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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殺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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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秋煙在發脾氣,躲在屋子里不出來,陸輕盈急不可耐的要去顯擺丈夫的才華,葛秋煙卻連衣服都不換,眼看著日頭就要落下去了,賞花宮的宴會就要開始了,葛秋煙依舊不動彈,一個人在屋子里將手帕都扭斷了。

  云崢已經穿戴好了準備出門去宣德門,皇帝的宴會就在宣德門城樓上,宣德門前的廣冇場上在今天晚上根本就是一片燈火的海洋。

  陸輕盈已經叫了葛秋煙三次了,那個女人卻依舊不動彈,臘肉今晚都給臉上撲滿了脂粉準備去和別人家的大丫鬟較量一下,葛秋煙的房間里卻一絲燈火都沒有。

  云崢想了一會嘆了口氣就進了葛秋煙的房間,一進門,葛秋煙的眼淚就嘩嘩的往下流,云崢怒道:“喜歡詩詞就吭聲,死梗梗的坐在床上算怎么回事,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喜歡,快點說,喜歡什么樣子的,老爺現在就念給你,快點,趕時間呢。”

  葛秋煙一下子就竄了起來,抱著云崢的胳膊大哭道:“夫人有《青玉案》,臘肉也有《元夕》,就妾身什么都沒有,我不去外面跳魚龍舞了。”

  “詩詞而已,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歡珠寶嗎?昨天還給了你一盒子,怎么改性子了?”

  “妾身不要珠寶,您也給妾身做首詞,不必像夫人的那樣好,只要是您作的妾身就喜歡。”

  “你趕緊換衣服,我給你寫詩詞,等你裝扮好了,詩詞也就寫好了,不值錢的東西偏偏喜歡的要命,真是的。”

  陸輕盈聽說丈夫有打算寫詩詞,也進了屋子,見葛秋煙怯生生的在那里換衣服怒道:“快些,大夫人們聚會總要拖上你,臉面已經給足了,還要得寸進尺,你看看滿東京的勛貴人家,誰家的妾侍有你威風。”

  說完話就伸長了脖子看丈夫給小妾寫情詩,不由得撇著嘴念了出來。

  “百枝火樹千金雁,

  寶馬香塵不絕。

  飛瓊結伴試燈來,

  忍把檀郎輕別。

  一回佯怒,一回微笑,小婢扶行怯。

  石橋路滑湘釣躡,

  向阿母低低說。

  妲娥此夜悔還無?怕入廣寒宮闕。

  不如歸去,難疇疇昔,總是團圓月。”

  念完了之后伸手想拿走,卻被身手矯健的葛秋煙搶先一步給抽走了,還跳到床上小心的吹干墨汁,這才用手帕包好放進胸圍子里面,大聲的喊她的丫鬟進來伺候她梳妝。

  陸輕盈訕訕的出了門對云崢道:“這首《元夜踏燈》寫的根本就不是青煙嘛,她母親去世得早,怎么說那些話,還有啊,青煙在冰上跑也是步履如飛的怎么會滑倒?”

  不等云崢回答,葛秋煙的聲音就從里面傳了出來:“會滑倒的,上次不知道是誰把水倒在井臺上,妾身都滑倒了…老爺看見了,還扶我來著…。”

  云崢朝陸輕盈攤攤手,不想和醋意大發的婦人糾纏就率先去了馬車處,冇云二一身錦袍,大冷的天氣里手里還拎著一把折扇,身邊是戶部倉曹蘇詢的倆兒子,蘇軾蘇轍,這兩個家伙耳朵后面還別著一大朵宮花,手里同樣拎著一把折扇,不斷地拿折扇敲擊掌心,像流氓多過像富家少爺。

  揮手轟走了這三個家伙,吩咐家將一定要盯緊了,這才上了馬車去狄青家匯合,往年這樣的場合狄青是不去的,但是今年有云崢作伴,他也很想去見識一下。

  狄青的馬車和云崢的馬車并排而行,倆人打開車窗閑聊。

  “聽說你給你夫人寫了一首絕佳的好詞,嘖嘖,果真是好本事,老夫看書還成,要我提筆作詩那實在是要了老命啊,今晚如果有人擠兌老夫作詩,就偏勞你了。”

  “要不要我現在就給你寫一首詩詞,到時候拿去充數?”

  “算了,老夫還要臉面,不會寫沒什么丟人的,作假才丟人。”

  不知為什么云崢覺得臉上燙燙的,狄青的操守比自己好那么一點點。

  這才日落,巷子里的十里桃花已經掛滿了燈籠,桃花和桃花香是云家出的,樹上懸掛的彩燈卻是各家各戶自己制作的。

  燈光下,絹帛制作的桃花像是復蘇一般,反射著柔和的霞光,走在桃花樹下,竟然不斷地有絲帛制作的花瓣從天而落,這讓云崢非常的驚奇,這也太靡費了。

  “呵呵,十里桃花豈能沒有落英繽紛?老夫也是巷子里的住戶,豈能讓你專美于前,十里桃花配上落英繽紛才算得上真正的人間仙境。

  老夫小的時候,東京冇城里還有一處名勝叫做桃花潭,最早是大宋相國趙普家的,后來趙普家逐漸敗落,我們經常翻墻去桃花潭玩耍,抓魚,很是快活,只是后來桃花潭被東南的巨賈買走,填平了那處潭水,砍掉了滿園桃樹,重新蓋了宅院,東京也就少了一處可以肆意玩耍的地方了。

  小時候最喜歡在春日里搖晃花樹,看桃花瓣從天而落,美其名曰“花雨。”可惜這樣的心境卻再也找不回來了,可憐老夫白發已生。

  云崢笑了一下,伸手從半空中撈住一些絹帛制作的花瓣,握成拳頭放到狄青面前道:“你猜是單數還是雙數?”

  狄青哈哈大笑毫不猶豫的喝道:“自然是單數,老夫押寶從不押雙。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所以老夫就討個口彩!”

  云崢大笑著攤開手,手里果然抓著三瓣絹帛,既然輸了,就從荷包里拿出一個銀子制作的小壽星放在狄青的手里。

  他和狄青在意見不能統一的時候,就是靠這樣的賭博來確定誰正確的,看起來是兒戲,卻不知在兩軍交戰的戰場上,有時候運氣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今日是元夕,衙門都封印了,云崢自然不會和狄青談什么軍國大事,從窗戶里遞過去一小壇子自己的存酒對狄青道:“這是我出征之前家里埋在地下的一批燒酒,拙荊來東京之前特意給挖了出來帶到了東京,沒有藏夠年頭,暴烈的酒漿還沒有完會鈍化,所以,正適合冬日里飲用,算不得好,你嘗嘗。”

  狄青揭開上面的綢布封蓋,喝了一口之后,就把酒壇子收了起來,笑著道:“有這樣的東西,不如我們不去宣德門了,向陛下告一聲假就好,和那些人一起飲酒著實無趣,我家里有烤好的鹿肉,最適合下酒,不如我們去木屋吧。”

  云崢搖搖頭道:“這可不行,我們雖然和那些人合不來,但是這些場合是必須要到的,不是為了貪圖陛下的那點御酒,而是為了給天下人看,大宋文武滿堂和氣。

  節日里就要有節日的氣氛,如果處處與他人格格不入,這不是好事情,您以前孤獨的太久了,這次應該在宣德樓開懷暢飲,我們作詩或許做不過那些人,難道喝酒也喝不過不成?”

  狄青點點頭道:“陛下的御酒玉清凍我大概能喝三壇子,你呢?”

  “差不多,那種酒比較寡淡,三壇子我也能喝下去,聽你的口氣,石家,王家,曹家,那些人家連灌龐籍他們喝酒的勇氣都沒有?”

  狄青苦笑一聲道:“知道不,你是老夫見到的膽子最大的武將。”

  談話間,馬車就上了馬行街,街道上人來人往,尤其是兩邊的青樓上更是彩燈高懸,無數衣著暴露的女子拉著繩子在繞著一個高高聳冇立的柱子懸空旋轉,有的作嫦娥奔月狀,有的作西子捧心狀,甚至還有豐腴的女子扮作楊貴妃從眾人的頭頂掠過。

  云崢見底下的男人一個個興冇奮的似乎沒道理,幾個女子轉圈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見狄青嘿嘿發笑不做聲,云崢抬頭瞅了一眼就一臉黑線的催促馬車快點走,真是晦氣,這些死女人居然不穿內褲,旋轉地時候光著屁股蛋讓別人看,怪不得那些男人如此癲狂。

  還好街道上有開封府特意開辟出來的官道,云崢和狄青的馬車在人群里奔行的很快,不大工夫就到了宣德樓,這里早就被左右禁軍給封冇鎖了,官家選出來百工和百戲都會這這里表演,等到皇帝說可以與民同樂的時候,左右禁軍就會撤離,百姓可以真正的看到皇城上和百官一起飲酒作樂的皇帝,算是非常親民了。

  馬車被禁軍牽走,趕車的猴子和憨牛歡笑一聲就直奔剛才經過的馬行街而去,剛才看的不過癮,侯爺很掃興,所以現在要去加倍的補償回來,早就聽說燕春樓的馬三娘今晚要在那里表演飛天,那些光屁股蛋的女子飛來飛去的其實都是在給馬三娘暖場。

  云崢一邊玩耍著手里的折扇,一面和狄青笑吟吟的和同僚打招呼,不過武將拿扇子總會被人家詬病,

  一個獐頭鼠目的家伙才要出言諷刺,就被云崢拿扇子點著他的嘴巳道:“爺今天心情好,你就不要說那些找揍的話,你不會以為我不敢揍你吧?”

  獐頭鼠目的家伙想要多說幾句場面話,卻被身邊面色大變的同僚給拖走了,云崢在月圓的時候招惹不得,聽說每到月圓的時候云崢就很喜歡殺人。還聽說他在廣南的時候,曾經化身一頭巨狼在吞噬自己麾下白日里殺死的敵人尸體。

  狄青笑道:“老夫這個破軍,威風到底不如你這只貪狼,你說怪不怪?”

  云崢笑著瞅瞅月亮還沒有上來的夜空,指著漫天的繁星對狄青道:“有了破軍,貪狼,就該有七殺星才是,不知道七殺星如今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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