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周家老三本來就有喘氣的毛病,在這大熱的天,還一點都不歇息地干活,能不出問題么?”
“就是,主家也太不體恤了。”
議論聲紛紜。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在一旁響起:“你們這幫刁民賤奴,都在哪里看什么熱鬧?還不給我下地割麥子?延誤了秋收,仔細你們的皮!”
“李管事,周家老三倒了!要不要叫個藥師看看。”有莊戶壯著膽子說道。
“看?看你老母啊,你掏錢?”那李管事操著陰陽怪氣的口氣,邁著方步走了過來,人群紛紛退散。
李管事瞥了一眼躺在地上,雙目緊閉的周家老三,嘿然說道:“這老小子不行了,拖出去,不要死在郭老爺的地里。”
“李管事,您再看看吧!”
“是啊,李管事,這周老三本來挺健壯一個莊稼漢子,咋能說倒就倒呢?”
不少莊戶苦苦哀求。
那李管事鼻孔里哼出兩股氣,道:“去去去,爺忙著呢!你們一個個的,還不去干活?當心你們這個月的考評!”
當下,兩個打著赤膊的大漢走進地里,撞開眾人,便要將那周家老三抬起扔掉。
“且慢!”許陽皺眉,也不見他如何移步,就來到了周家老三的面前,“我看這人是傷暑了,完全可以救下來。你們這樣將他扔掉,就是害了一條性命。”
李管事皺眉盯著許陽,他有感覺,這藍衫少年,并不尋常。
“求求這位公子,救一救周老三吧,可憐他上有老母。下有小娃,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一家人都要餓死!”
有莊戶轉而去求許陽。
許陽微微點頭,他揮手之間,一股冰極玄力透體而出,凝結成幾十塊碎冰。放在了周家老三的額頭、腋下。
被冰渣一激,那昏暈倒地的莊戶悠悠醒來。
許陽掏出一枚補氣養元的丹藥,喂那莊戶服下。周家老三蒼白的臉上有了血色,緩緩睜開雙眼。
旁邊的莊戶們響起一陣歡呼,也有人向許陽跪拜感謝的,都是和周老三有親屬關系的莊戶。
那李管事哼了一聲,一句話也不說,丟下一句“趕緊干活”,就帶著兩名大漢匆匆離開。
許陽沒有在意那些莊戶的感謝。他救回周老三的性命之后,帶著采籬離開了。
“這些人好辛苦啊,這么熱的天,還要干那么重的活兒。”采籬拉著許陽的手說道,“那李管事,還有他的兩個狗腿子,倒是清閑得很,坐在大樹底下乘涼。看到有人閑著了就來呵斥。”
許陽說道:“這就是人類世界,凡俗中的莊園。管事比起這些莊戶。要清閑的多,但和莊園主一比,就不行了。這個時候,莊園主都躺在家中,面前擺著冰盆,還有人打著涼扇。吃著瓜果…”
“你們人類世界好不公平啊。”采籬說道。
許陽微笑:“任何世界都是一樣的,天狐秘境也是如此,只不過你沒見到罷了。”
“許陽,你能不能幫幫這些莊戶?”采籬說道。
“我也很想幫他們,”許陽搖頭。“可我的力量很弱小,幫一人、十人可以,但天底下有這么多辛苦受難的莊戶,我幫不過來的。”
許陽想到了在東萊國臨淵城,許鎮莊園。他實行了租地制度,這也許是個好的開始,但租地畢竟是萬年之后的制度,能夠在這個時代興起嗎?
許陽并不知道,現在的他,最多只能影響一個莊園,連一個城池都影響不了,更遑論一個國家、一個上國、一個大洲乃至整個天玄大陸?
搖搖頭,許陽將這些思緒拋開。他背著采籬,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化作一道藍影,在鄉間小路上疾馳。
不遠處,星郾城高大的門樓已經遙遙在望。
根據許陽沿途了解的資料,星郾城除了城主何家之外,最強的家族共有兩家,分別是郭家、張家。值得一提的是,這兩家都有玄君坐鎮,和城主何家相比也不遑多讓。只不過,這兩家的玄君老祖,不愿意背井離鄉,去偏遠地區就任城主職位,所以一直呆在了星郾城。
“雖然是海云上國的一個偏遠城池,但星郾城也比東萊城要繁盛。”進入城池,看著大街上來往如織的行人,許陽牽著采籬的手說道。
“大壞人,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情。”在路過一家服飾店的時候,采籬說什么都不走了,嘟著嘴說道。
許陽愕然,隨即四處看看,突然瞥見了服飾店中的一摞皮帽,哈哈大笑。
“你還笑!不理你了!”采籬哼道。
許陽笑著抱起采籬,將她小小的身軀放在肩頭,徑直向服飾店走去。
“給你買好看的帽子,我一直記得。”
進門之后,店老板迎了上來。
“老板,你們這里有沒有漂亮一些的裘帽?適合小女孩戴的。”
店老板忙不迭地說道:“有有有!”他抬眼看到了腦袋被包的嚴嚴實實的采籬,頓時一愣。
許陽心知采籬的藍衫裹頭,的確有些怪異,他笑著解釋道:“這是小妹,走路不小心撞著了,頭上起了一個大包,所以…”
“哦哦,明白,明白!”店老板嘿嘿一笑,熱情地將許陽兩人引到了貨架旁:“請二位仔細挑選,這些都是上等怪獸皮革做成的帽子,保證結實耐用。”
采籬倒也不挑,她不假思索,直接將整摞帽子抱了起來:“我全要了,老板還有沒有?”
店老板嗔目結舌,旋即反應過來,滿臉笑容地說道:“有,這一摞是紫色的,還有白色、金色、青色、彩色…”
“我全要了。”采籬毫不客氣地說道。
許陽笑著摸采籬的腦袋,這敗家小公主,只是為了好玩罷了。
“老板,將那只繡著荷花的小帽給我。”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
誰知采籬一把將荷花小帽按住,叫道:“這是我的!”
許陽轉過頭,看到說話的是一個紅裙女子,唇上涂著赤色胭脂,看上去,就像一只潑辣的小辣椒。
“什么你的?我看上了,就是我的!”紅裙女子一拍柜臺,頓時木質柜臺凹下去一個掌印,出現絲絲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