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撈瓷因為在海水中待的時間長了,其胎腳由于被海水長期浸泡,形成一層年代的氧化層,在原有的胎上形成一層包漿狀,致使胎釉形成一體,呈干燥狀、自然而均勻。
而且海撈瓷出水后,由于保養不好,致使釉面暗淡無光。
因為釉的表層被破壞,海生物的液體及貝殼還沾在上面,即使出水后,已把器物沖洗干凈,但沾在釉層破氣泡里的膠質物質還在,無法徹底洗干凈,因此釉表還會附著一層膠物質遮住釉光。
要使海撈瓷光潔,必須用含1的草酸水浸泡一天,再用洗衣粉水浸泡一天,然后用淡水洗干凈后,經常用手摩擦器物釉表,把沾在釉面上的“老泥”擦掉,經常撫摸器物才會使釉光逐漸回復。
而韓孔雀這批海撈瓷,卻只是在海水里沁泡了幾十年,由于封裝的很好,所以并沒有被海洋生物破壞,也沒有被海底淤泥沾染。
而被韓孔雀收入玄元控水旗之后,被玄元控水旗里面的活性水沁泡,等于變相的做了一次全方位的保養,所以在韓孔雀把這批瓷器弄出水后,瓷器表面的釉色幾乎沒有什么變化。
百聞不如一見,韓孔雀把感興趣的龍鱗江林和朱飛雨帶到了自己家里之后,直接拿出來了幾個他們現在用的盤子,給江林他們觀看。
韓孔雀喜歡顏色絢麗的粉彩,而不太喜歡青花,所以他用的都是粉彩瓷盤。
“這些都是?”江林指著桌子上面,幾個沒有洗刷的粉彩小碗道。
韓孔雀一看,那應該是韓榮耀他們用來吃飯的小碗,不過他們吃了飯,卻連桌子都沒有收拾,他們怎么吃的,就怎么放在了桌子上。
“那里是什么?不會是一只粉彩小碗吧?”龍鱗指著旁邊一個垃圾桶道。
一個小型塑料垃圾桶的旁邊,放著一只被打碎了的小碗。由于沒有扔進垃圾桶,所以才能被龍鱗輕易發現。
朱飛雨快步上前,拿起一個較大的碎片一看,上面居仁堂三個字落入了他們的眼前。
看到這種情景。韓孔雀的眼角也開始抽搐。
他只是隨意的放了一些碗盤碟在櫥柜里來使用,可他卻沒有發現,這種小碗地下居然還有這種款識。
“這是袁世凱的御用瓷吧?”江林指著小碗問韓孔雀道。
韓孔雀苦笑,他又拿起幾只小碗,總共八只小碗。里面只有那只碎了的有居仁堂款,其他一個都沒有。
韓孔雀再次苦笑,他當時是檢查過這批瓷器,因為是外銷瓷,所以韓孔雀本身就沒有太過重視,誰知道里面就摻雜了一只袁世凱御窯出品的小碗呢!
現在恰恰是這只小碗被打碎了,這還真是夠倒霉的。
“瓷片很完整,應該能夠修補好。”朱飛雨道。
“你拿過來我看看,你一個外行知道什么?”江林說著,就想把那只碎了的小碗搶到自己手里。
朱飛雨也不傻:“還是算了吧。你也是半瓶子醋,我看韓兄弟也不太重視這只小碗,這些碎片我就幫他扔了吧!”
龍鱗可不管他們,他一頭扎進韓孔雀的那只櫥柜里,開始翻騰里面的碗碟。
“你們也就是這點出息了,哈哈,有居仁堂這三個字的瓷器,是不是就是袁世凱御窯出品的?看這里有一個盤子,這里還有,這個小蝶也是。這是茶碗吧?哈哈,這些茶碗低下都有居仁堂三個字。”龍鱗的驚喜叫聲不斷傳來。
看到這里,江林直接擠進了櫥柜,而朱飛雨也放棄了那些碎片。想要搶幾個袁世凱的御用瓷。
“居仁堂”便是袁世凱稱帝后的住所,原來是為清末慈禧太后在中南海修建的西式樓房。
一九一五年,袁世凱稱帝后,效仿其他皇帝,從故宮中選出雍正等各朝瓷器精品作樣本,命令景德鎮燒制精瓷。以備御用,所以,這種款識的瓷器,說是御用瓷也沒錯。
韓孔雀拿起被朱飛雨隨意扔在桌子上的那只小碗的碎片,看著小碗底部的三個字,還真是最后一批御用瓷。
這也不怪韓孔雀沒有重視他撈上來的這批瓷器,因為民國時期的瓷器,還真是沒有幾個精品,特別是用來外銷的碗盤碟等小型瓷器。
民國陶瓷分為四個大類,最好的一種,就是所謂的最后一批御用瓷器,也就是袁世凱復辟帝制時期,在景德鎮燒制的御用瓷,這些器物可稱之為民國宮廷瓷。
其次就是清末民初的偽官窯,這個時期官窯瓦解,官窯里面的高級工匠,在中國清末至民初收藏中,制作了大量的仿古瓷,這些瓷器可稱之為民國仿古瓷。
其三,民國期間以文人潘宇、汪曉棠以及珠山八友等為代表的繪瓷名家創造了新興的粉彩工藝,這些新興的粉彩之作可稱之為民國粉彩新藝瓷。
其四才是韓孔雀認為的那一批,也就是民國期間為抵制洋貨,興我國貨,廈、門福、建寶華制瓷有限公司、萍、鄉瓷業公司、湖、南瓷業公司等30多家公司紛紛成立,它們生產的是日常生活用瓷,這些生活用瓷,可稱之為民國生活瓷。
韓孔雀就認為大日丸號上的瓷器,應該就是這樣的生活瓷,而且他在船上也檢查過不少,都是那種沒有什么特別的生活瓷。
就是因為這個,后來的瓷器很客氣才沒有認真檢查,因為瓷器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在他拿出來之后,也只是隨意的撿了點漂亮的,放在了櫥柜里,打算自己用。
要知道,四種民國瓷器中,前三者都頗具收藏價值,就只有生活瓷,產量大,質量差,幾乎沒有什么收藏價值。
誰會知道,隱藏在大量生活瓷中,居然會出現袁世凱的御用瓷。
這不得不說小日本狼子野心,在二戰時期大肆掠奪中國的珍貴文物,就連袁世凱燒制的這批御用瓷。居然也被搶奪到了船上。
袁世凱的御用瓷可比生活瓷高端的多,也極具收藏價值,這是1916年,袁世凱效仿明、清歷代皇帝的做法。在景德鎮設御窯,任命郭葆昌為督陶官,燒制名貴瓷器,供宮廷使用。
郭葆昌是中國歷史上最后一任督陶官,在他的主持下。景德鎮御窯制造了以“居仁堂”為款名的瓷器,其胎質、釉面和彩繪都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
韓孔雀看著被江林三人拿出來的一堆碗碟,這些總共也就四十來件,二十四個盤子,八個小碗,八個小蝶 在這里面有居仁堂款的袁世凱御用瓷五件,其中還包括那只碎了的小碗。
除了這些,其他都是粉彩,不過,現在這些粉彩瓷被一只只擺了開來后。就算是外行,也能看出其中的差別。
有些盤子不管是在色彩,還是在造型上,都要比另外一些要好的多。
原來韓孔雀沒有在意,所以看著也就是那樣,現在他拿起一只十分漂亮的粉彩小碗,才發現,這只小碗不管是在造型、線條、光澤、色彩等方面,都要比普通瓷器好的多。
這樣的小碗雖然不是袁世凱御窯出品,但也肯定是精品。
從種種表現看。這樣的瓷器,肯定屬于新彩瓷,要不然不可能比其他粉彩瓷要漂亮。
不得不說,韓孔雀的眼力就是厲害。他只是所以挑選了一些漂亮的瓷器,就挑選出來了這么多好東西,畢竟,好東西就是好東西,它們的一個最根本的特點,就是漂亮。
由于撈出來的海撈瓷太多。所以很大一部分,現在還在韓孔雀的玄元控水旗當中,他只是拿出來了很少一部分存到了銀行的保險庫里。
之所以這么做,韓孔雀就是想讓其他人知道,他手里有一批這樣的海撈瓷,還有那批銅箱子,也是出于這樣的理由,韓孔雀才把他們放進了銀行保險柜。
而其大部分,現在也還隱藏在韓孔雀的玄元控水旗當中,之所以拿出一部分,是韓孔雀害怕被玄元控水旗中的海水腐蝕了。
現在韓孔雀沒有了這種擔心,因為改造之后的海水,已經具有了活性水的特點,泡在活性水當中的瓷器,不止是沒有被破壞,反而被保養的更好。
因為銅箱子封閉的很好,所以韓孔雀從玄元控水旗中取出來的銅箱子最少,而瓷器拿出來的最多。
現在還有不少堆積在他家的儲藏室中,其中大部分是盤子。
盤子占地方少,只要摞起來,堆在墻角就好。
想到了堆在儲藏室的盤子,韓孔雀放下手中的新彩瓷小碗,直接去了儲藏室,他的動作自然被江林他們看在眼里。
韓孔雀的儲藏室中,現在除了煙酒,就是瓷器多,一摞摞的青花瓷和粉彩瓷,隨意的堆放在墻角。
“這是明青花?”朱飛雨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只盤子的底部,上面寫著大明宣德年制,這樣的東西,就算沒有一點收藏知識的朱飛雨,也能輕易辨別。
“不可能吧?這批瓷器不是民國的嗎?”江林道。
韓孔雀一看道:“是民國的,不過是民國的高仿,那時候被稱為仿古瓷,民國時期仿古風盛行,無論什么年代、什么窯口無所不仿,仿古范圍包括瓷質,釉色及彩繪等各方面,青花器自然不例外。”
“這件青花盤好漂亮。”龍鱗驚嘆道。
韓孔雀笑道:“民國時期的高仿做的還是很好的,那時少數器物,在技巧上幾乎達到了“亂真”的地步,如民國孫瀛洲先生專仿明代前朝青花器,他仿制的永樂、宣德青花盤、碗類,凝重結晶的青花斑點,深入胎骨之間,效果與真正永樂、宣德青花器相似,極難辨識。
除了民國的仿古青花,民國初期出現的新粉彩,也是一種極大的成就,新粉彩瓷畫與傳統粉彩相比,無論在造型、線條、光澤、色彩等方面都吸收了近代畫的營養,作品以工見長,色彩濃艷,更符合大眾市民的欣賞水平。”
韓孔雀手中拿著一個粉彩盤,心里已經樂開了花,這次真是賺到了,他實在沒有想到,他隨意挑選出來的一些看不上眼的瓷器。居然藏著這么多好東西。
大日丸號上的小日本,還真是他的財神,現在發現的已經有袁世凱官窯,新彩瓷。仿古瓷。
可以說民國時期的精品瓷器,他這里已經齊全了,雖然品種只有盤子、小碗、和小蝶,但只是這些也讓韓孔雀感到很滿足了。
韓孔雀雖然還不知道,從那艘沉船里面弄出來了多少精品瓷器。但幾萬件瓷器,總會挑出不少精品。
本來這批瓷器韓孔雀并沒有太過在意,要不然他也不會隨意放在櫥柜里,作為餐具使用。
現在卻不同了,雖然民國的瓷器不算值錢,但這只是相對來說,一些民國的精品瓷,也是很能賣的出一些價格的。
民國瓷器日漸升溫是近兩年的事,在2002年的中國嘉德春季拍賣會,曾經一次推出了民國粉彩瓷器12件。
其中“粉彩羅漢像”以4.95萬元成交;“粉彩魁點斗圖觀音瓶”估價6萬元至8萬元。最終以13.2萬元成交。
在2003年北京榮寶秋季拍賣會上,一件民國粉彩人物牧童騎牛圖花瓶,估價8萬至9萬元,最后以9.68萬元人民幣成交。
此前,已有一件民國粉彩人物紋瓶,底上有藍料款印章“陶務監督郭葆昌謹制”,這件拍品開始估價3.6萬元,經過一番競投,最后以6萬元成交。
除了這些,還有一對民國粉彩錦地開光人物圖瓶。以25萬元成交。
這已經高于清晚期普通官窯的價位了,韓孔雀手里的碗盤碟,雖然不可能有花瓶什么的貴,但只要是好東西。價格也差不了多少。
民國瓷器精品之所以被逐漸看好,就是因為無論從燒造技術上,還是圖案設計、繪畫技法上,都不亞于清晚期的官窯瓷器。
民國精品大多仿清三代官窯瓷器,流至海外的不少,世界上很多博物館。都把這些民國仿品看作清三代的官窯。
這無意中抬高了民國瓷的檔次,加之民國仿品距今也近百年,有不少仿品完全可以和清三代官窯瓷媲美。
這些都給藏家收藏民國仿瓷帶來了信心,當然,收藏民國瓷器自然收藏精品。
所以,所謂的民國官窯就成了現在收藏界的新寵,袁世凱稱帝時間短,這讓他的這最后一批官窯瓷的數量也多不了,這就更顯彌足珍貴。
民國粉彩瓷中,就要數由郭葆昌監制的“洪憲”古瓷最為精美,韓孔雀這里的彩瓷,只要有居仁堂款的,不管是盤子還是小碗,其胎體都很輕薄、潔白細膩、胎質堅硬,瓷化程度非常高。
這些碗盤碟的器形秀美,足邊修胎都很規整,這絕對的民國“官窯”。
現在的人,只要是古代皇帝用過的,都要受到追捧,就算袁世凱這個皇帝也不例外。
看著越來越多的彩瓷被挑選出來,韓孔雀差點笑彎了眉,雖然會被江林他們分走一批,但他手里還有更多。
幾萬件瓷器,他不信只有很少一點是精品,因為韓孔雀當時收起那些瓷器時,除了很少一部分花瓶是零散的,其他都是一大摞,一大摞擺放的。
再加上韓孔雀的一些推斷,如果沒有意外,他手里的幾萬件瓷器,其絕大部分應該都是精品。
雖然韓孔雀現在沒法仔細鑒定,但只是推測,也應該不離十。
要知道,近代日本的制瓷工藝已經很高了,特別是面相歐美的外銷瓷,更是被他們長期霸占。
以那個時代日本人的技術,國內的普通瓷器他們肯定是看不上眼的,所以他們實在沒必要從國內進口一些普通生活瓷。
現在韓孔雀發現的那批生活瓷,肯定是日本人掛羊頭賣狗肉的結果,這樣的生活瓷,應該只有一少部分,被用來遮掩那些精品瓷器。
如果這種推斷正確,那韓孔雀的這次出海,其收獲就要增加不少了。
其實不止是他,陳嘉義之所以沒有過來打秋風,就是因為他也有了足夠的收獲。
當時由于時間緊迫,韓孔雀并沒有仔細清理那艘沉船,所以很多碎瓷片堆積的地方,韓孔雀并沒有動,他只是清理了一些保持完整地船艙。
這就讓一批幸存下來的瓷盤留在了船上,現在那艘船就算沒有被打撈出水,但船上的東西,現在肯定已經面世。
江林之所以知道韓孔雀手里有一批瓷器,初期根本不是從銀行那里獲得的消息,而是陳嘉義透漏出來的。
他從陳嘉義那曖昧的話語當中,聽出來了他的得意,有了懷疑之后,后來他又通過關系,在證實韓孔雀在銀行里保存了一批瓷器,他才找上門來。
原來韓孔雀的那點收獲,江林是沒有看在眼中的,畢竟只是一些銀子,這對他們沒有多大的吸引力。
后來他打聽到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實在沒有想到,韓孔雀第一次尋寶,居然就有那么大的收獲。
看著手里的東西,就算江林,也開始傻樂起來。
他不是沒有見過好東西,但是他從來沒有一次性見過這么多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