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壟口中膽子很小的女子,這一刻竟然有睥睨千軍的氣勢。
全身重甲血污滿身的梁楫手握著一對鐵錘這時候就像是從地獄里出來的魔神,這時候竟然不如這個女人惹眼,甲子營軍士都在瞅著這個女子,包括云崢,只有秦壟自己焦急萬分,在他看來,只要是肉包子狗都會喜歡。
云崢撇撇嘴,這個女子長著一張狐貍臉,桃花眼,大胸細腰翹屁股,天生就是一個禍國殃民的貨色,蓋天王寵愛了她三四年,到后來還是和自己以前的丈夫一起把蓋天王用鐵鏈子鎖起來當狗養,這就是教訓,不合適的女人要不得。
“你老婆?”云崢拿指頭指指那個紫衣女子問秦壟。
秦壟艱澀的咽下一口唾沫點點頭說:“是的,她就是我老婆,是我沒能耐護住她,反而讓她受了這么些年的苦。”
“下回把你老婆包嚴實些,你看看那雙桃花眼,眼波流轉,不說話都像是在勾引人,以后換地方住的時候千萬不要住在臨街,長得肉包子一樣容易招狗。
好了,讓你老婆收拾東西,天亮了你們就跑路,現在帶我去看看蓋天王,哈哈哈,你運氣啊,在我眼里你肉包子一樣的老婆比不上蓋天王合胃口。”
云崢的調笑,說的粗俗,但是秦壟和媚娘聽到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氣,梁楫和彭九他們更是哄然大笑,只有憨牛小聲嘀咕道:“沒俺家夫人好看。”
媚娘聽到了這句話躬身對云崢說:“只有從心里覺得好看的人,才是真正的美人。妾身蒲柳之姿,現在又是章臺柳,如何比得過尊夫人國色天香,雍容華貴。”
“昔日章臺舞細腰,任君攀折嫩枝條。如今畫入丹青里,不許東風再動搖。”云崢大笑著念了一首詩,就拍拍秦壟,要他開路去見識一下蓋天王的雄姿。
想到蓋天王寫在明慧禪院的那個心字,云崢就很想見識一下這位文武雙全的人物,至于給秦壟老婆念詩。純粹是想起后世的一位女子的緣故。
媚娘盈盈拜倒。在丫鬟的攙扶下進了屋子,秦壟嘿嘿笑了一聲道:“將軍出口成章,妙理天成,秦壟佩服。如今媚娘這株章臺柳已經被在下寫進了圖畫。絕技不容許別的東風動搖她分毫。”
“趕緊的。沒心思和你扯你老婆的那點屁事,現在見蓋天王才是正經。”
秦壟呵呵一笑就搬開了院子里的一塊石頭,那里出現了一個轆轤。不過轆轤上纏繞的是鐵鏈子,只見秦壟搖動轆轤,水井那個地方就出現了一個梯子,不等秦壟說話,梁楫,彭九率先沿著梯子爬了下去,云崢對五溝道:“你還是不要下去了。”
五溝笑道:“不必顧慮和尚,和尚見過世上最慘烈的變故,這顆心不會被浸染。”
云崢無奈的說:“你也不看看你的體型能鉆到井里去嗎?誰有空管你的心。”
說冇完話也隨著秦壟爬下了水井,水井呈葫蘆狀,越往底下越大,往下不過三丈,就有一道鐵門出現在眼前,梁楫和彭九蹲在平臺上,等著秦壟打開鐵門,剛才他們試驗了一下,那道門推不開,被鎖起來了。
秦壟從脖領子里取出一枚鑰匙塞進一個小孔里,轉動之后,聽見鐵門里發出咯咯的聲音,他等到聲音停止,這才單手推開鐵門,梁楫,彭九魚貫而入。
云崢進來的時候皺著鼻子胡亂嗅嗅,這里雖然是底下,卻感受不到潮濕,洞里面很干燥,也很干凈。
秦壟嘆道:“媚娘不許我過度侮辱蓋天王。”
云崢不想說同床共枕三年總會生出些感情之類的話來傷害秦壟,對他說:“找到蓋天王和寶庫之后,你拿點錢財就帶著人走吧,現在這里是我說了算,要是萬一來了大官,你想走都走不掉了。不是誰都能放過你們夫婦的。”
秦壟點點頭,指指左面的山洞說:“蓋天王就在里面,他的寶庫就在右邊,我原來想著能獨占寶庫,剛剛想明白了,我能搶回媚娘共度余生已是上蒼賜福,這些錢財實在是無福消受。”
云崢笑了一下說:“錢財要那么多干什么,足夠一生花用就夠了,再多,就是災禍之源。趕緊去拿錢,拿夠了就走吧。”
秦壟鉆進了寶庫,點亮了蠟燭,看到里面的東西,云崢都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掐一下大冇腿,確定自己這一回算是找到了海龍王的寶藏。
瑪瑙石,珊瑚樹,翠玉石,白玉床,塞滿了整整一個洞窟。
“蓋天王搶劫了海龍王?”
“沒有,他只不過搶劫了百十支從西域過來的客商。”秦壟將一盒子珍珠倒進了自己的懷里,又抓了兩把翠玉揣袖子里。云崢還沒什么反應,梁楫和彭九已經有干掉這家伙的打算了。
秦壟帶著云崢又往里面走了一大圈說:“這里全是西海固出產的金沙,銀子之類的東西在后面。”這家伙說著話就艱難的扛起一袋子金沙搖搖晃晃的往外走,看樣子是拿夠了。
云崢讓猴子送秦壟離開,自己帶著梁楫一行人打開了另外的一扇鐵門。
這間洞窟很大,很明亮,里面點了十幾支胳膊粗的牛油蠟燭,油煙隨著一個人頭大小的天窗排出洞窟,一個黑衣大漢赤著腳攤開腿坐在地上,灰白色的長發覆蓋著面龐,什么都看不清楚,脖子和手腳上總共扣著五道鐵鏈,鐵鏈的盡頭是黝黑的石壁,鐵鏈子深深地沒入石壁,非人力所能撼動,大漢的面前還有一個石桌,上面擺著殘羹剩飯,還有一個酒壺,這家伙看樣子已經用過晚餐了。
“秦壟在哪里?”那個大漢依舊低著頭卻有聲音傳出來。
“剛才拿了些珍珠,青玉,扛了一袋子金沙帶著老婆走了,至于去那里,我沒問。”
黑衣大漢桀桀笑道:“你會在路上劫殺他是不是?媚娘那個女人確實夠味!”
云崢小心的坐到黑衣大漢的對面笑著說:“不會的,那些都是他的酬勞,他既然出了力,給些微不足道的報酬也是因該的。至于女人,老冇子只要把銀子拍出去,要什么樣的沒有,非要和別人搶女人嗎?那是蠢貨才干的事情。”
大漢猛地抬起頭沖著云崢嘶聲道:“你敢說老夫是蠢貨?”
大漢抬起頭的時候,云崢看到他那張臉,已經確定這家伙確實就是蓋天王,濃眉大眼,虬須如針,獅子鼻,配上一張大嘴,確實有豪俠的英氣。
“這個世上有兩種人是最愚蠢的,一種是愛上小姑娘的老頭子,另外一種就是愛上小伙子的老女人,一旦出現這種狀況,老頭子一輩子的英明,老婦人一輩子的精明都會化作東流水,貪婪一時之歡,被那些黃毛丫頭,毛頭小子哄騙的暈三倒四,像個蠢貨似的,怎么,你難道不是?‘
云崢從旁邊的架子上取過紙,幫他研好了墨汁,浸潤好了毛筆,將硯臺這種能殺人的東西扔的遠遠地,準備請蓋天王寫個字,好確認一下冇身冇份。
蓋天王抬手捋捋頭發想了一會說:“這話確實有道理,不過媚娘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秦壟仗著一張小白臉,勾引我老婆,最后竟然能夠逍遙自在,看來賊老天果然不公。”
云崢詫異的道:“難道秦壟和媚娘不是青冇梅竹馬的夫妻?媚娘不是你搶來的?”
蓋天王愣了一下狂笑起來,笑聲里竟然帶著無限的悲涼。
“你知道蓋天王是誰?”
云崢把手里的毛筆放在蓋天王的面前,示意他動手寫一個字,比如寫一個心字。至于他說了些什么,云崢的興趣不是很大,有錢財,有蓋天王,自己很滿意了。
“你放走了蓋天王的女兒!”
云崢撓撓腦袋對蓋天王說:“你娶了自己的女兒?”
蓋天王大怒揮手將桌案上的筆墨掃開,怒吼道:“蓋天王已經傳習兩代,上一代的蓋天王死了,我是這一代的蓋天王,蠢貨,我是上一任蓋天王的女婿,媚娘是蓋天王的女兒,秦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白臉,蠢貨,你現在想要捉拿他們已經晚了。難道你真的以為一個被我搶來的婦人和一個小白臉就能在崆峒山掀起這樣大的風浪?”
云崢拍拍自己的胸口高興地對梁楫和彭九說:“幸好咱們不貪婪,只要蓋天王和錢財,沒有打那個鬼女人的主意,現在鬼女人跑了,崆峒山豈不就是我們甲子營的天下了?哈哈哈哈,這樣多好,老冇子不費力氣就能在這里為所欲為,你們說是不是。”
彭九笑的嘎嘎的,點著頭說:“將主向來英明無比,屬下無比的佩服,功勞這東西有點就行,太大了就是麻煩,弄些錢財回去,全營的人吃飽穿暖,娃們將來有個盼頭才是正事啊,至于跑掉一個女人關我們屁事。”
云崢拍著桌子大笑道:“就是這個道理,你蓋天王殺人無數,為禍河東幾十年,我們如今將你擒獲,正是昭彰天理的時候,一場大案子逃掉幾個從賊,算得了什么大事,哈哈哈。”
正在說話間,只見寒林黑著一張臉從外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