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來請丁一和李賢,當然是有要緊的事,才會這么拉下臉來的。☆∷書荒閣www.shu
花ngge▲↗→∽↗不然剛剛在奉天殿上,才鬧得不太愉快,身為君王,也不會這么沒節操,就主動低頭。因為他在后宮遇到了一件事,非在借助丁一和李賢的力量不可的事。
那就是他企圖給萬貞兒一個名份,他不單想要娶萬貞兒,而且還打算立她為皇后。
于是問題就來了,雖說大明的太后,頗有點一代不如一代的架勢:仁宗的張皇后當太后時,宮禁哪有誰敢蹦跶?就是王振吧,有明一代到正統年,基本最猖獗的王振,張太皇太后在的時候,也是老實夾著尾巴做太監的;張太皇太后一去了,孫太后搞宮斗那是后宮無敵,但這權謀威嚴就大不如張太皇太后了,王振開始蹦跶起來吧,把幾十萬大軍也玩沒了,要張太皇太后在,能出這么事?好了,到了錢皇后,這位就更不行了,英宗北狩,她也只會哭,要不是丁一提前把英宗弄回來,她還得哭到又瞎又瘸。
但再怎么一代不如一代,后宮此時錢太后坐鎮在那里,也不能任得朱見深這么折騰啊!
何況有了丁一橫空出世,錢太后現在不瞎不瘸又有小孩,她正搜羅著朱見深的污點呢,這事恨不得鬧大起來,最好讓丁一看不下去,把朱見深廢了,立了她兒子登基才叫好事呢!
所以當聽著朱見深有要立萬貞兒為后的打算,錢太后就把剛剛下朝的朱見深叫了過來,狠狠地訓斥之后。還不罷休。今天這不早朝剛下,朱見深剛一回乾清宮。立時就被堵住,再次就此事。錢太后和朱見深展開了友好、民主的探討。
很明顯,朱見深對這種民主的討論方式是非常吃不消的,所以抽空子支使了個小內侍,急急出來找丁一和李賢入去救駕。小內侍倒是不敢嚼舌頭,神仙打架,哪里是他可以點評的事?在宮里混了這么久,這點覺悟卻是有的,無論李賢和丁一怎么問,他都是賠著笑推托:“奴婢著實是不知曉。奴婢這豬一般的腦子,哪曉得什么事?”
不過一進了乾清宮,丁一和李賢馬上就知道什么。錢太后的聲音并不尖銳,但因為宮里奴婢、內侍一個個都大氣不敢出的,靜得嚇人。所以就算在乾清宮外,也能聽得見她的聲音,如丁一這樣耳力好些,上了幾步臺階就聽得明白了:“皇帝要納萬貞兒為妃,已是極為荒謬的事了。她是什么樣的出身?”
選妃子,正常來說,都是選良家女兒的。
萬貞兒這一點上面,是不堪的。她父親萬貴本來是縣衙的掾吏,后因犯法被流配邊疆。而也就導致萬貞兒年僅四歲便被選入孫太后宮中,充入掖庭為奴。很不光彩的出身。所以歷史才有萬安跟她攀親的那個事情。
“貞兒、貞兒她是三叔的弟子!”朱見深一激動起來,那童年遺留下來的結巴癥。便又有些復發的跡象了。這年月萬安倒不用靠討好諂媚來固牢地位了,萬貞兒卻也不用再為出身煩惱。因為她是丁一的弟子,這在現時的大明,絕對是一個說得出去的出身。
錢太后不以為然地冷笑道:“便是三叔的弟子,她足足大了皇帝十九歲,哪有納一個大皇帝十九歲的妃子的例!這真是千古奇譚了!”這時有內侍見著丁一和李賢上了臺階,便匆匆入去報知。錢太后聽著丁一過來,卻是說道,“皇帝是去搬救兵么?好啊,便問問三叔和首輔,皇帝這念頭,到底是什么道理!”
丁一和李賢入了乾清宮,略一拱手向皇帝和太后行禮,朱見深見著彼等,卻真就如見得救兵:“三叔快坐!李先生也坐下!”兩人謝了恩,就在邊上的椅上坐了下來。
“三叔,這樁事,皇帝說你是知曉的?卻是什么道理?”錢太后看著丁一坐下,便開始向丁一質問了。李賢聽著就皺起了眉頭,這錢太后,真不會噴人,噴人不是這么噴的啊!
這事情總要分個主次,若是要噴皇帝,就得把皇帝孤立起來,不能噴著皇帝的同時,又來噴丁一啊!錢太后現在又不是仁宗的張皇后那樣的威嚴,這樣胡亂地發作,哪有什么好處的?不過事涉皇家,李賢卻就不打算開口,不是怕事,而是這不是朝政,他犯不著去涉這趟混水。
但丁一卻就避不過去了,因為錢太后都向著他開火了。
不過,跟孫太后交過手的丁一,卻真是一點也不怯錢太后。
“娘娘,貞兒出身有何不妥?當年先皇北狩,娘娘悲切難忍之際,是誰在宮里護著皇帝的?人于患難之中,方見真情啊。”丁一微笑著接過內侍遞來的茶水,“至于年紀偏大,這點臣也曾教皇帝思量的,但若皇帝不以此為憾,他人又何必介懷?”
朱見深聽著極為高興,一下子站了起來激動地道:“正、正是三叔說的,患難見真情!”
“不過皇帝卻也要想清楚,貞兒的年紀,畢竟貞兒是臣的徒弟,若是皇帝日后生了悔意,卻就誤了她的終身。”丁一想了想,覺得還是提一下比較好。
盡管他知道這一對,歷史上原本就是一起。但誰知道現在會不會出現什么變故?
畢竟萬貞兒前些天還跑去找丁一,說是什么她不愿意嫁給朱見深呢!那憑啥就認為,朱見深就能仍然一往情深?
不過這對朱見深來說,真的不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
“朕不悔!”朱見深斬釘截鐵地回應。
于是錢太后就炸毛了,當場戟指著朱見深訓斥道:“皇帝不悔,納之為刀也罷了,哀家卻是不能同意,將這年長十九歲的罪吏之女,冊為皇后,此事斷斷不能!”
“且吳氏之女,是為先皇當初屬意之太子妃!三叔,汝是顧命大臣,汝開口說一句,吳氏之女,應冊為后否?”這就是抬出英宗來了,錢太后別的不確定,丁一跟英宗的朋友之義,她還是看在眼里的。
果不其然,一說起英宗,丁一便清咳了兩聲,撫著短須對朱見深道:“若是先皇遺命,最好還是不要違背為好吧?”
朱見深本來還要爭辯,卻看著丁一慢慢向他使了個眼色,便也就收了口,沒有在這一節上,去跟錢太后再爭下去。于是錢太后便帶著得勝的表情,教人擺駕回宮去不提了。
李賢看著丁一明顯是有話要對朱見深說的,便籍故也辭了出宮去。
“皇帝,最好不要起了冊封貞兒為后的念頭。”
丁一喝了一口茶,又對朱見深道:“請皇帝喚貞兒過來,臣有幾句話要與她吩咐。”
朱見深正為丁一在錢太后面前,給他撐腰的事高興著,自然也沒多想什么,派了內侍去教萬貞兒過來。猶是對丁一說道:“三叔,切莫對貞兒說起,太后方才的話。不然的話,卻怕是惹得貞兒傷懷!”
丁一差點沒把一口茶當場噴出來,萬貞兒會傷懷?萬貞兒會跑去找太后上演全武行,倒有可能吧!這朱見深心里,萬貞兒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還真是教人捉摸不透。
不過萬貞兒聽著丁一入宮來,又專門教人過來喚她,心中歡喜得要緊,過來得極快。
誰知來到乾清宮,與丁一見禮之后,便聽丁一對她道:“皇后的位子,你最好是不要惦記著,不要搞到內廷、外廷都怨聲載道。或是皇帝對汝情深不渝,何必去在意那個虛名?再說,別說你是妃子,便你仍是宮女,為師在此,誰敢欺你?”
萬貞兒想起以前景泰帝在位,有想向景泰帝邀功請賞的太監宮人,想要害自己,也是丁一派了宮中天地會的人手來幫自己脫困,一想之間不禁動了感情,滴下淚,跪在丁一膝前,抱著丁一的小腿泣道:“若無先生,貞兒死久哉!”
這是有感而發,倒不是虛言,只是她與丁一,雖然份屬師徒,但年紀上卻是倒比丁一還大一歲多,卻已是成熟女人的身子,這時把丁一雙腿抱住,那胸前的豐滿便壓在膝上,卻就讓丁一頗有些尷尬,連忙將她攙了起來,
“記住不要發脾氣,火氣太盛,為師深恐你這性子,終有一日會壞了你;早操無論如何你都得堅持下來,你本就年紀比皇帝大,若再肥胖起來,看上去就更不相襯了,而且肥人容易三高,不是好事。”丁一回憶著自己記得的東西,與她勸說著,畢竟,在現在,萬貞兒就是他丁一的弟子,十幾年來,也無什么對不起他丁某人的,他自然不希望她落得原來歷史上那下場。
萬貞兒一一應了下來,丁一嘆了口氣,對朱見深道:“皇帝,完婚之后,我勢必就要離京了。要是皇帝這邊有合適的人選,盡快挑選出來,把京師掌握好了。但若是比張懋還不如,那恐怕是不太妥當的,不然京營一亂,臣又不在京師,卻就不能為皇帝分憂了。”
朱見深這時正與萬貞兒深情對視,聽著丁一的話,連忙應道:“不必了,陳三是皇叔的弟子,也就是貞兒的師兄,便教他看著京營就好了。”丁一也不再多言,就辭了出宮,只不過他沒料到,他出得了宮之后,這乾清宮里,卻就生出了許多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