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我從來不愛吃這些,就先走了。”蕭十一委婉拒絕,之后背過身,對琉璃笑得意味深長,“我托琉璃妹妹的事,可別忘了,很急哪。”
琉璃眨眨眼,隨便彎了彎身道,“殿下放心。青檸,恭送殿下出府。”兩人之間有一種盡在無言的感覺,被有心人看到,很像是眉來眼去。
秋霜華也跟著襝衽為禮,姿態可比琉璃柔美多了。
可惜蕭十一的目光卻只在琉璃身上溜了溜,不為人知的眷戀,隨后就大步走了。
“妹妹和臨山郡王很熟?”蕭十一前腳走,秋霜華后腳就問。
琉璃笑了,明麗的長相因為這笑容,憑添了幾分顏色,令秋霜華只覺得刺目,“這是嫂子連著兩天第二回這么問我了。難道說,嫂子覺得我與臨山郡王之間有私不成?”直截了當。
“沒有,妹妹想哪兒去了。”秋霜華連忙道,“只是不明白他身為皇親國戚,還有什么事要我們深閨女子幫忙的嗎?”
琉璃淺淺地笑,并不回答,讓那死女人好奇去。
哪想到秋霜華神色親切,并不因琉璃的不語而尷尬,而是捏了琉璃的袖子,突然轉了話題道,“聽說妹妹的衣服都是丫鬟們一手包辦的,看這針腳真是細密,繡花也好,果然是巧手的。”
“自家做的,圖個舒服罷了。”琉璃仍然不咸不淡。
非她故意冷落,而是要試探。所謂臉皮厚,并不全如粗魯女人撒潑吵架那般。有時候也看自說自話的程度,看在尷尬氣氛下能安之若素的水準。
事實證明。人的長相和臉皮厚薄完全沒有有關系。秋霜華長得極美,卻是臉皮奇厚的。她臉上露出哀傷和緬懷的神色,嘆了口氣道,“妹妹自離開江南,我娘就接了我回家。娘也真是疼妹妹,縱無血緣,也當親生,日夜的想念,和想念…幫主一般無二。”
琉璃垂了眼,心中隱隱作痛。
石夫人待她。一向是很好的。大約憐惜她從小是孤兒,曾淪落為乞丐,被姐姐撿回霍家后不久,又因霍家大亂,不得已上山避禍。好不容易長到豆蔻年華,惟一的親人又沒了,因此格外疼她。但凡她與石頭有爭執,石夫人從不問緣故,總是幫她撐腰。那種感覺。很溫暖。
可現在秋霜華提起石夫人是什么緣故?想勾得她心軟?不得不說,秋霜華成功了。
“那時,娘想得妹妹狠了,就愛對我說妹妹的事兒。”秋霜華溫柔悅耳的聲音繼續傳來。
琉璃別過頭去。似是傷懷,實際不想暴露目中的冷芒。
那女人唧唧歪歪半天,目的是這個嗎?暗示她。石夫人說了很多她的事?秋霜華是真的知道什么,還是試探?是否掌握了她的一點點秘密?
現在她還不了解這個女人。也不能百分百判斷此話的真假,但底牌固然不會輕易示人。卻也不能云山霧罩的完全不透露相關訊息。所以,八成是詐術。那么,她不會輕易上當,更不會貿然去問石夫人說過什么,不然會顯得心虛。在敵人目的不明的情況下,一動不如一靜。
她按了按眼角,似是因為感懷而偷偷拭淚。不過,她眼圈也是真的紅了,因為她不像秋霜華,她對石夫人是真心的敬重和感激。那份孺慕之情,深深印在心底。但她仍然不吭聲,因為秋霜華若別有心思,必會自說自話下去。
果然,在詭異的死寂片刻后,秋霜華又嘆了口氣道,“娘說了妹妹好多事,就比如妹妹身邊的丫頭。據說,她們都是從小就跟著妹妹的,感情不比一般。青黛和憶秋穩重,妹妹身邊的事,向來打理得妥當,青檸和唯唯卻是爽利能干的,跑腿、做事,從不含糊。這四大丫頭,那真是妹妹片刻也離不得的。依我看哪,這衣服八成是青黛親手縫的吧?”
秋霜華是什么意思?要從她的丫頭下手?提什么從小就跟著,是暗示知道她的真實身世?
琉璃決定給點反應,于是就點頭道,“青黛是個出挑的,尤其女紅。我身上的衣服,用的香囊帕子,屋里鋪的蓋的,全是她張羅。”
秋霜華也點頭,似是很羨慕的樣子,“妹妹真會調教人,哪像我的丫頭,雖然忠心,但唯唯諾諾的,實在上不得臺盤。”
琉璃聞言,就看了看秋霜華的身后。那丫頭十七、八歲,名叫詩兒,平時沉默寡言,看起來很老實。但她記起凌紅蝶曾經說過:詩兒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眼形很美,可惜看起人來顯得很賊。所以,就總是斂著神色,不是個好相與的。
凌紅蝶從小混漕幫,又做了漕幫總的情報頭子,長年潛在東京都,看人自有準則,琉璃是很相信她的眼光的。而有其主必有其仆,丫鬟如此,主人怎么會是省油的燈?
“我看挺好的。”琉璃突然正過臉,與秋霜華目光相對,見秋霜華眼里沒有半絲慌亂,不得不佩服她的城府,“身邊人嘛,能忠心耿耿就是一等一的好人品。”
“也是。”秋霜華笑笑,“貼身丫頭,將來嫁人也是要跟去婆家的。很多時候,就成了夫君的房里人,到底是一條心的好。”
詩兒是給石頭預備的?琉璃心中好笑,卻也著惱。但她提醒自己不要動怒,否則就會失了冷靜。這女人說話夾槍帶棒,一句話里不知有幾個陷阱,應付起來需要集中精神。
“我的丫頭不做通房,也不與人為妾。”琉璃驕傲地道,“將來,我必給她們一個好歸宿。”
說著這話,不著痕跡的盯著詩兒。見這丫頭八風不動,跟她主子一樣會隱藏。但,那眉尖抖了抖是什么意思?
“妹妹是個好心的。跟了妹妹的人都是好命。”秋霜華“由衷”贊道,“不過青黛她們年紀都不小了。妹妹可要早做打算。雖則東京都的人成親都晚,到底先訂下比較好。”
這是…影射她改嫁的事?還是。目標真是青黛她們?
“嫂子費心了。”既不明白對方的動向,也只有模棱兩可。
哪想到秋霜華欲言又止,很為難似的,見琉璃不為所動,就做出咬牙決斷的樣子道,“有句話,本不該我說。說了,妹妹會誤會我多管閑事,或者把手伸到生生居來。不過被妹妹叫聲嫂子。就算事實上…這府里輪不到我做主,我也不能白當了這一聲稱呼。”
“什么事這么嚴重?嫂子只管說。”琉璃加重了“嫂子”二字的語氣,明白秋霜華閑七雜八的說了這許多,這時候才進正題。
秋霜華看了看左右。
她們一直站在院子當中,在那棵琉璃喜歡乘涼的大樹之下。生生居的丫鬟都知道琉璃的習慣,在她見客時從不在跟前侍候,端了茶水點心后就會遠遠離開。所以,此時就只有琉璃,秋霜華和詩兒在一處。而秋霜華什么話都當著詩兒的面說。證明這丫頭是心腹,不必避諱。
“那天我逛園子,正好看到青檸從旁邊經過。”秋霜華輕蹙著眉頭道,“她手上提了個小包裹。好巧不巧的散了,東西落了一地。我瞧著,是新做的男子衣衫和鞋襪。娘說過。你身邊的四大丫鬟都是孤兒出身,自不會有什么親戚要幫襯。那這些東西…我怕有什么不妥的事,或者青檸看上了誰。妹妹若不知情。將來亂點了鴛鴦譜反倒不好,就叫詩兒等在二門。可到了晚上,青檸才回來,手上的東西自然是沒了。”
原來如此!
琉璃心頭一緊,卻拼命控制住面上表情不變。抬頭,正見到一雙秋水明眸,似關切,卻更似刺探的望著她,當即笑道,“謝謝嫂子關心,不過大可不必,這事我是知道的。嫂子離家多年,小時候又養病在府,根本不出門,并不了解漕幫的事。漕幫里有的是無親無故的漢子,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衣裳鞋襪壞了,也找不到人縫補。雖說漕幫會發放四時之衣,可粗魯些的男人,穿衣服跟生啃似的,很快就扯破損壞。所以,我叫丫頭們閑時就多做些衣裳,給漕幫的人送過去。一來嘛,幫石頭安撫人心。二來,這些漢子也著急怪可憐的。舉手之勞卻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有一層意思是:你是外人,哪知道其中的道道?
大趙風氣開放,尤其東京都,不特別追究什么私相受授。但秋霜華此舉,還是引起了琉璃的警惕。因為她知道,青檸是去探黎豆豆了。說起來,這女人看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她很會利用本來的資源和人脈,畢竟她是幫主夫人的事,很多漕幫中人信以為真。她不需要做什么大動作,就能掌握很多事。那么有心機的人,蛛絲馬跡都能讓她察覺出不對勁兒來。
黎豆豆因傷重,一直休養。現在,雖未完全傷愈,卻必須離開了。有不知名的危險因子潛伏在左右,她不能留下隱患。
不過,秋霜華是想以此事刺她,結果失策,倒打草驚蛇了。
不,呸呸,她不是蛇,她是正面人物。
秋霜華才是蛇!美女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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