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對話,將這對少年與少女的距離拉近許多,孟衍沒怎么主動提問,屬于三月山的他,對葉潔琳的背景沒太大興趣,覺得問了也多余,葉潔琳卻很希望能對他多了解一點,所以主要都是葉潔琳在提問。
溝通中,葉潔琳確認了狀況,眼前這個少年,打有記憶開始,就與父親一起住在三月山,相依為命,直到他六歲那一年,父親不知為了什么理由,忽然離去,將他獨自留在山中,接替下父親的收尸工作,而三月山作為神魔禁區之一,闖入此地尋寶的外來者,還有莫名奇妙,不知道來這里干啥的外來者,來了又死,前仆后繼,替少年增加了工作量之余,也豐富了他的見聞與思想。
“…所以,你之所以在深山里長大,卻一點都沒有寡見少聞的樣子,就因為那些外地人?”
“是啊,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哪來的,怎么好像每個人都從不同地方來,很少看到老鄉,但…我向他們學了不少…也說不上學習啦,就有些人運氣好,沒馬上死透,還有力氣留幾句話下來,就會委托我辦事,要我學一些東西,或是拜托我背一些口訣,不想他們的得意東西就此失傳。”
“口訣?是武功嗎?”
“天曉得,可能有部分是吧?氣功心法之類的,我還真背過一些,雖然長了一點,但還不算太難記,只是因為詰屈聱牙,硬背有點吃力而已,但也好過那些根本就不知道在說什么的,妳知道嗎?有個家伙臨死前,拜托我背一個叫分子式的東西,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雖然短,可真超難記的。”
“分子式?這是哪家哪派的武功心法?連我也不曾聽過,后頭有機會,我去問問我們家的幾位老祖宗,他們見多識廣,說不定能夠解答。”
兩個人一個坐床邊,一個坐床上,聊得甚是投契,剛哭完一場,得到發泄的葉潔琳,甚至感到一種許久未有的輕松,好像不知多久,沒有這樣放松了。
“…你…真的不打算離開這里嗎?”葉潔琳又一次提起,“你的戰力很強,敗殺吞月寨大寨主,又滅了血煞人屠,這樣的才能,埋沒在深山里太可惜了,你沒正式修練過,就已經有這樣的實力,如果能拜個明師,接受系統性的教學,一定會是個比我更厲害得多的天才,別說圣王,你甚至有望重現皇級強者的輝煌。”
“唔,剛剛也說過了,我不是不心動,但答應了我老爸在先,十年期滿之前,我不能離開三月山的。早晚我會離開,我不可能永遠在這里的,只不過時間還沒到而已。”
“就算你離開了,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吧?我們葉家在東土稱雄,在其余三境也都有人手活動,你如果有令尊的資料,形貌特征什么的,可以提供給我,我讓本家的人替你留意,說不定能事半功倍,不用等約定期滿,就先為你找到父親了。”
“這么說也是有道理啦,但我那老爸其實也沒什么特別,就兩個眼睛,一個鼻子,耳朵嘴巴也沒多沒少,以前在的時候還不太剪頭發,胡子什么的長了滿臉,頭發都過腰了…要說長相,真是不太好形容,我看到一定認得出,但形容特征給妳,我總不能說只要大胡子長到連眼睛嘴巴都快看不見,就是我老爸吧?”
“…令尊的形貌,滿奇特的…好像一種狗…”
“我說得對吧?難怪他泡不到妞了,不過三月山里也沒有妞給他泡啦…至于特征,勉強要說的話…我老爸背上有一個很奇怪的印記,本來我以為是胎記的,現在估計不對,因為今天在沙千里的胸口,我看到同樣的印記,如果那是胎記,難道他是我親戚?”
“真有此事?”
葉潔琳還真嚇了一跳,細細問起那個印記的具體特征,聽到有皮肉翻卷這一項,心里驀地一跳,遲疑道:“這個聽起來…像是某種烙印…”
說著這話,葉潔琳不禁往孟衍多看一眼,烙印這種東西可不是隨便上身的,要承受莫大的痛楚,一般來說,身上帶有烙印的,不是奴隸就是罪犯,而假若這印記沙千里身上也有,那基本可以排除奴隸的可能,換句話說,孟衍失蹤的父親,很可能就是個罪犯,說不定還是罪行很重、很猛的那種,畢竟,血煞狂屠沙千里可不是普通的惡人…
“多的現在不好說,但我出去之后,會請人幫忙,留意這方面的消息,如果有你父親的蹤跡,會立刻來通知你。”
“太好了…呃,還是算了吧。”本來露出興奮表情的少年,一下變得興味索然,揮了揮手,道:“我剛剛想了一下,別人也就算了,妳是肯定指望不上的,我手上戴著你們葉家的東西,想還也還不了,你家里人不來找我麻煩就不錯了,還幫我咧!我話可先說在前,如果你們家的人跑來三月山,莫名其妙死光了,帳算我頭上,我可是不會客氣的。”
說到這一點,葉潔琳也覺得很頭痛,若照師姐所言,至尊戒璽關系重大,葉家怎么都不會善罷干休,沖突無可避免,而很多大勢力間的深刻血仇,就是這么起源于一個不大的爭端,卻你殺我、我屠你,滾雪球一樣搞到不可收拾,這不可不防,但…怎么防?
“對了,有件事我想先問你…”少女的聲音忽然低下來,“我答應過你,如果你幫忙出手了,就答應你一個要求,現在事情結束了,你…想要我作什么?”
“呃,這個…其實不是想要妳作什么,本來是我想要做點什么…”
“什么?”
望向少女清亮的眼眸,孟衍心頭不爭氣地狂跳,一雙眼睛忍不住猛往少女的胸口瞥,看那雪白凸隆的雙峰,微微抖動,想說的話怎么都出不了口,直愣了幾分鐘,這才勉強冒出一句。
“…本來是該幫妳搶回戒指的,結果戒指現在戴我手上,弄到好像我監守自盜,對妳也很不好意思,過份的要求就不說了,提個簡單的,妳可以讓我摸…親一下嗎?”
話說出口的時候,孟衍非常扼腕自己的怯懦,如果膽子再大一點,就能把真正想說的話講出去了,不過,怎樣也好,該說的已經說了,剩下就看對方的回應,少年看著葉潔琳,想看看她的反應。
“…就…吻一下就好了嗎?”
葉潔琳睜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對于剛剛說的話,大膽的程度,連自己都很訝異,因為從前被奉為圣女的時候,自己對任何男子都不假辭色,更對那些覬覦自己相貌的色欲目光反感之至,若早一兩年,聽到這種要求,自己的反應肯定不會只有大怒而已。
不過,之前請孟衍出手奪物時,他那一句“要的條件就是妳”,曾讓自己忐忑不安,幾乎就要有所覺悟,為了保障師姐的安全,可能要犧牲掉自己的清白與往后人生,而和那種結果相比,讓這個年少的勇士親一下,根本就沒什么大不了。
“…只…只有一下的話…”
輕輕細細的回答,葉潔琳都快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閉上眼睛似乎是起碼的禮節,她慢慢閉上眼,長長的睫毛、白嫩的臉蛋、粉紅的唇瓣,在清早的晨光中,有種令人心顫的美麗,本來還想著親嘴唇的少年,一下都忘了去偷瞥胸口,被這份美麗所吸引,用一種進行儀式的虔誠,在少女柔滑的臉蛋上吻了一口。
簡單的吻,對這一雙少年與少女而言,比烙印更火燙,葉潔琳嬌軀抖顫一下,一瞬間的神情,像是受驚的小兔,這羞怯的神韻,讓少年心頭一動。
“妳…真漂亮。”
“…希望你這句是說認真的。”
“以后…我會有很多的女人,但不管有多少,我都會永遠記得妳,記得這一刻。”
“啊?”
葉潔琳是真的被嚇到了,睜開眼睛,錯愕地看著孟衍,“你沒說錯?以后你會有…很多女人?”
“有什么奇怪嗎?我老爸教我的,他說只要這樣講,女人就會很高興,他以前都是這樣哄女孩子的,每次只要這么講了,他的女人就會感動得唏哩嘩啦…妳沒有被我感動嗎?”
孟衍雙手插腰,非常神氣的模樣,讓葉潔琳的話說不出口,愣了一下,“令、令尊真的不是普通人啊…我覺得,我之前對他的理解,可能有些偏差…”
“是啊,以前他還在的時候,是很臭屁的,每次都頂著一頭及腰長發和大胡子,和我說一些很臭屁的話,他說,他的座右銘,就是那種別人一生都想囂張一次的說話,他要天天講,哪怕被雷劈也不后悔。”
話沒說完,洞外驟然一聲天雷響動,聲聞百里,孟衍不由得一呆,“不是吧?剛剛我說的那句話,真的會被雷劈?有那么過份嗎?”
雷聲一響之后,又連續第二響,這一次更隱隱聽見慘嚎聲遠遠傳來,孟衍臉色一變,道:“不對,這是有人手腳不干凈,想帶這里的東西離開,被雷劈了。”
“誰?”
“鬼才知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