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天音寺?副門主,之前——”
玉女宮前的廣場之上,吸血老妖詫異地看了莫聞一眼,一臉的驚訝,而在他背后少數幾個萬毒門的高層也是一臉不解。
原本吸血老妖想說之前萬毒門的計劃可不是這樣的,按照毒神地吩咐,以攻打天音寺為名,剿滅合歡派或是鬼王宗此次的隊伍才是他們應該做的,但看了一眼不遠處鬼王宗和合歡派的隊伍,他又把話咽了下去。
莫聞的眉頭微蹙,隨即淡然地說道:“攻打天音寺的行動是我萬毒門提出來的,而且在下也被提議成為此次的盟主,現在率眾前往天音寺有什么不對嗎?”
畢竟是秘密行動,大多數萬毒門教眾都不知道詳情,此時聽著莫聞所說也不奇怪,甚至因為莫聞擔任了盟主而有了一絲竊喜,隨著四派間關系日益緊張,這等大漲聲望的機會可不多見。
但那些知道內情的高層們卻聽出了那話中的一絲冰寒,下意識地身子就是一抖。
有某種他們不知道的情況發生了,而且這種情況莫聞似乎也并不想告訴他們。
幾個平時以莫聞之命唯命是從的高層互相看了一眼,卻是一低頭,什么也沒說,而剩下的幾人卻是狐疑地看著莫聞,最后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吸血老妖的身上。
此次合歡派之行,吸血老妖是資歷最高,也是毒神的左右手,因此都等著他拿個主意。
吸血老妖臉色一陣變化。最后卻是一咬牙,對著莫聞就是一拱手,“此次副門主乃是盟主。我等自然以副盟主馬首是瞻,只是既然要行動了,我想還是找一個人往門內匯報一聲為好,以防發生什么不測!來啊,你去回門里就說——”
說完不等莫聞的答復,吸血老妖就自作主張地命一名弟子回去報信,現在情況不明。他也不敢明面上反抗莫聞,但絕對要將消息傳回門內,不知為何。吸血老妖心中總有一種淡淡的不安感,莫聞的舉動似乎太過奇怪了。
但下一刻他卻聽到背后傳來一個冰寒的聲音。
“此次行動乃是秘密行動,吸血老妖你竟然找人通風報信,到底是何居心?”
吸血老妖一愣。隨即扭回頭來。固執地說道:“老夫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副門主你——”
聲音戛然而止,吸血老妖看到的是莫聞冰冷無情的雙眼,還有噬魂上那噴涌的黑氣。
整個人詭異地化作了一團黑煙,莫聞竟然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不好!
吸血老妖心中就是一驚,可不待他反應過來,一根漆黑的棒身已經從他背后捅了出來。
“莫聞,你、你敢殺我?門主不會放過你的!”
雙目圓睜。吸血老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膛,慘叫了起來。
對此莫聞卻是冷哼。整個噬魂泛起了一道紅色的血光,僅僅片刻就將吸血老妖吸成了人干。
可憐吸血老妖也算是魔教中大名鼎鼎的人物,但被莫聞出手偷襲,噬魂又是他所修功法的克星,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就被干掉了,而且還是被吸干血液而死,也不知是不是報應。
將噬魂從被吸成人干的尸體上抽出,莫聞淡然地甩了甩,看著剩下的幾個高層就是一聲冷笑。
“吸血老妖妄圖向正道通風報信,已經被我殺了,你們可有什么意見沒有?”
配合著他的話,合歡派、鬼王宗忽然靠了過來,神色不善地將幾人圍了起來,萬毒門莫聞一派先是一愣,隨即也不動聲色地堵住了剩下幾人的去路。
事到如今這些高層哪還看不出已經上了莫聞的陷阱,他們中實力最強的吸血老妖都被莫聞像殺雞一樣給殺了,他們哪還敢反抗。
頓時就有一人堆笑著走了出來,“沒有,我等以副門主馬首是瞻!”
“對對,沒錯!”
“吸血老妖勾結正派死有余辜!”
“副門主慧眼識破了這等奸細!”
看著一臉諂媚的幾人,莫聞卻是一聲冷笑。
“走!出發去天音寺!”
隨著莫聞的一聲令下,幾百道黑色流光向著天空飛去。
白玉為石,坪鋪為場,殿宇雄峙,殿前十三支巨大石柱沖天而起,高逾十丈,殿頂金壁輝煌,八道屋脊平分其上,雕作龍首形狀,每一道屋脊飛檐龍首之前,赫然各雕刻著十只吉祥瑞獸,形態各異,栩栩如生。
天音寺外,莫聞隔著幾里的范圍,看著那無數凡人穿梭不停,無數人手持香火,跪拜禮佛的繁榮景象,嘴角就是露出一絲冷笑。
“好了,現在一切按計劃行事,給我裝成凡人混進去,然后殺人放火吸引這幫禿驢的注意!”
被莫聞指著的那些個人臉色有些不忿,但懾于莫聞的淫威卻是不敢反抗。
天音寺因為幾位神僧的宏愿,是三大正道門派中唯一接待世俗之人出入的門派,因此混入其中并不難,但這并不是說天音寺就好惹了,雖然沒有青云門名動天下的誅仙劍陣,但是這些佛陀們以身布陣的手段也不差,羅漢陣、金剛陣也是聞名于世,沒有誅仙劍陣威力強大,但卻勝在靈活多變,啟動迅速。
莫聞讓幾人吸引注意,實際上就是讓他們引來那些和尚布陣,讓他們里應外合一舉擊破,此舉等于是讓他們拿命來鋪路,極其危險,這讓他們如何甘心,尤其是此次做誘餌之人,雖然三派都有,但卻以萬毒門居多,而且幾乎清一色是毒神那一派系的人,借刀殺人的意味十分明顯,就差直接把刀架在脖子上了。
可惜雖然知道這些。這些人也無法反抗,畢竟莫聞做到這一份上,他們要是還看不出他想干什么的話。就白在魔教混了這么多年了,但他們也是毫無辦法,他們這邊雖然人數不少,但莫聞那里人更多,也不知道他和鬼王宗、合歡派打成了什么協議,那兩派顯然鐵了心站在他那一邊,一旦有人動手。這些人絕對會一擁而上,把他們殺的一干二凈,并且還能給他們扣個叛徒之名。讓別人說不出話來。
甚至聯合起來反抗,本身就是個無稽之談。魔教之人大多自私自利,第一個出頭的吸血老妖的下場他們可是都看見了,他們這些人修為沒吸血老妖強、資歷沒吸血老妖強。現在敢出頭的一定是第一個死。或許大戰起來,有人能趁機保下命來,但出頭的那位一定會死,魔教可沒有舍己為人的說法,因此他們注定只能乖乖地按照莫聞的吩咐做,與天音寺那幫禿驢拼,雖然危險重重,但或許還是有保住命的機會。畢竟只要莫聞還想要在魔教混,就不可能將他們這些人全部拋棄。否則日后誰還敢跟他,可要是現在出頭頂撞莫聞,那就一定要死,死道友還是死貧道,每個魔教中人可都是算的清清楚楚的。
不過這不影響他們鼓勵其他人鬧事,只見隨著莫聞地指示,那些人都從魔教隊伍中走了出來,但那速度比龜速都沒強多少,而且走了幾步,就一個個擠眉弄眼的,攛掇著別人鬧事。
對此莫聞也是早有預料,對著領頭的那幾人說道:“一個時辰內給我趕到天音寺,否則別怪我請出刑堂的刑法,千刀萬剮,再刨出你們的心肝祭明王、幽母!”
畢竟是積年老魔,莫聞這火上澆油之舉讓擔任誘餌的眾人都是火冒三丈,讓他們送死還如此催促,真當他們不敢拼命嗎?
而看著眾人臉色一變,莫聞卻也不在意,眼中泛著幽光,淡淡地說道:“現在我想做什么,你們也該都明白了,不過我也不想做絕,我承諾只要你們能活著下來,我就一視同仁,以后你們就算是我的心腹了!”
此言一出,眾人就是一愣,隨即就是苦笑,剛剛升起的那點拼命的心思全都暗淡了下去。他們之所以恐懼、害怕,不僅是這任務本身的問題,更是隱隱察覺到了萬毒門內部就要發生大的變故,莫聞如此裸地打壓毒神一系,他回去之后和毒神間肯定會有一戰,他們這些打著毒神標簽就算是能在天音寺手下活下命來,還能逃過莫聞的追殺嗎,他們可不想憋屈地在精疲力盡之后死在元謀手中。
但莫聞現在說出這些話來,卻是給了他們一線的生機,原本升起的那點心思全沒了,畢竟人越老越惜命,在還有一線希望能活下來的情況下,誰也不想死不是,再說落在天音寺手里也就是一死,落在莫聞這些魔教同道中可能就要生不如死了,不用考慮都知道該想選那邊。
“副門主此言當真?”一個萬毒門的長老忍不住在人群中出聲問道。
但下一刻就是一道青光閃過,那位萬毒門長老臉色就是一變,急忙祭起了自己的法寶,可倉促之間哪有莫聞的噬魂威力來的大,只見一身悶響,那把黑劍形的法寶就被擊飛了出去,然后噬魂直接插在了對方肩上,卷起了一團紅光。
“啊!”
只聽一聲慘叫,剛剛還活蹦亂跳的長老頃刻間就被吸成了人干。
隨手收回了噬魂,莫聞冷冷地看了眾人一眼,“不想信的話,就給我死在這里好了!”
被那無情的雙眸盯住,所有人心中就是一寒,急忙爭先恐后地表著忠心。
“哪里,我等豈敢不信副門主的話!”
“就是,這過江鬼竟然敢質疑副門主,真是死有余辜!”
“我等日后以副門主馬首是瞻!”
看著那些阿諛奉承的魔教長老,站在莫聞身后的金瓶兒卻是微微一嘆,這些可都是成名數百載的老魔頭,可在莫聞這二十多歲的少年面前卻一個個裝得跟孫子一樣,可見莫聞這幾年來在魔教中做的有多狠多絕,單論令人懼怕的話,他現在排位可能還在魔教四大宗主之上。
聽著那些討好之話,莫聞卻是格外地不耐煩,瞪了他們一眼。
“還不給我快去!”
“是!是!”
一陣應和聲中,這些人卻是一個個忙不迭地跑走了。
說來這些魔教眾人也是一群賤骨頭,剛剛還有人質疑莫聞所說真假,但在莫聞一出手就殺了一人的情況下,他們反倒是放下心來,畢竟在他們印象里,莫聞要是花言巧語騙他們,那還有可能是假的,但一言不和,就痛下殺手,可能性就大了許多,因此一個個都開始商量起來如何混入那群佛門信徒之中,如何在天音寺眾僧手中自保了。
看著漸漸遠去的眾人,金瓶兒上前了一步,在莫聞耳邊悄悄地問道:“主人,你真的打算攻打天音寺嗎?”
莫聞看了她一眼,臉色絲毫沒有變化,“為什么不打?”
看出莫聞真有要動手的意思,金瓶兒一愣,低聲道:“雖然我們這次來的人手不少,但真正頂尖的高手卻是一個也沒來啊,我師父、鬼王閣下、毒神,這三派宗主一個未來,就憑我們這些人就要攻下三大正道之一的天音寺,實在是——”
莫聞卻是輕輕一笑,“那你認為天音寺的頂尖高手有多少?”
“四大——呃,”金瓶兒的臉色就是一變,這才想起,似乎天音寺的頂尖高手也沒剩下多少了,五年前通天峰一役,普泓、普空兩大神僧皆命喪莫聞之手,算上多年前去世的普智,四大神僧只剩下了一位普德,名存實亡,而且當年那一戰青云門固然是死傷慘重,但天音寺去的僧侶也沒剩下多少啊,十幾位好手據說最后只剩下了法相和兩位長老,死傷也不能說不重,只是一直以來,魔教的眼光都被青云門和誅仙劍陣吸引了過去,倒是沒有留意到同為正道三大門派之一的天音寺,竟已衰弱至斯,這么說來,以他們現在的人手,還真有幾分可能滅掉天音寺。
然后就聽莫聞幽幽地說道:“五年前那一戰,我出手偷襲,殺道玄和殺普泓的把握是一樣的,但最后選了普泓,不就是為了今天嗎?天音寺的無量玉璧我是志在必得!——況且滅不了天音寺又如何?反正最初的目的也不過削減毒神那老家伙在門中的人手而已,左右也不會吃虧!”
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莫聞,不知為何,金瓶兒心中的寒意卻是更甚,簡直是要浸入骨髓之中。
五年前,這人到底是人是鬼啊,竟然已經算計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