話說完,金不愁連忙對著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無理取鬧下去,因為此時虞青梧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
“神經病!”
虞青梧大手一甩,體內法力陡然間一蕩,直接將采環震出丈外,重重摔落在地,而后看也沒看在地上哀嚎不止的采環,徑直向著太虛峰而去。
“三清一脈的人,欺負了人就想走嗎?”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好聽的女聲從背后傳來,虞青梧腳步一頓,回過頭來正見一道白影從弦月峰上躍下,落于地面后,卻是一位不過十七八歲模樣的白衣少女。
那少女身材高挑,眉清目秀,俏臉上不露半點表情,看起來與虛明子一般,但卻多了一股寒氣,仿若其人是一座萬古不化的冰雕,令人難以親近。
“呃…花無雙!”見到來人,金不愁縮了縮脖子,好似不愿見到那冰霜少女一般。
“無雙姐姐!”
被虞青梧摔落在地抹眼淚的采環像是找到了精神支柱一般,她繃著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小跑了過去,一把撲進了冰霜少女的懷里嚶嚶啼哭起來。
少女像是并不會安慰人,只抬手輕拍著采環的玉背,如寒劍般的眸子卻是掃向轉過身來的虞青梧,冷聲道:“欺負了人就想走,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心中怒如滔海,一浪蓋過一浪的虞青梧仰天長笑一聲,看著金不愁口中的‘花無雙’說道:“看來今天勢必要教訓教訓你們這兩個神經病了!”在他的認知里,采環無理取鬧是個神經病,新出來的花無雙不分青紅皂白更是個神經病!
“哎呀呀!”
一見虞青梧已經下定決心要教訓這兩個西王母一脈的女弟子,金不愁連忙跑了過去,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阿樹啊還是算了吧,那冰塊正如你說的一般,就是個神經病、瘋子!你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就別跟她們一般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