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后采訪很隆重,不是平常混合區采訪就匆匆了事,安菲爾德這邊擺出了記者會的架勢。
奧德里奇出席后,臺下記者們立刻對他進行拍照,閃光燈晃得人眼睛不舒服。
“差不多就行了,先生們,我不想錯過離開的大巴,所以,有什么想問就盡快吧。”
回聲報是默西賽德郡的喉舌媒體,并不特別傾向埃弗頓或利物浦,而兩家俱樂部有些新政策或是新聞,都會在回聲報上首先披露,或是試探球迷反應,或是獨家消息。
這家媒體的記者對奧德里奇充滿了敵意,直接開口問道:“你為什么要那樣做?挑釁安菲爾德的球迷!你的球隊贏了,沒錯,但你應該展露一些風度,不是嗎?”
奧德里奇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道:“球場有些吵,顯然利物浦不歡迎我,我也不介意,就如同他們去倫敦,也沒人歡迎他們一樣,好了,下一個問題。”
回聲報的記者被嗆住了,還想繼續提問,結果同行們很不給面子,他們很樂于從奧德里奇口中聽到一些頭條新聞,剛才他就這么做了。
誰讓人家現在紅得發紫呢!
賽季前預測米爾沃爾會迎來艱難的英超開局,一上來就是魔鬼賽程,但五場最難打的比賽已經打完了三場,米爾沃爾兩勝一平,英格蘭傳統三豪門,只有曼聯在主場從米爾沃爾身上艱難地取得了一分。
采訪過后,奧德里奇帶隊回到了倫敦,當天晚上,他在俱樂部等待著隊醫的診斷報告。
得到了一個讓他頭疼的消息。
索斯蓋特傷離賽場5到7周,特雷澤蓋腳踝扭傷,至少需要6到8周的時間療養。
兩大主力缺陣,他開始調整陣容,四天后的聯賽杯,雖然對陣是弱旅,但杯賽往往就是爆冷的溫床,為了萬無一失,奧德里奇本賽季會在杯賽啟用最強陣容,無論對手是誰。
迪恩-理查茲取代索斯蓋特,索爾斯克亞取代特雷澤蓋,但一頭一尾,實力肯定有所下降。
周一下午訓練結束之后,奧德里奇回到公寓里沖涼洗浴,換了身整潔的西裝準備去赴宴。
月初是哈利薇兒的生日,但那時辣妹組合剛出道,出席了些商業活動,她打算在今晚補辦一個生日派對,也是因為接下來她們要開始緊鑼密鼓地為第一張專輯錄制而工作,所以,最后放松一下。
奧德里奇受邀前往,梅蘭妮在他家樓下沙發上坐著,專門把辣妹組合的單曲唱片在屋子里循環播放,她自己倒是聽的津津有味,頗有成就感。
穿戴整齊的奧德里奇下了樓,梅蘭妮上下打量一番,皺眉道:“這也太正式了吧?”
奧德里奇聳聳肩道:“不然呢?我應該穿嘻哈一些嗎?別開玩笑了,我要是那副形象被拍到,我還怎么工作?”
梅蘭妮想了想后也認同了他的說法。
她挽住奧德里奇的胳膊朝外走,剛打開房門,卻見到安德魯站在門外準備敲門。
“嗨。”
安德魯愣了下,隨后抬手打了招呼。
奧德里奇疑問道:“找我有事?”
安德魯揚了揚另一只手里的信件,說:“沒事,我今天回家,家里有你一封國際信件,我給你送過來,是你國外的朋友吧?”
奧德里奇接過那封信看了眼寄信地址,神情凝重了幾分。
他走回屋中把信件拆開,越看下去,臉色就越發難看。
“怎么了?”
梅蘭妮嚇了一跳,奧德里奇的表情簡直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安德魯,幫我個忙,我要出國,最快時間幫我把簽證辦了,去匈牙利。”
奧德里奇看完信之后胸口起伏不定,梅蘭妮和安德魯甚至從他眼中看到了淚光。
他扭身朝梅蘭妮說道:“不好意思,哈利薇兒的生日派對,我去不了了,替我對她說聲抱歉。”
“誒,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梅蘭妮被奧德里奇所感染,也面露焦急。
“沒時間解釋,我要去收拾行李。”
“等等,我陪你一起去,你現在的狀態讓我很擔憂,我陪你一起去。”
奧德里奇回頭看了眼她,遲疑數秒后點了點頭。
安德魯看著奧德里奇飛奔上樓,攤手表示無奈,他掏出電話開始聯絡城內的關系網。
奧德里奇與梅蘭妮在當天夜里,就坐上了英國航空,直飛匈牙利的首都,布達佩斯。
在離開之前,奧德里奇給簡森打了電話,告訴對方:如果星期三之前我不能回來,你替我指揮比賽。
當飛機直沒云霄后,梅蘭妮坐在奧德里奇身邊,發現奧德里奇右腿在不停抖動,顯然一副心情焦慮的狀態,她伸手按在他腿上,柔聲道:“現在你著急也沒用,飛機已經起飛了,我們很快就會到達布達佩斯,你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嗎?”
奧德里奇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右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口氣略顯沉重地說道:“去年夏天,在我回到倫敦之前,我之前擔任過足球教練,就職于匈牙利國家隊,在那里,我認識了一位導師,他教會了我足球的靈魂。”
......
布達佩斯,自東歐解體后逐漸淪為全球最大的黑市,這里充斥著來歷不明的黑金以及罪犯交易的贓物,富豪們也總會派出馬仔來這里購買市面上不可能買到的稀世之寶。
奧德里奇顯然不是來旅游購物的,他下了飛機之后就和梅蘭妮坐上了計程車,來到了首都的一所醫院。
在前臺詢問了病房之后,奧德里奇腳步匆匆地上了樓,在病房外的過道上,他看到了一位白發蒼蒼衣著樸素的老婦人。
老婦人一臉黯然,聽到腳步聲后抬頭望去,發現是奧德里奇后立刻站了起來,兩人擁抱在一起。
“伊麗莎白,他怎么樣了?”
奧德里奇的話音充滿了顫抖。
“我不知道,他突然暈倒在家里,奧德里奇,謝謝你能來,他會很高興的。”
此時護士正好從病房內走了出來,說病人醒了。
“孩子,你去看看他吧,見到你,他一定會感到驚喜。”
奧德里奇點點頭,收拾一下情緒,走進了病房之中。
梅蘭妮主動扶住老婦人的胳膊,兩人就站在病房門邊,看著屋里的一切。
奧德里奇擠出個笑容掛在臉上,走進病房后看到病床上滿頭華發的老人靜靜躺在那里,他睜開眼睛似乎在適應周圍的環境。
“咦?奧德里奇,你怎么在這里?我怎么了?”
他掙扎著要坐起來,奧德里奇卻趕忙走過去輕輕用手壓在他身上,說:“嘿嘿嘿,你想干什么?乖乖躺下,你生病了,好好休息,你不再是小伙子了,別逞強。就像你告訴我的,在訓練場上,我得聽你的,在醫院,你就要聽醫生的。”
老人嘆口氣,躺了下來,他好奇地問道:“你不是回英國了嗎?現在執教球隊了嗎?”
奧德里奇屁股沾著床邊坐了下來,笑道:“嗯,執教了,我的球隊叫米爾沃爾。”
“米爾沃爾?沒聽過。”
“名氣當然比不上皇家馬德里,不過以后也許會呢。”
“呵呵,你真自信,不過,沒有球隊能超越皇家馬德里的,沒有。”
“是嗎?”
......
在門邊的梅蘭妮低聲道:“他們關系很好。”
“費倫茨把奧德里奇就看做自己的孩子一樣,以前奧德里奇總會氣他,他就會很嚴厲地批評他。”
“他生了什么病?”
“醫生說是阿茲海默癥。”
梅蘭妮聽不懂,也就沒再繼續問。
但是,病房內出現了怪異的一幕。
只不過是眨眼而過的時間,病床上的老人看了眼窗外,再一扭頭,對坐在床邊的奧德里奇說道:“奧德里奇,你怎么來了?”
奧德里奇神情劇震,艱難地露出微笑哽咽道:“我來看你啊。”
“你的理想實現了嗎?有家鄉球隊請你執教嗎?不請你的人會后悔的。”
“我已經找到工作了,執教了一支小球隊。”
“叫什么名字?我也知道不少英國球隊。”
“米爾沃爾。”
“呃,沒聽過。”
......
門邊的梅蘭妮目瞪口呆,她不解地望向老婦人伊麗莎白,老婦人則看破滄桑般苦笑道:“阿茲海默癥就是老年癡呆癥。”
梅蘭妮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望著在病房內那重復的畫面,奧德里奇微笑的背后,那掙扎的痛苦令人心如刀割,她眼淚盈眶,捂住嘴巴,生怕哭出聲音來。
半個小時后,奧德里奇坐在了病房外的椅子上,他垂著腦袋,雙手放在大腿上,眼淚不爭氣地滴落在地板上。
剛才,他與病房內的老人進行了三遍雷同的談話。
“奧德里奇,你和費倫茨,是忘年交吧?”
一臉傷感的梅蘭妮緊握著奧德里奇的手,當看到這個男人真性情的一面時,不會感到他是脆弱的,反而是如此真實。
奧德里奇直起身昂起頭,閉著眼睛哽咽道:“他的名字是費倫茨,他的姓氏是:普斯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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