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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青花蟋蟀罐

  等兩人一離開,于飛蹭地一下站起身來,拿起那個青花小罐,對齊志說道:“趕緊拿一些水來。”

  想想又算了,說道:“我出去一趟,你在這里等齊哥回來。”

  于飛將青花小罐中的煙頭都倒出來,用手抹了幾下,還好沒有留下什么煙燙的痕跡。他從店里找了幾張報紙將小罐和蓋子包了幾層,便揣著直奔董叔的寧都典當行,十幾分鐘的路程,于飛七八分鐘便趕到了。

  于飛進門的時候,董德昌在鑒定一個當品,便讓他先去辦公室里等一會。

  坐下來之后于飛冷靜了下來。怎么跟董叔說呢?告訴他自己又撿了一個漏?可是這才幾天的功夫?先是子岡款執蓮童子,再是王維的伏生授經圖,現在又來這么一個小罐,雖然于飛不知道這個小罐具體是什么和具體的價值,可是肯定也是價格不菲。這么看起來好像這些漏都排著隊堵到自己的面前,等著自己來撿一樣,說出去誰信呀?

  不過,既然已經進了屋了,這回去也遲了啊。

  “于飛,等急了吧?”正在思量間,董德昌走了進來,后面跟的是文軒。

  “沒有沒有。”于飛笑著站起身迎道:“倒是董叔工作那么忙,小子還總是過來打擾,心里過意不去呀。”

  董德昌擺擺手說:“我這也難得有個活,剛才有個青皮拿了一個熏香爐非要說是宣德爐,真是異想天開。”董德昌搖了搖頭,他說的是實話,作為典當行的首席鑒定師,下面還有兩個鑒定師,平時需要他親自鑒定的物件并不多。

  今天也是沒事,聽說有人當宣德爐,董德昌便想去看看,哪想到根本就是一個熏香爐,還缺了幾個口。那個青皮無賴竟然開口要當二十萬,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撿來的,真是想發財想瘋了。

  “哦?于飛呀,不會又淘到什么物件?”董德昌坐下來,看到桌子上報紙包著的兩個物件。

  于飛一邊將報紙打開一邊說道:“今天在夫子廟古玩城見到的,也不知道是個什么物件,感覺上是個老東西,拿來給董叔掌掌眼,看看是不是撿漏了。”

  站在一旁的文軒嗤笑一聲,小聲地嘀咕道:“你以為漏子都是你們家養的呀?”

  對于文軒的態度,于飛雖然有些不喜,但也沒有在意。

  董德昌咳嗽一聲,說道:“文軒的話雖然難聽,可是也有幾分道理,做古玩生意最要不得的就是總是抱著撿漏的心理。”

  于飛點了點頭,說道:“董叔教訓的是,小子記下了。”

  報紙打開了,露出里面的青花小罐和蓋子,小罐顯得臟兮兮的,上面還殘留著沒有擦干凈的煙灰。

  董德昌皺了皺眉頭,一時也沒看出來是什么。

  文軒有些幸災樂禍的說:“于飛,你不會是拿了誰家的煙灰缸吧?”

  “文軒,去拿塊布來。”董德昌說,又轉過頭:“于飛,這東西的品相可不算好,你花了多少錢?”

  “小一百萬。”于飛說。他不好說是盤店的時候附送的,沒花錢。說一百萬也不算錯,畢竟如果不是想買這個青花小罐,自己也不會花一百萬去盤那個店。如果這個小罐能值個十幾萬,那么那個店盤的價格就不算高。

  董德昌吸了一口冷氣,一百萬這個價格可不算低了,除非清楚東西的價值,否則就是自己也不太可能花一百萬買這樣一個小罐。

  “你呀…”董德昌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覺得于飛的賭性太大了。

  這時文軒拿了一塊布過來。董德昌接過布開始慢慢地去擦小罐上的污跡。

  還好,這些污跡并不難擦,一會的功夫,小罐便露出了真容。

  罐體作圓柱形,口沿及底部略為收斂。罐口直徑大概十四、五厘米,腹徑長一些,底徑又短一些,高大概十一、二厘米。淺盤式蓋,蓋和罐體相扣合時,陷于罐的子口之中,形成“座蓋式”。蓋正中有一小孔,可作系鈕繩和通氣之用。圈足淺而寬,露胎,胎釉結合處可見火石紅線。器物胎體厚重,釉層肥厚,白中發青。

  董德昌的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口中喃喃地說:“不可能呀,這是宣德器物的特色呀。”

  他又接著看罐上的青花紋路。罐蓋上繪制瓜瓞紋,茂盛的葉蔓纏繞著一大兩小共3只果實。罐腹上繪兩叢瓜瓞紋,每叢4只,共有8只果實。葉蔓掩映,碩果累累,呈現出一派盎然生機。

  董德昌小心翼翼將青花小罐地放到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于飛的錯覺,他覺得董德昌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于飛呀,剛才你拿它當煙灰缸了?”董德昌問。

  “是。”于飛微微有些臉紅,剛才為了不讓小劉店主懷疑,他也向罐子里面彈落了幾次煙灰,不過煙屁股可沒舍得掐滅在里面。

  “你呀,你呀,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好了。”董德昌用手虛點著于飛的頭,好像于飛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這讓文軒心中暗暗竊喜。

  “董叔,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雖然于飛知道這小罐是個老物件,但是卻不知道它的來歷。看這樣子董德昌應該知道了它的來歷,但就是不說,都快把人急死了。

  “這個罐子應該是大明宣德皇帝青花蟋蟀罐。”

  “蟋蟀罐?”于飛一愣,“您說這東西是斗蟋蟀的?”

  “沒錯。你別看罐的底部凹凸不平,這是斗盆的需要,故意做成這樣的。蟋蟀罐這種器形只在明朝宣德年間有,因為宣德皇帝喜歡斗蟋蟀,所以也被稱為蟋蟀皇帝。當年景德鎮官窯曾經做了很多個蟋蟀罐,可是存世非常稀少。你看這纏枝瓜紋,藍中泛綠,是不是和其他的青花有所不同?這是用進口的蘇麻泥青料繪制的。”董德昌解釋說。

  “董叔,我有一些不明白,既然當初景德鎮官窯做了很多蟋蟀罐,那存世的為什么會那么稀少呢?”于飛問。

  “那是因為宣德皇帝駕崩后,太后下令將宮中所有的蟋蟀罐全部砸碎了。九三年的時候,景德鎮陶瓷考古研究所發掘珠山明代御窯廠遺址時,出土了大量碎瓷片,復原出一批蟋蟀罐。其中有云龍紋、雙鳳紋、松竹梅紋等多種紋飾。但是完整的蟋蟀罐卻從沒見過。沒有想到今天竟然讓我看到一只。這只罐上的纏枝瓜紋也叫瓜瓞紋,大的為瓜,小的為瓞,謂之瓜瓞綿綿,有子孫昌盛之意…”

  “可是師傅,這個蟋蟀罐這么小,即便真的是宣德年間的官窯恐怕也不值一百萬吧?”文軒說。

  這也是于飛關心的問題,說了半天這個蟋蟀罐到底能值多少錢呀。要說這個小的罐能值一百萬,于飛也不相信,只要它能賣個十多萬,那于飛就不虧。于飛拿起桌上的水杯,很悠然地喝一口。

  董德昌很不滿意文軒打斷了自己的話,瞪了他一眼說:“你懂什么,零一年的時候一個不帶蓋的宣德蟋蟀罐拍出了一百八十萬,這只帶蓋的,而且品相又這么好,要是拍賣的話恐怕不會低于三百萬。”

  “噗——”于飛剛喝進嘴里的一口水全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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