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高手,肯定不會只得一技傍身,哪怕是專攻某種兵器,或刀或劍,也起碼會修練幾套到十幾套不同的刀法、劍術,所以聽孟衍說只會這一套,葉潔琳就只有傻眼,腦里第一個念頭,就是對方撒謊,因為怎么說都沒可能只會一套。
不過,看孟衍的表情,葉潔琳也不敢說這就一定不是真的,更糟糕的是,他這么一句話說完后,身體忽然一顫,雙瞳黯淡無光,失去了焦距,像是什么暗病發作一樣,整個失了魂,這就真把葉潔琳給嚇到了。
“你、你是怎么了?什么病都好,別挑這個時候啊!”
孟衍的異常狀況,將葉潔琳驚得魂飛天外,只是敵人并不會因此罷手,逼得最近的幾柄刀劍已經砍了下來,葉潔琳迫于無奈,反手拔出孟衍腰間的青鱗蛟劍,在未曾訂定血誓的狀態下,以自身元氣強行驅動,劍身上藍光蕩漾,噴出一道小半寸的冰藍劍芒,雖然和完全狀態不能比,卻也比凡俗戰器優勝許多,藍光一蕩,周圍五把刀劍戰器都被削斷,還砍傷了其中三人,傷口立刻冒起青煙,血肉消融,三人哼也不哼,登時氣絕。
“好厲害的毒劍!”
驚見劇毒,在場眾人都是一驚,個別思維簡單的,直接就罵了起來。
“卑鄙的妖女!居然用上這等禁忌戰器,無恥下流!”
“哪里來的一對妖人?年紀小小,卻卑鄙惡毒,暗算我們!”
“這么毒辣的手段,將來必定為禍天下,此子此女不可留!”
罵了之后就是動手,這回忌憚毒劍厲害,使刀使劍的嘴上雖罵得厲害,卻都退到一旁,持槍的包圍上來,組成旋風槍陣,葉潔琳一看這陣勢,就知道對方是欺自己的劇毒劍芒僅半寸,就是連著長劍本身,攻擊距離也有限,以長槍陣對劍,自然占盡優勢。
…一群只是強肌、鍛骨境界的渣,如果我狀態十足,能夠使用戰器,光是鵡爪戰盾,就足夠掃你們全部,哪還怕什么長槍陣?偏偏在這種時候動手,真氣死人了!
如果單純只是自我防衛,那也就算了,偏偏還扛著保護同伴的責任,葉潔琳看了一眼失神狀態中的孟衍,又急又氣,本來請他出手,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不便動武,他實力那么強,請他出面,可以鎮得住場面,沒成想事到臨頭,他居然暗疾發作,就這么站著失去意識,弄到自己偷雞不著蝕把米,陷入大危機…早知如此,還不如聽從家里的急令,乖乖先回東土去,把一切交給師姐來處理…
葉潔琳陷入長槍陣中,面對十多柄長槍的旋刺,她揮劍左架右擋,雖然整個落在下風,但攻守趨退之間,姿態靈動飄逸,說不出的好看,一下下扭腰回身,裙朵旋揚,曼妙的姿態,白皙的小腿,讓圍攻的人們暗吞一口饞沫,卻也讓在后頭觀戰的那些領導人物心驚不已。
能當上一門之主或主要干部,見識自然和普通弟子不能比,赤日莊二莊主葛天豪沉吟道:“這丫頭自始至終不報身分,可看這劍法…有泱泱大氣,法度嚴謹,恐怕…”
唐勁松把手一擺,道:“就算是大門派的弟子又如何?他們殺我愛徒,奪我派戰器,罪不容誅,就算事情鬧開了,我們一樣占得住理,難道大門派的弟子,就可以仗勢欺人?”
“下手的不是你們吞月寨,被尋仇的也不是你們,唐大寨主說得好風涼話。”五鳳槍掌門廖霸冷冷道:“仗勢欺人這話老子瞧有點懸,你吞月寨自詡正派,可平日攔路打劫、先奸后殺的事也沒少干,真被人家上門算帳,你們確定占得住理?”
“哼!我寨中子弟秉性純良,君顧這孩子更是我一手調教,絕不會有辱門風,你想往他們頭上潑臟水,我就先與你見個高低!”
唐勁松一手按劍,道:“今天不怕把話說白,大家之所以在此,是受了監利城主巴過山的委托,監利城是我們五派的宗主,卻也是羿家的十五支派之一,而那把青鱗蛟劍,就是羿家四少主日前來到我派,指派我們攔殺血煞雙屠的信物,不管那對年輕男女是什么出身,在南疆,難道還大得過羿家?有誰看不過眼想退出的,現在只管走!”
這張底牌拋得足夠份量,眾人從監利城得到委托,隱約就估計是羿家下的指令,現在吞月寨這邊拋出證據,表明是直接受羿家的暗令,有這么大的靠山,那還有什么可顧忌的?在南疆,羿家就是個超級巨無霸,誰都不敢也不能與之敵對,唐勁松一表態,剩余四派登時立場清楚,哪怕知道他假公濟私也好,這對年輕男女必須得死!或者說…為了不走漏風聲,惹來麻煩,這兩人一個也不能留!
情勢危急,葉潔琳一個獨撐大局,前后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與此同時,孟衍卻也碰上了棘手的問題。
葉潔琳要求用其他武技時,孟衍想到的辦法,就是再一次發動天王戰能,哪知這個念頭甫動,他眼前就一陣天旋地轉,接著,在一片空白的天地中,出現了踩著大球,拋玩著七個蘋果的小丑。
“真遺憾這么快就見到你,孟先生。”
“舞丑?怎么搞的?我沒有要見你啊!”
“有無法確認的指令,需要你親自來處理。”
“什么無法確認的指令?不就是發動天王戰能嗎?直接像早上那樣發動就好啊,沒什么難的吧?”
“…天王戰能的使用,每次發動之后,需要二十四小時的休眠時間,距離你下一次的使用時限,仍有…八小時七分三十五秒。”
“…居然還有使用時限的…”孟衍拍了一下額頭,“這話你上一次就該說了,怎么現在才說?一天只能使用一次…等等,是天王戰能一天只能用一次?還是裝配上的技能,一天可以發動一次最強威力?”
“自然是后者了,如果是前者,使用者不就覺得很不夠爽?那就是失敗的產品了。”
“這不就結了嗎?我還有兩個空額,你變通一下,直接替我裝配上去不就得了?何必為了這個喊我進來?”
“您的愿望就是我的命令,但不知您想裝配上什么呢?”
“隨便啦,我身上帶了幾本秘笈,什么朱皇訣,什么血影邪功的,隨便挑一個裝上去,能讓我先過眼前這關就行,不好再換就是了。”
孟衍說著,等待眼前又像上次那樣出現木匣,功法直接裝配進去,但舞丑卻只是在那里拋耍蘋果,沒有進一步動作。
“喂!我趕時間的,你把我在這里拖太久,我回去可能已經被人分尸了。”
“在這里的時間對您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意識空間里的一日,可能只是外頭的一瞬,不過,您的命令出現技術障礙,無法為您完成…能夠載入系統的戰技,必須是您確實修練過,至少…也必須是看過、讀過的東西。”
“…這個…要命了。”
孟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戰斗倉促發生,自己把天王戰能看成壓箱底的救命法寶,卻沒弄清楚天王戰能的輸入法則,只胡亂抓了幾本秘笈在身上,如今兵兇戰危,就算自己想要現場翻書細讀,也沒有這種可能…
“…能不能打個商量?你…有沒有逆轉時間的功能?或者說…你有后悔藥賣嗎?”
“這種超越科學,進入哲學的要求,超過我們的處理范圍…”
“呃,什么學?”
“不過,撇開人生問題不談,有一個建議給您參考,那就是…何不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眼前?”
孟衍困惑著,就看到舞丑把手一揮,空白的天地出現影像,都是葉潔琳苦苦揮劍支撐的畫面。看到這些,本來還有點嘻皮笑臉的少年,表情一下變了,他看得出葉潔琳之所以那么辛苦,全是因為還要保護自己,而拖累別人…這是他自小便非常忌諱的事。
“給我看這個干什么?有意義嗎?”
“所謂的看過、讀過,并不一定就要是圖冊書本,就某方面來說,有人實際演繹,這樣反而更易于觀摩學習,數據資料也能更全面…”
“你的意思是說,這樣就…”
“如果不是全本秘笈,單單只憑著第三方的使用來推演,由于資料的不夠全面,非常容易生出誤算,我們很不推薦這樣的用法,但…事急從權,只能將就了,很抱歉耽誤了您那么久的時間,數據大致蒐集完全了,就只剩下最后一步…”
現實世界中,葉潔琳苦撐著四面十幾桿槍的輪番襲擊,正感力不從心,一支槍蕩開劍鋒,長驅直入,眼看就要刺穿肩頭,驀地,一道黑色劍氣飆起,射出五米外,將持槍者貫腦擊斃,將葉潔琳及時救下。
“你…”看著忽然恢復動作的少年,葉潔琳吃驚之余,疲乏的身體一陣脫力,被孟衍一把扶住,“對不起,讓妳一個人撐了那么久,現在就問妳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妳剛剛使的這套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