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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定埃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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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伊士城外的兵營里,丁一很生氣,后果很嚴重。+,但李秉就很高興,因為他不用再帶警察總隊,名義還是他提督著,但實則上是由趙二虎署理。因為丁一把榮二旅拔給了李秉,雖然沒有和榮一旅那樣,有大量的阿拉伯戰馬裝配,但各連輜重排的蒙古馬,都是從國內運來,這個還是能保證到位。那么多大福船改造的登陸艦,不是白搭的。

  大號寶船改裝的登陸艦,目前當然不可能用于蘇伊士運河,馬木留克不是善茬,萬一中間出了什么漏子被撿到,那大號寶船改成的登陸艦,就是一個超大型的靶子了。不過龐大的補給船隊,卸了部分彈藥和給養在蘇伊士之后,運載一個團還是沒有太多問題。

  按丁一的意思,是補給船來回跑上幾趟,先到的那個團把灘頭陣地建立起來,其他的兩個團和旅直屬部隊,后面幾趟再運載過去。這樣相對來說比較穩健。

  “主公,秉以為,不必如此!”李秉不同意這樣的方法,他認為太慢了,他的方案,是完全拋棄大部分的輜重,包括輜重排用的馱馬,先把兩個團和旅直屬隊都運載過去,然后最后那個團,再帶著大部分輜重、馱馬過去。

  丁一揉了揉太陽穴,最后還是點頭答應了。

  他明白李秉的作戰意途,就是集中優勢兵力和火力。直接給伊斯梅利亞一個致命的攻擊。

  如果戰事順利,根本后面的那個團和輜重。都不必要了。

  “這里不是倭國,迂齋不要掉以輕心。”這是丁一對著李秉最后的叮囑了。

  因為埃及怎么說也是文明古國的底子。叫做屬于祖上也闊過的,無論是開羅、耶路撒冷、大馬士革等等,都是名城,不是倭國筑前或是平安宮那樣的所在。他擔心李秉在倭國打得順手了,把馬木留克也當成倭人來辦,那必定要吃大虧。

  李秉倒是知道輕重,很認真地應了下來,不過丁一如此看重,還是讓李秉極為感激。在臨上船的時候,很激動地向丁一長揖說道:“秉此去,必為主公奪城斬將!”

  “好,伊斯梅利亞之中,凡敢稱兵杖者,殺無赦!凡其行可疑者,殺無赦!凡敢有對大明不敬者,殺無赦!凡對我明軍眥睚者,殺無赦!一切男女。迂齋可自專之!”丁一的臉色很陰沉,很罕見地沒有強調戰場紀律,而是這么殺氣騰騰地下達了命令。劉吉在邊上看著,覺得這樣不太妥當。只是他卻不會主動開口,去觸丁一的霉頭。

  許彬卻就不住地搖頭,等得艦隊出發了。他遞了一份折子給文胖子,然后整了整衣冠。向丁一行禮道:“殿下,下官老朽。乞還骸骨,若不許,請容掛冠。”就是讓退休,就是強行辭職,掛冠而去,官職也不要了。

  “養浩先生何至于此!”丁一攙起許彬,驚訝地問道,他記得近日來,沒有得罪這老先生啊,怎么又來鬧脾氣了?難道是榮二旅的駐軍,又去找老先生要魚要肉,把人惹翻了?

  但許彬真的不是鬧脾氣,他很嚴肅地道:“下官以為,殿下還是歸明吧,開疆拓土,至此已是絕世功業,何況再行勞民傷財?再者,這埃及之地,向來就非華夏故土,得之何益?殿下深得軍心,也厚待將士,無戰事,則無傷亡,如此也合殿下心意。”

  他甚至不再稱丁一的字了,而直接稱殿下,完全是公事公辦的口吻。

  丁一聽著就皺眉,這老先生是真的發性啊。

  “下官敢問殿下,何以統領七海?若是下官沒有記錯的話,一是曰:解諸夷百姓之倒懸;一是曰:故馬木留克王朝女王舍哲爾。杜爾,曾受華夏冊封,后嗣向大明申訴,其祖上被馬木留克將領所害。”許彬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看著丁一點了點頭,許彬就搖了搖頭道:“據下官近年于埃及,考證諸文冊,舍哲爾。杜爾被害之際,約是南宋理宗,開慶元年前后,是年二月,蒙哥汗圍合州!呂文德北上救援,為蒙古史天澤所阻;八月,忽必烈渡淮,九月,圍鄂州!至十二月,鄂州之圍方解。南宋正是賈似道當權,此人素來好大喜功,若有外邦來朝求封賜,何不見于汗青?”

  丁一就郁悶了,這明明就是一個籍口,老先生有必要這么認真來考證?

  “此實不堪推敲,今日無人提及,來日未必無人窮究,殿下以為然否?”

  許彬這么噴下去,丁一也只能點頭,因為老頭說的是在理,經不起推敲的,完全是大炮支撐起來的籍口吧。

  但老頭明顯并不打算噴到這里就一段落:“唯有不懼蒼生揣摩者,便只一條,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這是《禮記。禮運》里面的話,天下為公,不是大公無私,是指不為一家所私有。華夏的有識之士,對于權力的制約,從很古昔的時代,就很有想法了。

  許彬說的,就是丁一發兵埃及所提出的第一條理由:“解諸夷百姓之倒懸。”

  埃及不是哈里發、馬木留克蘇丹的私產,它是埃及百姓所共有的。

  馬木留克對于例如猶太人之類的民族,剝削和欺壓非常殘暴,所以大明起兵,要把這些受壓逼的民眾解放出來。

  這就是許彬提出的,不怕后世去揣摩和推敲。

  丁一不得已,也只好點了點頭。

  因為噴得有道理嘛。

  “然殿下默許迂齋屠城,此舉與蒙元何異?豈能掩日后蒼生之口!”

  “下官老邁,實不能與殿下共擔千古罵名,故乞退。”

  丁一聽著動容,連忙扶起許彬,對文胖子說道:“派快船,趕上迂齋的艦隊,說是我錯了,戰場紀律和群眾政策一定要堅持執行,按預定丙號方案執行,把民眾發動起來。”文胖子復述一回無誤,也知事態所涉者大,連忙奔了出去辦理。

  但許彬就愣在那里了,他沒想過這結局,這舊式士大夫出身的人物,是很看重身后名的,或者說,講究個吃相別太難看。許彬這人不古板,好交結九流三教,為此還被朝廷大佬攻擊過,但人見多了,官也做到這位置,他今日是準備和丁一撕破臉皮的。

  因為他看著不行了,覺得為了幾十個士兵,突然之丁一就跟那幾十個士兵是他兄弟還是兒子一樣,整個方寸大亂,至于么?他覺得自己得和丁一劃清界線,要不身后罵名也太冤了,因為他不同意這么干的啊,軍兵,有什么地位?為軍兵出頭,不外一句,愛兵如子罷了,甚至是縱兵為禍!

  可沒想到,丁一被他這么噴,沒有動怒,沒有翻臉,更沒有把他殺了。

  而是很誠懇地認錯,并且馬上派人去傳令,糾正自己的錯誤。

  許彬苦笑著搖了搖頭,卻對丁一道,“老夫昏庸,言辭無狀,還請恕罪。”

  丁一態度這么好,老頭自己覺得不好意思,也就退了一步,主動說自己這腔調也不好。

  “養浩先生正我,何罪之有?”丁一把著老先生的手,親自給他泡了茶奉上,又和他談了一會關于后勤保障方面的事務,還有這期間,疏通運河的工程是否能同步推行的問題,足足說了一個多時辰,方才送了許彬出去。

  許彬出得指揮所,卻與在外候著他的幕僚低聲嘆道:“如晉當為人君耶!不意今天老夫竟效魏文貞公!”魏文貞公就是指魏征了,以敢于頂撞李世民而著稱。許彬是下意識覺得,丁一的氣量,是足夠和唐太宗相較了,可以當皇帝了。

  其實送走許彬之后,丁一在指揮所里一腳就將桌子掃斷了一支桌腳。

  邊上劉吉嚇得臉色慘白,連連道:“先生請息雷霆之怒!弟子這就去敢許養浩以后不得放肆!先生息怒啊!”

  “不要胡鬧。”丁一抬手止住了劉吉,搖頭道,“養浩先生是對的,只是我心里不痛快。”

  丁一從沒有把自己當成老虎屁股摸不得,他依然聽得進別人的話,正如他依然把普通的士兵,視為自己同生共死的袍澤,為他們流淚,為他們激昂,為他們不平。

  “你準備一下,開羅那邊的宣傳工作,你趕緊準備人手,去捉起來。”

  劉吉定了定神,才問道:“滅其國、破其都,先生不親臨其城,受其君王之獻?”

  “你先出發吧,我等劉鐵回來再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始終還是有那么一份情結牽絆著,對于折損的華夏官兵,總歸是無法放下。

  其實事情并沒有丁一想像中壞,或者說,沒有軍報之中呈現的那么絕望。

  這個時候,在基納區域里的劉鐵,正否決了曹吉祥的提議:“不要送信回蘇伊士!”

  “不把這些雜種干掉,老曹,你我有臉去跟先生回話?殺我袍澤者,我必殺之!”劉鐵很憤怒,整張臉都扭曲起來,對著身前的一眾軍官沉聲道:“連也先都老實在京師當教書匠了,沒有人,可以殺了我大明軍人,而不付出代價的!”(天上掉餡餅的好活動,炫酷手機等你拿!關注起點/公眾號(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眾號輸入dd即可),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dd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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