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泰達希爾島,原本還一臉平靜的范達爾鹿盔在回到自己的營帳之后,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
“我已經按你說的,和天災亡靈締結了盟約,你答應我的事情呢,死亡之翼?”
面對著陰暗的營帳,鹿盔平靜地問道。
“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完成,”陰影中,化身為普瑞斯托領主的死亡之翼緩步走出,比之以往所見,他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似乎最近經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那雙眼中的毀滅與瘋狂卻是更加的顯眼,“你看,我已經將你兒子的肉身帶來了,下一步只要等召喚回來他的靈魂,你的兒子就能重生了!”
死亡之翼輕輕一揮手,營帳的陰影中一個和范達爾鹿盔有幾分相似,但身材卻要矮小不少的暗夜精靈走了出來,他的雙眼麻木而又空洞,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但鹿盔看著那個身影卻是激動著熱淚盈眶,幾步走上前來,一把就抱住了對方。
“瓦爾斯坦,我的孩子,你終于回到我的身邊了!”
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大德魯伊此時竟然像個孩子一般,又哭又笑,摟著自己的兒子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也不管自己兒子為什么沒有任何反應,就那樣單方面地表達著自己的喜悅。
而看著這一幕,死亡之翼嘴角帶著一絲得意的笑容,緩緩地退了出去。
他的背后站著的是上古之神,想要迷惑一個因為喪子之痛已經快要失去理智的大德魯伊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鹿盔的那個兒子自然也是假的,但只要能控制對方也就足夠了。
悄悄地來到外面暗夜精靈營地的上空,死亡之翼俯視著下面忙碌備戰的人群,心中卻是無比的愉悅。
對于立志于滅世的黑龍來說,這世間一切的戰爭都是稱贊的,因為它們都能讓給那些該死的凡人帶來死亡,而其中最讓它期待的就是即將到來的這一次,不僅波及的種族數量之多、參與士卒之多是歷次戰爭中之最。而且還涉及到一個自己最痛恨的目標。
“凱爾薩斯逐日者!”
死亡之翼耐薩里奧低聲咆哮著這個名字,自上古之戰以來,它還從未如此狼狽過,被一個年歲不足自己零頭的毛頭小子揍得抱頭鼠竄。硬生生地被趕出了東部王國,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如果不狠狠報復回去,它又如何當得起萬物終結者的名號。
這次天災和部落的結盟只是開始,總有一天。它要讓那個該死的小鬼付出代價。
心中想著該如何蹂躪莫聞,死亡之翼忽地又是一皺眉,因為一切似乎都太過容易了。
以天災軍團那種德行的行事方針,一般都沒有任何種族原因和它們混在一起,因為誰知道這幫混蛋會不會等你死后將你的骸骨從地里召出來當炮灰,讓你死后都不得安寧?還有受傷的時候,這些該死的友軍會不會因為嫌麻煩而直接給你補一刀,讓你死了再加入它們?
但這次天災和暗夜的結盟卻出奇地順利,先是從女兒奧妮克希亞那里得知了德魯伊中二號人物鹿盔的弱點,然后一號人物又恰巧身死血精靈之手。能阻止鹿盔的月神祭祀也被俘虜了,最后為了保住自己在卡利姆多的亡靈主力,巫妖王又主動派遣了手下表現出了遞交條約的誠意。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一切正常,但正因為太正常反而讓耐薩里奧感到有些疑惑,然而任憑黑龍王如何分析,卻也找不出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算了!”
苦思無果,死亡之翼也不再糾結這些,雙翼一展,龐大的身軀就飛向了位于海洋深處的大漩渦,那里它最后的戰甲即將完成。無論敵人有什么陰謀詭計,萬物終結者都將憑借著絕對的力量將它們一一碾碎。
就在死亡之翼開始做最后的準備之時,奧格瑞瑪,部落的領袖們也陷入了一片爭吵之中。
“薩爾!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了。我們必須在聯盟的大軍趕來之前解決塞拉摩,否則的話,聯盟的軍隊就能從那里源源不斷地登陸,我們僅有的地理優勢將蕩然無存!”
混血獸人雷克薩一臉焦急地對著大酋長薩爾說道,眼中盡是壓抑不住的憤懣,作為一名參加了部落第一次入侵艾澤拉斯的老兵。它對過去窮兵黷武、殘暴嗜血的獸人十分失望,但也正因此,它更珍惜現在,薩爾領導下那些勤勞獸人讓雷克薩看到了新的希望,它絕不允許其他人來破壞部落眼下的一切。
但是薩爾卻搖了搖頭,悶聲道:“吉安娜保證過了,塞拉摩并不會參與到這次聯盟的行動中來,我相信她!”
而坐在一旁暗矛巨魔的領袖沃金卻是撇了撇嘴,道:“好吧,薩爾,我承認吉安娜或許值得相信,她和你一樣都期望聯盟和部落能和諧相處,但是你能保證她的手下也都是這樣想的嗎?我不覺得吉安娜一個人能壓下她手下所有人的意見,畢竟那些可都是人類,貪婪狡猾、最會背信棄義的人類!”
聯盟與部落間的長期血戰讓雙方矛盾格外尖銳,就像是人類仇視部落,認為它們是一群嗜血的野獸一般,部落的各個種族也瞧不起人類,認為它們一天到晚都在勾心斗角、背叛盟友來更是如同吃飯一般。
此言一出,就連薩爾也是一陣沉默,因為就連它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它相信吉安娜,但是它卻真得無法同樣信任吉安娜的那些手下,距離第二次獸人戰爭也只不過才過了二十年的時間,來自洛丹倫的遺民們恐怕還無法忘記當初的仇恨。
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腦袋,薩爾看著營帳內部落的各族領袖,只感覺仿佛一座小山壓在了心中一般,這些都是他來到卡利姆多之后結識的朋友,他們因為相信自己而帶領著自己的部族跟隨而來,薩爾自問絕不能辜負它們。
但現在的部落實在太過弱小了,從東部王國逃難而來,剛剛經歷了與燃燒軍團的戰斗,本就人數不多的獸人遠遠還未恢復元氣;沃金和他的族人剛到卡利姆多不久,便在杜隆塔爾附近遭遇魚人的襲擊,要不是薩爾全力相助,或許暗矛氏族早就不知所蹤了;牛頭人現在還在和宿敵半人馬糾纏,根本就拿不出多少兵力。
雖然和暗夜精靈還有亡靈結盟了,從整體上來說,并不輸于聯盟,但卡利姆多可是部落的聚集地,難道自家的防守也能全部指望外人嗎?
而且塞拉摩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緊要了,它距離獸人的聚集地奧格瑞瑪、暗矛巨魔的聚集地森金村并不遠,而且其中并沒有其它的勢力,而距離牛頭人的雷霆崖中間也只隔了一道山脈,如果聯盟真得從那里登陸的話,面對血精靈、人族和矮人聯軍的兵鋒,部落恐怕很難堅持到它的精靈、亡靈盟友趕來。
這就跟第二次戰爭中,獸人的戰術差不多,因為洛丹倫大陸全部是聯盟的聚集地,所以整個聯盟只能分兵把守,結果前期都快要獸人的軍隊打成塞子了,要不是最后要不是獸人們太過自信,想要趁聯盟立足未穩,在正面戰場上剿滅聯盟主力,恐怕整場戰爭的結果就不同了。
而且比起那時的情形來,現在部落的情況更加地嚴重,因為那時人類國度的主力洛丹倫是處于戰場腹地后面,而現在獸人的奧格瑞瑪卻是直面戰場,只要薩爾的獸人敗亡了,那以它為中心重新凝聚起來的部落估計也就要就此消散了吧。
但要是在聯軍到來之前,塞拉摩被攻陷的話,那部落的主動性就大了,它們完全可以趁著聯軍登陸的時候做出充足的準備,畢竟聯盟跨海而來,要是沒有地頭蛇接應的話,后勤、行軍等方面都會成大問題,能給它們留下向盟友求助的時間。
一方面是責任,一方面是友情與信譽,這次就連一向睿智的薩爾也拿不定主意了,最后他只能向著各族領袖中最年長的牛頭人酋長凱恩血蹄求助。
“凱恩,我該怎么做?”
這一刻的大酋長前所未有的軟弱,因為他面臨的不僅是遠道而來的敵人,還有對自己理念的沖擊。
而牛頭人酋長卻是一陣苦笑,看著營帳內各個領袖期盼的目光,它也是左右為難,半晌之后才開口說道:“薩爾,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我的信仰和我的良心告訴我,我們應該選擇相信吉安娜,但是我的理智卻認為塞拉摩最后背叛我們的可能性很大,你也知道——吉安娜的父親,戴林普羅德摩爾上將因為兒子的死亡一直對你們獸人恨之入骨。”
雖然沒有明確地說出來,但是牛頭人的意思還是很明顯的。
“薩爾!”
雷克薩和沃金頓時眼睛同時一亮,死死地盯著薩爾。
薩爾卻是苦笑,捂著腦袋,低下了頭來,“雷克薩、沃金,拜托再給我一點時間,我真得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聲音無比地低沉,往日英勇的大酋長現在看起來竟是格外脆弱。
眾人對視了一眼,也知道今天薩爾已經到極限了,不能再逼迫下去了,所以紛紛起身告辭。畢竟距離聯盟軍隊到來還有一點時間,也不用立刻做出決定。
只不過在將要離開之時,雷克薩卻是忽然回過頭來,幽幽地說道:“薩爾,想想你的子民,再想想你的責任,盡快做出決斷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