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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感情是一種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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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能親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從小小的肉團長成美麗的女子或者彪悍的男人,對一個母親來說一定是最大的遺憾。

  薄太后是一個非常細心地人,秦國從小到大穿過的衣衫她一樣都沒有丟棄,而是找了一個大箱子裝了起來,秦國嫁給云二的時候她又把這些東西送到了云家。

  云二拿起一件小衣服在自己兒子身上比劃一下道:“穿這件衣衫的時候你比心兒大不了多少。”

  秦國幽幽的說道:“太妃說我小時候長得很弱小,跟一只小貓似得,她擔心養不活我,專門派遣嬤嬤出宮給我找了一件百姓人家的衣衫,這件衣衫我穿到兩歲,實在是穿不成了才脫掉。”

  云二摸摸妻子的頭發,又把一件淡黃色的襦裙拿起來,指著一整套衫、襦、襖、背子、裙、袍、褂、深衣組成的公主公服笑道:“你及笄禮上穿的就是這一身。

  當時我就在遠處看著你,大嫂還說我沒有男子氣概,連一朵珠花都不敢親自給你送過去。

  嫂嫂有所不知啊,我當時已經站在最好的觀看美人的地方了,一群婦人圍著你,你就像是一只驕傲的孔雀,說實話,太妃給你準備的那套孔雀頭面,比皇后給你準備的那套金鳳頭面好的太多了。”

  秦國笑了起來,抬頭看著云二道:“你已經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了,妾身及笄那天,你也是少年人中間最出挑的一個,即便是狄詠也沒有辦法和你相比。

  我記得你當時握著一個很大的酒樽站在西廂,雖然你當時在和狄詠他們說笑,可是妾身覺得你當時就是在看我。”

  云二大笑道:“當然在看你,如果不是因為跑去東廂女眷群里太丟人,誰耐煩陪狄詠他們。”

  秦國嫣然一笑,把身子投在云二的懷里道:“有您在,妾身很安心,該是一個享福的。”

  云二苦笑一聲,拍拍秦國的后背道:“你忘了你無所不能的夫君剛剛被大哥訓斥為蠢貨!還被他拿書丟!”

  秦國搖頭道:“不要和大哥比,妾身聽薄娘娘說過,大哥這種人就是千百年才出現人間一次的妖孽,司天監的人說大哥是貪狼星下凡,父皇說大哥是一頭吊睛白額猛虎。

  大哥這樣的人一生注定不能平凡的度過,咱們不要過的那樣艱難,做一對蜷伏在大哥身下的一對羊羔好不好?

  夫君,你要是沒了,妾身也就沒希望了。”

  云二皺眉道:“你知道我在海上差點遇難的事情了?”

  秦國恐懼的抱緊了云二道:“大哥告訴妾身了,他讓我們想清楚要不要這樣冒險,夫君,我們不去冒險好嗎?”

  “不成啊,大哥是猛虎,我至少要成為一頭餓狼才成,羊羔是追不上猛虎步伐的。

  再說我們還有兒子,羊羔的兒子只能成為羊羔,云家人喜歡吃肉,不管是我大哥還是我,亦或是云霆,云璋,云心,可以成為老虎,豹子野熊,雄鷹,甚至成為豺狼都有可能,唯獨沒可能成為羔羊的…”

  云家風平浪靜,云崢因為才從邊塞之地趕回來,所以他有兩個月的假期可以慢慢地揮霍。

  每日清晨,云崢就會戴上一頂破斗笠,腰上拴著一個魚簍,提著自己的魚竿去護城河里釣魚。

  東京城的護城河其實就是汴水,云崢在護城河釣魚只會選擇在汴水的上游,下游的汴水已經很臟了,那里的魚即使釣上來也只適合喂貓。

  東京城地勢最高的地方就是北城,汴水是一條自北向南的自流河,開始的水源地取自黃河,這算是大宋朝的一個驕傲,因為這條河不但可以開通航運,最重要的是還能起到分洪的作用,一旦黃河發大水,自魚兒洼引流的汴河,就能把黃河里的洪水分流一部分,讓這些洪水最后進入淮河,至于淮河會把水送到哪里東京人就管不著了,反正被水淹的不是東京,其余的小地方淹一下不打緊,那些人會游水…

  汴河是東京最美的一條河流,由于水流緩慢,因此河水清澈,兩岸的的河堤上種植著無數的柳樹,用來加固河堤。

  這其實是不對的,云二和彭蠡先生他們已經警告過開封府,樹木會在河堤上生根發芽,說不定哪一天大樹的根就會蔓延到河堤兩邊,在地底形成一個空洞,最后變成隱患。

  開封府對彭蠡先生和云二的建議嗤之以鼻,只要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他們就認為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河堤上種垂楊柳是文人雅士的心頭好,人家站在垂楊柳里發個騷勁,思念個遠人,和紅倌人相依在垂柳中上下其手其樂融融的你要把垂柳砍掉?

  河堤上的垂柳如今長滿了狹長的葉子,密密的像一把大傘,那里已經有很多同樣無所事事的人在扮漁翁。

  到了這里云崢才知道自己確實是一個土鱉,原以為自己一身布衫,腳踩布履戴一頂破斗笠已經算是出挑了,誰料想,袒胸露乳躺在河邊一邊捉虱子,一邊釣魚的人都有。

  那種悠閑的姿態令云崢羨慕,最重要的是人家身邊還往往放著一卷書,只要瞅瞅厚度,就知道那里面全是微言大義。

  如今,就差一個云崢這樣的高官拱手相問何不入仕兼濟天下了。

  在大宋的時代里,犬儒并非沒有,只是人家不愿意學烏龜在爛泥里拖尾巴而已,一心想著把自己的龜殼供奉在廟堂。(這個典故出自《呂氏春秋》。有人問落魄的賢者,你有能力為什么不去廟堂任職,賢者曰,你如果是烏龜,是愿意在爛泥里拖尾巴還是愿意被人家殺死,把漂亮的龜殼供奉在祭臺上?)

  至于帶著歌伎一邊聽歌伎唱歌一邊釣魚的就是蠢貨,云崢的兩條馬上就要咬鉤的魚都被歌伎賣弄自己的高音給嚇跑了。

  云崢惱怒的瞅著那群人,暴虐的憨牛立刻就走過去提起那個躺在軟榻上不知道是在聽歌姬唱歌還是在假裝釣魚的胖子,隨手就給仍河邊的池塘里,然后抓起歌伎一起扔進去,最后連軟榻,仆役,一起丟了進去,還蹲在池塘邊上嚇唬他們不許出聲。

  憨牛的暴虐嚇壞了很多人,從來沒有見過這么霸道的漁翁,很短的時間里這片河堤上除了云崢之外,就剩下一個年紀很大的老漁翁了。

  或許是因為生活所迫,這個沒胡須的老漁翁憨牛沒有去攆,當然,云崢也看到老漁翁身后那兩個在光天化日就毫無顧忌的掏出強弩和火藥彈的家伙。

  憨牛沒穿鎧甲,這時候沖上去有些不明智,云崢也是這么認為的,既然老漁翁是在老老實實的釣魚,云崢也就不加理會了。

  眼看就中午了,云崢沒有釣上來一條黃河大鯉魚,鯰胡子倒是釣上來四五條,這東西和草食的鯉魚不同,是雜食性的動物,死老鼠啦,尸體啦,臟東西啦,只要是長得像食物的東西它都會啃兩口。

  早上出門的時候告訴老婆晚上全家開全魚宴,只有鯰胡子可不成,云家人現在都有一點小小的潔癖,都不情愿吃這東西。

  下午的時候魚就不太好釣了,東京城的大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上,魚經過早上的覓食活動之后,下午一般都會沉進水底。

  老漁翁哪里倒是收獲很好,云崢親眼看見老家伙至少釣上來五六條肥碩的鯉魚,其中一條還是金黃色的,釣上來的時候,魚在太陽底下就像是一大塊金子。

  好半天都沒有魚上鉤,云崢只好收起魚竿來到老漁翁的身邊,把他浸在水里的魚簍拉上來,只見碩大的鯉魚快裝滿魚簍了。

  云崢惱怒的道:“怪不得我釣不上鯉魚,原來都被你釣走了。”

  老漁翁拿過云崢的魚餌聞聞,然后丟在地上怒道:“你用葷油拌餌,不釣鯰胡子釣什么?”

  云崢把自己的魚簍往老漁翁手里一塞奪過老漁翁的魚簍道:“你年紀大了,吃點油性重的補補身子,我吃點不值錢的鯉魚就成。”

  老漁翁譏聲道:“云大將軍打仗的時候也用這種借口嗎?”

  云崢獰笑道;“老子想打誰從來不用借口,你問問沒藏訛龐,問問交趾王,問問大理段思廉他們清楚。”

  老漁翁身后的護衛以及想要幫忙搶東西的憨牛想要上前,老漁翁和云崢不約而同的怒喝:“滾開。”

  憨牛和兩個護衛也清楚這兩個人的紛爭不是自己能調解的,聽到呵斥,立刻就乖乖地退的遠遠地,去柳樹從里吃午飯。

  “喜歡吃鯉魚就拿走,總是露出一副強盜面孔讓人生厭。”

  云崢歡喜的講魚簍重新沉進水里笑道:“你長年累月的在東京釣魚大概已經膩味了吧,給我就對了。”

  老漁翁似乎被說中了心事,嘆一口氣道:“恐怕釣不了多久了,陛下的身子越發的糟糕了。”

  云崢掏出自己的酒壺喝一口遞給老漁翁道:“你真的打算把自己關到斷龍石后面去?”

  老漁翁點點頭道:“老夫伺候了趙家一輩子,陛下如果賓天,我也就沒有什么活頭了,死了活著沒有區別。”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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