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勃立刻看向了就在他腳邊的另一個傷員。≥頂≥點≥小≥說,
“是的,我見到了女兵,我們是被同一輛車拉回來的。”
“她們在哪兒!”
那個傷兵側目看了崔勃一眼后,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有氣無力的道:“你要干什么?”
崔勃俯下身來,低聲道:“我在找一個朋友,她昨晚不知道被派到哪里去了。”
那個傷兵沉默了片刻后,非常奇怪的語氣道:“我看見了幾個女孩兒,她們是和我同一輛車被拉回來的,只是她們都死了,現在她們應該在哪兒,希望你要找的人沒在哪兒。”
所謂的見到了幾個女兵原來指的是尸體,崔勃咽了口唾沫,匆忙的站起身來后,低聲道:“謝謝。”
那個傷兵指的方向是停放尸體的地方,崔勃有些害怕,他慢慢的走了過去,中間停了兩次后,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走向了停尸場。
尸體至少有三十多具,排放的很整齊,一部分尸體上面蓋著藍色的塑料布,但大部分尸體就直接那么放在了地上,沒有任何遮蓋。
崔勃用手使勁兒揉了揉嘴巴,慢慢從尸體前面走過,然后他看到了有一具長發的尸體,于是他快步走了過去。
一個女孩兒還保持著死亡時的狀態,她卷曲的身子側躺在地上,她被一顆子彈擊中了小腹,看的出來,她痛苦的掙扎了很久之后才死去。
尸體的面孔已經扭曲了,嘴巴張的很大,臉上全是血污和泥土,但崔勃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不是莉莉婭。
崔勃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后他走向了被塑料布遮起來的尸體,俯下身來,掀開了塑料布的一角后,他知道為什么這幾具尸體要被蓋起來了,因為尸體上沒有穿衣服。
沖擊波會把衣服撕碎,所以你在戰場上能看到奇形怪狀的尸體,也能看到身上只剩下了些碎布條的尸體。
戰場上不分男女,所以女兵的衣服照樣會被沖擊波摧毀,只是程度輕重的問題了,崔勃看到了塑料布下面有兩具女兵的尸體,她們的眼睛是睜著的,只是臉上和身上全是被近距離被爆炸沖擊波傷害的痕跡,這導致她們的死相真的很難看。
有十二具尸體死于近距離的爆炸,這從側面反映了戰場上炮火很猛烈,只使用輕武器的戰斗不會造成這種后果。
崔勃低下了頭,仔細看了看那兩具尸體,就在這時,有個人對他厲聲大喊道:“你在干什么!”
崔勃一臉茫然的扭回了頭,看到一個很憤怒的中年人朝他走了過來。
“我在找一個朋友,她叫莉莉婭,是多列士連的,你認識她嗎?”
那個中年男人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搖頭道:“不認識。”
崔勃放下了塑料布,沒發現莉莉婭的尸體,這是他所希望的,雖然他也認為莉莉婭不會死,但是看到有女孩兒的尸體,還是讓他忍不住往最壞的方面去想。
高揚和李金方沒有查看尸體,他們在分頭詢問傷兵昨晚的戰況,分頭詢問了一會兒后,戰況就可以大概的判斷出來了。
三個人聚到了一起,格羅廖夫皺眉道:“民兵的局勢不容樂觀,現在公路已經大部分落到政府軍的手里了,還無法判斷正府軍主要是那支部隊,但應該就是72旅,戰斗應該不會結束,現在正府軍那邊沒有足夠的兵力進行一場巷戰,把民兵從哈爾齊斯克徹底趕出去,但民兵同樣沒有力量奪回公路了。”
李金方低聲道:“正府軍已經達成了目的,他們已經切斷了公路。”
高揚低聲道:“民兵的援軍正在趕來,但是正府軍的援軍同樣在趕到,昨晚正府軍動用的兵力初期是傘兵,武裝直升機提供掩護,但后來就是坦克和裝甲車了,很明顯,72旅的援軍先來一步,而且他們有充足的重武器,可民兵沒有!”
李金方往遠處看了看,隨即道:“現在是短暫的停歇期,雙方都需要休整片刻再戰,但是目前相對平靜的時間不會太長,等正府軍調集了足夠的兵力,大規模戰斗很快會再次發生。”
格羅廖夫搖頭道:“不,不會是這樣的,正府軍現在主要以裝甲部隊為主,裝甲部隊速度快,所以他們及時趕到鞏固了戰線,守住了公路,但是裝甲部隊沒辦法進行巷戰,所以正府軍不會入城的,這樣民兵就有了依托,所以戰斗會長時間的持續下去,除非正府軍調來大批的步兵,否則他們無法把民兵從哈爾齊斯克城里趕出去。”
高揚嘆了口氣,低聲道:“也就是說,戰斗還得持續下去。”
格羅廖夫點了點頭,沉聲道:“沒錯。”
“耐特聯系不上,不知道天使現在怎么樣了,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應對這局面,但咱們不能一直被困在這里,我再催催基輔那邊,讓人想辦法抓緊時間打開對咱們的通路,免得我們在這里拖太長時間。”
把面臨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高揚看了看崔勃,低聲道:“兔子那邊兒不知道怎么樣了,去看看他吧。”
李金方撓了撓頭,一臉無奈的道:“怎么就遇上這種事兒了呢,你們說,那個莉莉婭不會有事兒吧?”
格羅廖夫低著頭道:“只能看運氣了,連槍都沒怎么摸過的新兵,上來就直接被送到這么激烈的戰場上,除了好運氣,你還能祈求什么?”
搖了搖頭,格羅廖夫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長嘆道:“打上幾場硬仗,在戰斗之中學習戰斗,這些新兵很快就能成長為老兵,成了老兵,就不會那么容易死了,但問題是他們沒時間也沒機會成長為老兵。”
高揚低聲道:“道理肯定是這么個道理,但是這話可不能跟兔子說。”
“兔子應該知道這個道理的,他經歷的已經夠多了。”
“但總還是有希望的嘛,死的人終究還是少數,莉莉婭雖然是新兵,可這里大部分人都是新兵對不對。”
格羅廖夫點了點頭,但他還是低聲道:“我更喜歡做好最壞的打算,不過我不會和兔子說這些的,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