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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哼,男人

  眾人在桃花潭會合后,修整了一天才回城。只是桃花潭再無冷寂景象,被大批官兵保護著。

  “可惜姑娘們都不在,不然還可以勞軍。”蕭羽如此說,“從前這里陰盛陽衰,今天陽氣又太盛了吧?”

  隔著窗子,琉璃聽到他的話,心下微曬。但經過昨夜的對仗,琉璃再也不相信他是紈绔子弟、風流浪子。扮豬吃老虎扮到他這個份上,絕對是極致了。在古書上,豬稱為彘,漢武帝劉徹小時候名為彘,后來是真龍天子。那一位,可不就存著那種要成龍的心思嗎?

  而所謂的綁匪,自然是沒有蹤跡的,但有沒有人暗中動用人手…大家心照不宣。

  琉璃只是受了點小風寒,畢竟她被下了那種藥,又急速以加了料的浴湯拔毒,還的大半夜離開。就算她一向身體健康,在古代少女中算是難得的皮實了,也有點小發熱。幸好回到桃花潭的時候有暖屋熱炕,又有滾滾的茶和濃濃的藥灌了下去,當天晚上就退燒了。除了還有些身體乏力,基本無礙。

  青檸和唯唯也都有感冒的癥狀,但問題也不大。倒是溫凝之,頭上的傷口沒處理好,紅腫化炎,養尊處優的身子又生生凍了一整天,從早上就高熱不退。后來,他足足養了兩個月才恢復,當然那是后話了。也為此,桃花潭事件的調查,始終沒有涉及到士林偶像寧安侯,只因為他那受害者的姿態。

  所以說,是人就有優點,哪怕是賤人也一樣。苦肉計使得出還扛得住,為了利益把自己都搭上去,狠到這種程度,正應了那句話:人至賤,則無敵。

  在桃花潭的時候,琉璃和蕭羽沒有過接觸,除了隔著窗子聽他說了句不閑不淡的輕浮話以外。兩人連面兒也沒有照過。但,回到寧安侯府的第二天晚上,墨玉軒就接待了深夜來訪的某人。只因為蕭羽在迎琉璃的馬車時,敲了敲車壁,低聲說了句: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這是茶肆中的說書人在結尾時常用的語法,但琉璃立即就明白了。蕭羽的意思是讓她稍安勿躁,等與他商量過再決定解決的辦法。

  于是,琉璃安靜等著蕭羽找上門,就連石頭問她要怎么做。她也說先等等。多余的話。一個字也沒提。她付出了很高的代價。她相信那張冶金的工藝秘方在這個時代,絕對算是舉世難求的寶物。既然她扔了出來,也得取得相應的利益才行。所謂交換,其本質就是等值或者等價。

  但蕭十一和她的約定。她并沒有告訴石頭。并非心虛,而是看得出來,石頭對蕭十一很非常排斥和不滿。她又不傻,當然知道這是雄性的地盤意識在作怪,也知道石頭大約是吃醋。可她的心意是堅定的、坦蕩的,所以不能讓些無聊的小情緒影響了大局面上的合作。既然問心無愧,隱瞞些情況也無可厚非,她也并不覺得這樣做,是對石頭的背叛。

  而水石喬在很多地方都有眼線。卻獨獨不會監視她。她身邊的丫頭,就算從前是來自漕幫的唯唯、憶秋、小茹和小薇,現在既然跟了她,就也只忠于她了。她覺得,這種私下的會面非常必要。石頭卻不必且不會知道。

  “身子可好些了?”琉璃沒想到的是,蕭十一見她的第一句話,說的竟然是這個。

  既然他們互相揭了對方的底,客套話和虛偽的禮儀就都不需要了,直接進入正題才是正經。那么,這點小關心算什么?再度示好,表示合作雙方的真誠?假意還是真心?、

  琉璃愣了一下,才敷衍地搖頭道,“多謝郡王殿下關懷,我沒事。”

  “看看,看看,這才兩天,瘦得下巴都尖了。”蕭羽奇怪的靜默了下,而后突然抬手,捏住琉璃的下巴,強迫她看他。

  屋子里,除了他們兩個,并沒有旁人。

  開始青黛和青檸還在,琉璃說這兩個丫頭是她最信任的人,沒什么可隱瞞的。但蕭羽就是緊抿了唇,不發一言,琉璃也只好聽從他,堅定的完全清場。其實琉璃心里有些著惱,感覺蕭十一太過霸道,凡事都得聽他的,半點也不向別人妥協,實在令人火大。

  她從來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兒,喜歡以暴制暴,可形勢比人強,由于她中招后的絕對弱勢令她失了先機,如今也只好忍耐一些。

  不過與蕭羽獨處,她可以接受,但動手動腳,卻踩了她的底線。

  于是琉璃歪頭,想擺脫蕭羽的鉗制,可卻沒成功。蕭羽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有些巧勁兒,即沒捏疼她,又讓她躲不開。琉璃有些火了,抬眼瞪過去,眼皮都不眨的與蕭羽對峙。那不僅僅是眼神的交鋒,還是心志的較量。

  這一回合,琉璃完勝。

  蕭羽抵不住琉璃的清澈而含著怒氣的目光,借開眼神的同時,也放開了手。只是,他的眸子轉瞬又罩在她身上,讓琉璃看明白,他因為關心她被拒絕而生氣。

  小氣死了。琉璃輕蔑地想。哼,男人!

  “你身子也可好些了?”琉璃問。她明白了蕭羽的意思,試圖挽救自己的社交缺陷。不過她不會客套,特別是對男人,于是只好原話奉還,省時又省力。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一本正經又笨拙、敷衍了事中帶著示好的模樣有多可愛,蕭羽本來心里不爽,這時卻驀地一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多謝水大小姐關懷,我沒事。”蕭羽控制著唇角上翹的弧度,同樣原話奉還。

  又哭又笑,莫名其妙。琉璃再度輕蔑地想。哼,男人!

  “如果我沒記錯,前天晚上,我們達成了協議。”琉璃趕緊把話題導正,畢竟今天是談正事的,不是陪著這種無聊的男人閑磕牙的,“我答應幫助郡王殿下,郡王殿下又打算怎么幫我?”

  “那要看你想怎么報復崔淑妃了。”蕭羽也沒再調笑,正色道。

  “拿證據,告御狀。”不是沒人能奈何得那女人嗎?就找能奈何得了的人。那一位絕不想才“攏住”的漕幫與朝廷離心,所以她和蕭九的婚事勢在必行。誰破壞。就丟給那位頭痛去。

  “這么直接?”蕭羽挑眉。

  琉璃點頭,神情堅持。

  他們兩人是對坐在窗邊的貴妃塌上的,中間隔著小幾,幾上擺了香茶點心。不過那小幾比較窄,兩人離得并不遠,所以蕭羽可以輕易觸碰到琉璃。而屋內的燭火,把他們的影子清晰的印在雪白的窗紙上。

  青黛和青檸雖被趕出屋,還不許立于門邊,卻不敢走得太遠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盡管小姐有武功。可那一位卻是大高手啊。還是個性和做事都不怎么講究的大高手。萬一小姐有需要,只有離得近,她們才可以隨時沖進去救援。當然,明面兒不能這么說。就說留在這兒是侍候茶水。

  青檸是練武之人,從不畏寒,不過前兒才挨過死凍。而青黛卻生來嬌弱,怕冷得很。于是兩人都穿著厚厚的棉衣站崗,還把小姐賞賜的皮斗篷也套上,遠遠看去,就像兩顆毛球。

  正是這兩顆毛球,盯著窗紙上的人影,同樣皺緊了眉。

  “蕭十一這個混蛋。怎么對小姐下手啊。”青檸生氣,想沖進去,又沒到小姐召喚,只能死忍著,腳下忍不住使勁蹭著地面。

  “小姐有分寸。”青黛說。話雖如此,也有些不放心,轉而埋怨青檸,“你從前還說過,臨山郡王生得真是俊哪,女人嫁給他,絕對不吃虧的。”

  “那不是遠觀嗎?不是他向咱們小姐套近乎的時候。”青檸不服氣,“再說了,我之前以為小姐會嫁給晉王殿下的。雖然我們來東京都有目的,但…晉王殿下不錯,是個好歸宿。嫁人和報仇,根本不沖突啊。”

  琉璃和水石喬最終要對付龍座上的蕭左,丫鬟們就算親近貼心如二青,也并不知道具體實情。她們以為,溫凝之是最后倒霉的人,所以認為小姐成為親王妃是件好事。

  其實琉璃在與蕭十一結盟之前,也沒有顛覆天下的打算。她對自己,對漕幫的力量有清醒的認識,并沒狂妄且異想天開到那個地步。她的目標,只是想讓那位不得好死,并且左右皇位后續者。現在的情況并不是她能預料到的,但若能讓蕭左付出更大的代價,她何樂而不為?蕭十一利用她,她何嘗又沒有利用蕭十一呢?

  “從前,我也不知道小姐和幫主…”青檸捧住了頭,煩惱極了。

  太復雜了,遠遠超過她腦筋轉動的頻率。一個晉王殿下就很難搞了,再加上一個幫主,現在…又要加上臨山郡王嗎?小姐到底要嫁給誰?當然最好是幫主,絕對不能是臨山郡王。但是,晉王殿下有點可憐呢。

  “反正今晚看到的,你給我爛在肚子里,別一氣起來就不管不顧的。”青黛咬牙道,“依我看,小姐和幫主是互相有情的。若是幫主誤會了小姐和臨山郡王,小姐又是硬脾氣,還不定怎么鬧騰呢。若出了差子,讓溫凝之察覺出什么,就壞了小姐的大事。”

  “我理會得。”青檸正色道,“幫主要買宅子到外頭去住,我聽說借著這個機會,已經與那個忘恩負義的混帳玩意兒搭上了線。在小姐的心里,有什么比得上為大小姐討公道還重要。放心,我不會壞事的。”說著下意識的看向窗戶,卻見蕭十一的頭漸漸俯向琉璃。兩個人的頭影重疊,看樣子就像接吻似的。

  ……66有話要說……

  今天完成得早,就早發了,算驚喜吧?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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