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腿的斷骨如同右手一樣倒刺而出時,這一次,塔拉終于昏死過去了。
丁一站了起來,對著伯顏帖木兒露出笑臉:“草原的勇士果然堅強,到了這個程度還沒有認輸。”然后丁一走到自己背包邊上,取出水袋,淋在塔拉臉上、被拗斷的手足處,很快這位草原的勇士就痛得慘叫著醒轉。
看著在地上慘叫的塔拉,丁一微笑著準備再把他的一條腿也拗斷。
“夠了。”英宗低喝了一聲,示意還要再度施虐的丁一停手,因為英宗很清楚,這看著是解氣,但畢竟是人家的地盤,自己兩人是俘虜,做到這樣已經很過分,再弄下去犯了眾怒,那些瓦剌人一涌而上,丁一還能變出三頭六臂不成?
英宗低聲對伯顏帖木兒說了幾句,臉色不太好看的伯顏帖木兒強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他的護衛上去幫塔拉包扎止血。
丁一也沒有阻攔,只是沖著伯顏帖木兒抱拳道:“按我們中原人的規矩,做中人的總要抽成,不知道他的女人、崽子、牛羊,有多少?你抽三成走如何?”丁一說著,沖一直給他打著眼色的英宗搖了搖頭,“放心,這位看來也是草原上的人物,不至于說話不算數的。”
伯顏帖木兒這會兒已經平靜了下來,點頭笑道:“你贏的,自然就歸你,草原上的男兒沒有中原人那么狡詐,不用給見證者什么抽頭的。”
他身邊的護衛在伯顏帖木兒的示意下,對丁一說道:“塔拉是部落里的勇士,他有五個女人,兩個崽子,三十匹馬和百多頭牛羊…只是隨了一個崽子跟著來,其他的都在部落里。”自然不可能帶著女人小孩和牛羊出來打仗。
丁一沖著那些瓦剌士兵說道:“哪位有閑?幫忙把他的崽子叫過來…”
“我要跟你決斗!”這時瓦剌人里便有人猛然大吼道。剛才那個叫吉達的瘦高個子,也就是往戰旗上撒尿的家伙,戟指著丁一,滿臉的殺意,臉上那道刀疤因為憤怒的緣故,血紅血紅的,煞是嚇人。
英宗搖了搖頭,完了,他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其實在英宗的認知里,從一開始丁一就不應該惹塔拉。
這下好了。干倒一個塔拉是爽了,但人家二萬鐵騎,一個個來找你決斗,累也把你累死!
“好,你是第二個。”丁一不慌不忙對這個喚作吉達的瓦剌人說道。“一天兩個,不服的。明天接著來。或是你們草原上的男兒沒種。覺得誰也搞不贏我,一個個輪流來準備把我累死,那就一起上吧,也不用麻煩了,我一個人,肯定打不過你們這么多人的。”
吉達往地上“啐”了一口膿痰。恨恨道:“放你娘的狗屁!草原上的男兒,不做這樣下作的事!兄弟們,今天不論輸贏,卻都放過明狗!”邊上瓦剌人紛紛和應起來。對于還沒有爬到政治人冇物這個位置的草原男兒來說,他們多數還是崇尚英雄、強者的,并不見得就全都無恥到沒下限。
“你的馬,你的崽子,你的女人,總之你身邊的財產,還有這位塔拉的,請一并拿到邊上來吧。”丁一似乎唯恐事情不夠大,“免得等下弄死你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取這些我應得的東西。”
沒有人覺得吉達會輸,都不是紙上談兵的人,這些瓦剌人能在征戰中活下來,至少對于塔拉怎么輸的,大家都很清楚,盡管他們對于人體結構的研究,比不上丁一,也不懂被關節技鎖中之后怎么解脫,但只要不被丁一拖入地面,他們覺得干掉丁一并沒什么懸念。
英宗看著卻是眼中一緊,卻是苦苦思索起來,過了半晌他叫了丁一過來:“認輸!”
不論他多能忽悠,總得需要時間,不可能現在伯顏帖木兒就會聽他的話,所以英宗也沒有去找伯顏帖木兒說話,只是直接對丁一勸說:“樊忠你知道吧?”丁一點了點頭,那位英宗的侍衛頭領,剛剛才戰死的巨漢。
“這人的架勢跟樊忠一樣。”英宗壓低了聲音,對丁一說道,“樊忠說,他的功夫是學自西域木剌夷的圣賢殺霸赫,看這廝架勢是和樊忠一樣的…樊忠是我親眼看著能赤手生撕虎豹,你如何做得過伊?認輸,留得青山在啊!”他雖沒練過功夫,但身為皇帝,身邊侍衛自然都是世上頂尖的角色,自己又是個忽悠的高手,眼力勁卻是有的。
丁一愣了一下,殺霸赫?怎么聽起來跟馬榮成漫畫里人物名字差不多?什么雄霸啊,步驚云啊一樣的?這到底是大明朝還是漫畫世界?殺霸赫?不如叫殺馬特…但想著想著,丁一卻突然感覺不對了。
殺霸赫、殺霸赫,不就是sabbah么?他不禁開口向英宗問道:“哈桑.本.薩巴赫?”
英宗不太確定地說:“不清楚,就聽他說叫殺霸赫,殺人的殺,霸王的霸,赫赫有名的赫。總之,認輸吧,認輸把剛才那個塔拉的牛馬什么給這廝就是了。”
丁一搖搖頭道:“我有件事要請教你,張三豐你知道吧?他是不是抗元英雄?”
“你從哪聽來的?他一直以元朝遺老自居倒是真的!”英宗皺了皺眉,感覺丁一問了一個蠻弱智的問題。
丁一倒是吐出一口氣,只要張三豐不是抗元英雄就好,因為這就說明一個問題,這是真實的世界,而不是武俠里的世界。只要是真實的世界,就算這個什么吉達跟樊忠一樣,都是學自薩巴赫,也就是武俠小說里山中老人霍山那一派的功夫,丁一也敢于一戰!
吉達沒有再給丁一近身的機會,甚至他放棄了蒙古人所擅長的摔法。
并且吉達的身體協調性要比塔拉強許多,丁一幾次假動作都被他識破,反而被對方一記側踹蹬得整個人后飛了出去,而且吉達并沒有站在原地耀武揚威,或是象中原高手一樣,拿捏著腔調。
他極為快速地迫進,丁一不得不在地做了兩次滾翻,才避過對方的踩踏,百忙中爬起來的時間,丁一看見自己方才摔倒的地面,有幾個深深的腳印,若不是躲閃得及時,怕是肋骨都被踩斷幾根。
丁一只能是游走著,利用現代搏擊的步法,控制著距離,雖然他很小心,但開始被吉達踹中的那一腳,盡管丁一沒有為了面子硬扛,利用摔落來卸去大部分力道,但肋間至今仍是火辣辣的痛,丁一感覺至少是淤青了。
現代搏擊并非沒有優勢,丁一至少打中了吉達臉面四五次,其中有兩記是后手直拳、一記肘擊,吉達的抗打擊能力實在太好,不但頭臉被攻擊完全毫無影響,而且肋部、腿部被丁一多次膝擊,也完全看不出腳法或出拳什么滯慢的,反而每一次躲避不過他的拳腳,只能硬接時,丁一都很狼狽。
至少表面看上去,就是這樣。
剛才丁一試過一次,拼著肋部被吉達砸上兩記重拳,近身圈住吉達的頸部,把胳膊從吉達的后頸繞過,準備將其頭部壓成向下狀態,然后從頸部繞出在胸前固定,來迫使吉達的腦部供氧不足而窒息,這就是斷頭臺的絞鎖技了。
但吉達真的在搏擊上有著極好的天份,他對地面技沒有接觸過,僅僅是剛才看冇到過丁一和塔拉的對戰,但此時丁一剛剛這么做時,吉達的拳頭馬上放棄砸向丁一肋部,而從下至上格開丁一的雙手,然后用額頭撞在丁一的腦門上,再一下子把丁一甩得飛跌了出去。
這是吉達第九次把丁一打得飛跌了,邊上圍觀的瓦剌人興奮地又踹又推,又把丁一推了上去。
丁一所能做的,也就是連忙爬起來,連嘴角溢出的血絲都沒有時間去抹掉,躲閃著對方的攻擊。這個時候丁一才明白,英宗剛才所說的,樊忠能夠生撕虎豹,恐怕是真的了。但現在沒有更多的辦法,力量、速度都遠遠不如對方,而對方抗擊打能力又這么強,丁一所能做的,也就是利用步法,拖下去,跟吉達拼耐力,力量強悍,并不一定就耐力好。
吉達很清楚丁一的目的,他知道自己只要穩打穩扎,倒下的一定是丁一。
只是很快吉達便著急起來,因為他感覺很不好。
無論是誰,七次被肘尖擊打在拳頭上,感覺都不會太好。
盡管他的力量很強悍,丁一根本扛不住,但決定了跟對方拼耐力的丁一,每一次都是以肘尖擊打對方的拳頭。
這也是丁一僅能做的事情了。
這讓吉達開始煩躁起來,他的拳頭越來越重,他急于把丁一打倒,否則這么下去的話,他感覺自己的拳頭可能會扛不下去。
控制著場面主動權的吉達很快就捉住了一個機會,他起到丁一要起腳,他迎了上去,盡管他估計那是一記兇狠的橫掃踢,他一拳砸向丁一的肋部,一拳換一腿,只要來上兩三次,他知道丁一絕對會倒下。而當丁一再一次立起肘部迎向他的拳頭時,吉達猶豫了一下,因為與肘尖多次碰撞的拳頭,開始有些腫痛,這么撞擊下去,很可能他的手臂很快就會提不起來,其實丁一的力量實在比他弱太多,否則只要一次用肘尖撞中拳頭,都足夠讓吉達抬不起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