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呀?”眾人不解其意。
古月居士目光一閃,問道:“方師傅,你說的是什么東西?”
“這件東西?”方元不再賣關子,直接攤開了手掌。這個時候,眾人這才注意到,他剛才拿起來的龜甲碎片,其實不是龜甲碎片,而是一枚黃澄澄的銅錢。
“咦!”
乍看之下,其他人更加驚疑起來,萬萬沒有想到,在龜甲之中竟然還藏了一枚銅錢。
看到銅錢之后,熊貿豁然開朗,有些明白了方元為什么要砸碎龜甲。不必多說,肯定是銅錢的價值在龜甲之上,才驅使方元這樣做。
想到這里,熊貿似驚似喜,連忙道:“方師傅,你怎么發現龜甲里頭藏有東西的?這銅錢又是什么來歷?”
熊貿反應很快,瞬間就把握住了兩個最關鍵的問題,也是其他人最關心的問題。
方元也沒有隱瞞,直接笑道:“剛才搖葉道長主持法會,龐然的氣場隨著鐘聲蕩漾,很自然引發殿里殿外的事物共鳴。”
“但是走出了大殿,我卻注意到他似乎沒有受到影響。”
方元指了指那個攤主,坦然道:“我覺得這事似乎有古怪,就走了過去察看情況。然后就驚奇的發現,龜甲就好像是對聲波氣場有免疫力似的,根本不受任何干擾。發現這個情況,我肯定要把東西買下來研究研究…”
其他人不由得點頭表示贊同,換成是他們,肯定也會這樣做。
然而聽到了這話,那個攤主臉色就垮了大半。又悔又憤:“你怎么不早說。”他又不蠢,自然從其他人的反應之中知道,隱藏在龜甲之中的銅錢,可能是很值錢的東西。
“嘿嘿。”熊貿笑了,輕描淡寫道:“老板。東西在你手里很久了,你卻沒有絲毫的發現,致使明珠蒙塵,你還好意思憤憤不平?”
“呃!”攤主立時啞口無言。可以說,出門做生意的,眼力很重要。問題在于他沒眼力。看走眼了,有眼不識寶貝,甚至將龜甲當成坐椅,自然怨不了別人。
與此同時,搖葉道長稍微沉吟。就揮手道:“你走吧,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那個攤主一聽,眼珠子一轉,反而賴著不走了:“我不走,他騙了我的寶貝,要給我一個說法。”
其他人頓時眉頭一皺,多少有些不悅。
“不走?那也好。”搖葉道長淡聲道:“紅鯉。通知各殿院同道,這人不守規矩,意圖訛詐游客信眾。居心叵測,需要謹慎提防…”
“別啊,我走,立即走。”那個攤主聞聲,差點沒給跪了。背負這些罪名,他以后不用指望在武當山地界混下去了。
“知道怕了吧。”朱紅鯉冷笑道:“你真當我們是軟柿子。隨便你捏拿不成?”
“沒,不敢。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這樣想啊。”攤主唯唯諾諾。帶著十分的不舍,磨蹭了片刻,最終還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過了幾天,有武當山道士橫行霸道,奪人珍寶的小道消息傳出。不過消息十分的含糊,事件經過都沒有描述清楚,甚至時間地點人物更是語焉不詳,自然沒有引起任何風浪,著實讓某個人大大失望了一把…
當然了,那是后話,不必多提。
那個攤主一走,眾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在方元手中的銅錢上。
“這是什么銅錢?”熊貿饒有興趣道:“居然能夠免疫氣場的干擾影響,倒也是稀奇。”
要知道,同為具有氣場的法器,兩者之間就算可以相安無事,但是在一定的條件下,氣場也會有些摩擦,甚至發生強烈的沖突。這也是為什么家中擺放的法器,并不是越多越好的原因。法器的運用,更講究一個和字,以和為貴。
然而,能夠避免氣場干擾的東西,還真是不怎么常見。
“方師傅,給我看看。”熊貿直接伸手,以他和方元之間的交情,也不需要再客氣什么。這也是事實,方元聞聲一笑,就把銅錢遞了過去。
銅錢一上手,熊貿就迫不及待地仔細打量研究。乍看一眼,他頓時一愣:“這錢,好像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朱紅鯉年輕,難免沉不住氣。
“這錢,沒文字,正反面都是光的。”熊貿迷惑道,手掌一攤開,手指輕輕翻動銅錢,讓其他人看清楚。
果不其然,黃澄澄的銅錢,表面包漿十分溫潤,光澤非常的漂亮。但是銅錢的兩面,卻是光溜溜的,即沒有文字,更沒有半點符號。
一般來說,但凡是銅錢,不管是作為流通貨幣的銅錢,還是作為花錢的銅錢,正反兩面中的其中一面,肯定需要有文字、花紋、圖案之類的東西。文字、花紋、圖案,這也算是一種標識,讓人知道這枚銅錢的具體功用。
可是現在,這枚銅錢竟然是兩面光,就有點兒不正常了。
“是不是由于把玩久了,以至于把文字、圖案磨蹭沒了?”張瑤韻揣測道,看銅錢表面厚厚的包漿,也可以知道這可能性不小。
“就算文字、圖案磨沒了,但是它怎么能夠避免氣場的干擾呢?”熊貿驚疑道,畢竟一枚銅錢的氣場,基本上就是蘊結在文字、圖案之間。
如果文字、圖案沒了,氣場也應該消磨殆盡才對。問題是,他在研究銅錢之時,卻清晰的察覺到,有一股晦澀的氣場在繞著銅錢四周浮動。
估計就是銅錢本身氣場的作用,才能順利的避開了鐘聲氣場的干擾,保持獨立的地位,沒有被鐘聲氣場同化,引發共鳴振蕩。
“沒有圖文,卻有氣場?”古月居士也很感興趣:“也給我研究一下。”
“居士,你見多識廣,應該知道原因吧。”熊貿笑道,順手把銅錢遞給古月居士,在他看來,這事應該難不倒古月居士才對。
出乎意料,古月居士研究片刻,眉頭卻皺了起來:“我還以為圖文只是磨花了呢,沒有想到居然是完全磨光,亮澤似鏡。奇怪了,按理來說,銅錢磨損到這樣的程度,氣場也應該跟著崩潰了才對,怎么還有氣場的存在?”
“居士,連你也不知道?”熊貿驚詫道:“你可是法器大行家啊。”
“你不也是?”古月居士搖頭道:“世間法器繁復多樣,何止千萬。常見的法器,我肯定認識,但是比較特殊的東西,我肯定不可能窮盡。”
“這倒也是。”熊貿深以為然,他們也是人呀,不是神仙,可以心血來潮,掐指一算,然后什么都清楚明白。
就在這時,朱紅鯉插嘴道:“你們不行,讓我師父來看,我師父肯定知道這是什么玩意。”
“閉嘴。”搖葉道長忍不住瞪眼,也有兩分惱火之意。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這個徒弟,好像很不懂說話,一開口就得罪人。
朱紅鯉這話,或許他覺得沒什么,但是在別人聽來,特別是落在古月居士和熊貿耳中,多少有些不舒服。朱紅鯉覺得自己師父厲害,這也可以理解,但是拿另外兩人作為襯托,那就有些不合適了。
反正搖葉道長很清楚古月居士在法器上的造詣,可不敢托大承認自己比他厲害。
朱紅鯉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聽到了搖葉道長的訓斥,自然又懵了,委屈道:“師父,我又怎么了?”
“…沒什么,你去忙吧。”搖葉道長揮手道,不過已經下定了決心,等到忙完這幾天,一定要狠狠的教朱紅鯉怎么為人處事。
“師父,我不忙。”朱紅鯉偷瞄了張瑤韻一眼,不想離開。
“你不忙,你師叔他們忙。”搖葉道長怒目而視:“還不快去幫忙。”
“哦。”朱紅鯉蔫了,在搖葉道長的威懾下,哪怕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轉身而去。他故意走得很慢,希望有誰叫他一聲,讓他留下來…
搖葉道長見狀,不滿意的斥喝一聲,看到朱紅鯉加快步伐走遠了,這才轉頭尷尬笑道:“居士,弟子頑劣,不堪造就,讓你們見笑了。”
這種事情,古月居士也不方便評價,只是淡然一笑,隨之把銅錢放下,示意道:“道友,你也鑒別一下這東西,感覺挺稀奇的。”
“嗯。”搖葉道長輕輕點頭,當下低頭觀察起來。古月居士和熊貿也湊過來同看,不時評點兩句。一時之間,也頗有幾分三堂會審的意味。
“果然稀奇。”搖葉道長打量片刻,眉頭就蹙成一團:“銅錢雖然磨光了,但是氣場浮而不散,不像是殘氣。”
“是啊,所以我懷疑氣場的載體,是不是在銅錢的內部?”熊貿若有所思道:“或者說鑄造銅錢的工藝比較特殊,這才讓銅錢凝聚了氣場?”
“…銅錢的分量不輕,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古月居士目光閃爍道:“據我所知,古代宮廷鑄造太平宮錢的時候,就喜歡用三十六條鐵絲揉成一團,然后經過百煉渾然一體,再切割成銅錢,烙上文字、圖案。通過這樣的手法鑄成的銅錢,更容易開光點化凝聚氣場,才有承載國運的資格…”
“居士言之有理。”搖葉道長表示贊同:“其實不僅是古代的太平宮錢,其實我們道家的一些花錢,也是用特殊工藝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