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一章 菩薩印石刻的競拍戰,讓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并且確實生出了許多變量。像這一類的拍賣會,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先比財力,后拼底蘊,讓所有的競拍者先在財力比拼中完成試探,再在第二階段見高低。
可計價的金銖比到極限,競拍者就會拿出一些難以計價的無價之寶來,這些寶物雖然難說價錢,但相互之間的貴重程度比較,人人心里都還是有把尺的,有時碰到兩件異寶難分軒輊,那就要看拍賣物的原主,更傾向哪一邊,畢竟,有的人求丹藥,有些人好戰器,青菜蘿卜,各有所愛,到底什么東西更得人喜歡,本就很難說…
菩薩印石刻,那是一門可以開宗立派的技藝,遠非尋常寶丹、戰器,僅能成就單一對象那么簡單,很多門派都摩拳擦掌,拿出自家的珍物,預備賭賭運氣,能否競拍成功,把石刻帶回家去,卻沒想到,那幾個頂級的大門派,根本不甩其他的競爭者,眼中只有彼此,瘋狂競價,拍賣價格不住往上翻新,最后喊到一萬五千金銖的新天價去。
照規矩,其余人想要喊價,提出用其他的無價之寶來競拍,起碼也得提供不少于一萬三千金銖的實質金錢,不能全不談錢,直接拿珍寶來抵錢,但光是一萬三千金銖這個數,就把九成五的競爭對手給攔下了。
東土各大派中,拿得出一萬三千金銖的門派不是沒有,還不少,就連那些中小派門,也未必拿不出這數來更別說浮萍居還提供一秒鐘緊急貸款的服務,但不管哪個門派,一動用這筆錢,勢必大傷元氣,影響門中正常事務運作,更差一點的狀況還可能要還上幾十年、幾代的債務,自家門派能否發展得起來還未知,碰到外敵趁虛入侵,這邊肯定完蛋,因此,非得慎重不可。
跟著,默然皇廷喊價,一萬五千金幣,再加上一對昆侖蟠桃,比天高價配上稀世珍物一下把眾家打趴,這同時也是個表態,默然皇廷志在必得,誰要是在這后頭繼續喊價下去,出了伏流城后,當心面對默然皇廷的怒氣!
這時,場內鴉雀無聲,所有門派都沉默下來,等待青木葉家的決定,雖然不知道葉家的人在會場哪個角落卻可以肯定,他們肯定也在場。現今東土,唯有葉家能穩穩壓過默然皇廷一頭出得起比默然皇廷更高的價,也無懼于默然皇廷的威脅,如果葉家不競拍,那么這個石刻的歸屬就已成定局。
在拍賣場中,青木葉家的貴賓包廂里,一眾葉家的成員,紛紛將目光投向此行的領隊木易揚等待著他的表態,并開始坐立不安。
“長堊老,菩薩印上應天諭是彌平龍禍的關鍵,斷不能讓到默然皇廷手里啊!”
“默然皇廷野心勃勃進年來一直覬覦我派的盟主地位,拉幫結派,非常囂張,如果讓他們拿到了這關鍵物,以后就更難壓制了。”
“皇廷那票猴子后代,益發猖狂,要是不狠狠打堊壓他們一下,他們還真不知自己是誰了!”
七嘴八舌地討論,換來一聲厲喝,“全給我住口!越說越不成話了!這些荒唐言語若傳了出去,你們回去全照門規論處!”
一名形貌俊雅的中年人,怒斥一眾年輕小輩,讓這群年輕人訕訕低頭,這才轉過頭,向木易揚一禮,低聲道:“此次葬骨嶺征伐,默然皇廷雖然頗失體面,卻保全了實力,沒怎么受損,若再讓他們得了法訣,掌握滅龍之秘,這確實不太妥當,是否…”
“…不用急躁。
木易揚瞥了一眼自己的這名弟子,又瞥過在場的徒子徒孫,道:“默然皇廷雖然跋扈了些,卻怎么說都是東土正派,與我葉家也是盟友關系,東西給他們拍下,又不是落入邪派歹人之手,用得著那么緊張嗎?我葉家屹立千年,向來主張的便是好處不必拿盡,也不可拿盡,留點好處給默然皇廷又如何?這塊大餅,我篤定他們吃不下,你們等著吧,有他們來求我們的時候!”
這個表態,擺明葉家不會參與競拍,在場的葉家新生代都有些失望,卻必須得服從,那名中年圣王還想再勸,木易揚看了他一眼,“你可別忘了,我們是為什么到這里來,和默然皇廷拼財力物力,錯過真正目標,這可不是此行初衷。”
被師父點醒,中年人登時醒悟,向師父拱手為禮,感謝恩師的提點,但還沒等他開口,外頭的情勢已生變化,一個怪腔怪調的聲音,跳出來喊話,喊出了一萬七千金銖的高價,更還亮出一份意義不明的珍寶,令得場內再次嘩然,許多弄不清楚狀況的人,都以為這是葉家跳出來競拍了。
在默然皇廷的包廂內,突如其來的意外,讓這邊的一眾圣王高手臉色鐵青,先是震驚,以為是葉家從中作梗,終于跳出來搶拍了,但很快就察覺不對,那個聲音詭異,也不是從貴賓包廂內發出,而是來自普通席上,這不可能是葉家。
“好大膽!什么人敢老虎嘴邊拔毛?”
默然皇廷的幾名圣王怒意沸騰,從包廂內循聲望去,更同時把一股威迫氣勢放出,猶如摘天巨猿,隔著數十米長距,遙遙迫向那個聲音的源頭。
這自然是非常違規的囂張動作,默然皇廷此舉,讓浮萍居這邊的人員臉色非常難看,暗自惱怒,但確實也在納悶,是什么門派敢拔默然皇廷的嘴邊毛?一萬七千金銖,為數不少,很多中小門派,如千雪峰、真火劍樓這樣的,賣光全派值錢東西都未必湊得出,能喊出這價錢的,肯定不會是普通門派!
各方目光的焦點,集中在幾名身穿黑斗篷,看不清楚面目的神秘人身上,為首者用模糊的聲音道:“殘經…就配一截殘骨吧。”
說完,手掌平攤,當中的一截殘骨,釋放光明,遍照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