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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莫聞出手

  “石之軒,竟然是你!”

  趙德言身為魔門第三高手,自然對排名還在他之上的石之軒有所了解,看著那幻魔身法,再想想剛剛那擊偷襲,哪還不知道來者身份,但可惜石之軒原本就以身法見長,他一招不慎,已是失了先機,只能眼著石之軒的身影朝著院外躍去,一轉眼間就翻身跳上了圍墻。

  但這時就聽一個陰柔悅耳的女子聲音傳來,“之軒啊之軒,故人見面,就不多留一會兒嗎?”

  一道窈窕的身影忽然沖出,刺耳的魔影伴隨著起伏不定的力場,雪白的纖纖素手對著那黑色的人影一掌拍下。

  石之軒似是早有預料,人在空中卻是同樣一掌擊出,不死印法一牽一引,身子一滑,卻是向著另一個方向飄去。

  “阿彌陀佛,石施主,好久不見!”眼見著石之軒就要沖了出去,忽然墻面上狂風大作,一道無形的勁氣朝著他襲取。

  人在空中無法借力的石之軒臉色就是一變,接連兩掌拍出,這才抵消了襲來的勁氣,但被這招一攔,人卻是又被推回了庭院之中。

  “道信,想不到你也來了!”

  看著從一旁走出來的大和尚,石之軒頓時就有些咬牙切齒,眼中既有忌憚,又有說不出的復雜。

  此時借著月光,眾人才第一次打量起這位邪王來,身穿儒服,外披黑衣,身形高挺筆直,瀟灑好看。兩鬢帶點花白,雖然目光冰寒,但一舉一動間都有著奇異的魔力。只不過下一眼,所有人就發現這位邪王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先不說那身穿儒服,卻披黑衣的裝扮,但只是他臉上時而殺氣沸騰,時而悲天憫人的表情就能說明狀況了。

  墻上那窈窕的女子跳了下來,她身穿白衣。面帶薄紗,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只看那身材氣質。就知這絕對是一位大美人。

  上下打量了石之軒幾眼,那女子的神色格外的復雜,露在外面的眼睛中有痛恨、有追憶,也有刻骨銘心的殺意。半晌之后才嬌笑道:“之軒。你的病情似乎是嚴重了呢,原本玉妍還為你準備了一招玉石俱焚呢,現在看來卻是用不上了!”

  聽著祝玉妍此言,石之軒的臉色卻是有幾分僵硬,但很快就又平復了下來,只見他忽然淡淡地開口道:“就算是石某不在狀態,小妍你又有幾分把握留下我來,當年四大圣僧都未辦到的事情。憑你和道信就能辦到嗎?”

  聽著此言,在場眾人臉色都是一變。知對方所言不虛。

  “那再加上我等呢?”調息完畢的趙德言語氣陰沉地帶人圍了過來,手下那群突厥武士分散開來,隱隱堵住石之軒的去路,而一旁的李元吉也是握著裂馬槍,目光緊緊盯著石之軒,臉色不停地變化,不知在想些什么。

  對此石之軒卻是不屑一顧,在他眼里不是一個等級之人,就算再多也攔不住他,趙德言或許算個人物,但他那些手下卻不值一提。

  看著石之軒那睥睨之色,正迎面而來的道信忽然低詠佛經,“圓覺妙心句空花,空花滅已金剛性,依幻說覺亦名幻,幻覺無覺未離幻,知幻即離離方便,離幻即覺未漸次;一切眾生本來佛,無修無證現金剛,輪回空花本無生,空花滅時無所滅......”

  聲音清晰,充滿怫法無邊、普渡眾生的禪機意境,看著石之軒,他卻是輕輕一嘆,“癡兒,還不回頭嗎?”

  卻是道信見石之軒精神分裂之兆愈發明顯,想用佛法感化這一魔頭。原本石之軒就因為修煉不死印法時融入佛門理念而導致精神失常,人不斷在正邪中徘徊,此時卻是勸他向善的大好機會。

  果然就見石之軒聽著道信的佛經,臉上的神情又開始變化了起來,佛門那寶相莊嚴的神態漸漸浮現在臉上。

  道信見狀就是大喜,剛想開口繼續說些什么,卻聽石之軒猛地一聲咆哮,宛如月夜中的孤狼。

  “——不!不殺了那個人,誰也別想渡我!”那猙獰而瘋狂的表情讓人為之心悸,血紅色的眼中滿是兇厲之色。

  道信卻是一愣,不知該說些什么好,他不明白為何石之軒會有這么大的殺意,精神如此起伏。

  而那邊祝玉妍就是一陣冷笑,“之軒啊,雖然不知你想殺誰,但恐怕都殺不成了,因為今晚你就要死在這里!”

  看著石之軒那痛苦的表情,祝玉妍反倒有些報復的快感。

  然后就見她和趙德言不約而同地逼近,今晚石之軒明顯不在狀態,為了彼此在魔門的利益,她和趙德言是絕不會放過他的,另一邊道信也是一聲輕嘆,伸出雙手,走了過來,“既然石施主不能放下,道信也說不得就要了解當年的因果了。”

  當年石之軒為創不死印法潛入了佛門寺廟之中,偷學功法,這乃是佛門之辱,如不能渡他入空門,讓他結合佛魔兩種理念創出真正的不死印法,那佛門的信仰就會收到前所未有的沖擊,因此今晚道信也是不能容他離開。

  看著漸漸朝自己逼近的三人,石之軒卻是狂態必發,臉上帶著暴虐的殺氣,“好好好,就讓我用不死印法送你們歸西,今晚誰阻我,我就送誰歸西!”

  “哈,岳父大人,真是好大的殺氣,就是不知今晚誰惹到您了!”

  就在雙方馬上短兵相接之時,一道淡然的聲音卻傳了過來。

  聽著這個聲音,石之軒身子就是一僵,脖子一點點地轉了過來去,瞳孔一下子縮得如針芒一般,咬牙切齒地吐出了兩個字,聲音冰寒地宛如地獄而來的惡鬼。

  “——莫——聞!”

  半空中一個少年正虛空而立,居高領下地俯視著眾人。輕松淡然的表情,宛如居于云端的仙嫡。

  “喲,岳父大人。好久不見,看樣子你的近況不怎么好呢!”絲毫沒有將石之軒那冰寒的聲音放在心上,莫聞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忽然微笑地說道。

  全身的骨骼都在嘎嘎作響,石之軒的雙拳緊握,那眼神恨不得將莫聞生吞了,要不是莫聞此時居于高空。估計他會立刻一拳打來。

  而在場除了祝玉妍之外,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道信雙掌合十。放于胸前,不知念著什么,趙德言神色有些驚慌,不敢置信地看著莫聞。似乎想弄明白他為何能站于空中。而李元吉則是臉色鐵青,但看著莫聞的眼神中充滿殺意,卻又有著一絲貪婪。

  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底,莫聞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只見他身子微微一動,人就慢慢地落在了那圍墻之上。

  “今晚人還真是不少,幾位卻是來干什——”

  莫聞的話音還未落下,一個身影卻猛撲了上來。宛如獵豹一般敏捷。

  “給我去死吧!”

  雙掌帶著呼嘯的風聲,石之軒悍然殺到。

  “放肆!”

  看著那直奔面門而來的雙掌。剛剛在墻上站定的莫聞眼中就閃過一縷寒光,雙掌猛地拍出。

  一陣龍吟聲后卻是一聲巨響,僅僅一個回合,石之軒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回去,人在空中就噴出了一口鮮血。

  然后就見莫聞飛身一縱,下一刻就出現在了石之軒身邊,在空中接連又是幾掌,全部擊在石之軒胸前,讓他又噴出了幾口鮮血,倒飛的速度立時加快了幾分,最后整個人翻滾著栽倒在了地上。

  似是在空中一踏,人未落地的莫聞卻像大雁般朝石之軒飛去,一腳就踩著掙扎著想要起身的石之軒胸前。

  狠狠地擰了幾下,莫聞冷冷地俯視著石之軒,不屑地說道:“叫你聲岳父,你還真喘上了,給臉不要臉,要不是青璇的緣故,老子現在就廢了你!”

  “你!——你!——我要殺了你!”石之軒拼命地掙扎著,可惜莫聞那條腿仿佛巨石般壓得他根本抬不起聲,徒勞地抓著莫聞的褲腳,那表情雖然異常的猙獰,但看上去卻讓人覺得有幾分心酸。

  周圍一片寂靜,祝玉妍看著被莫聞踩在腳底的石之軒,神情十分復雜,似是有些不忍,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狠下心腸地撇過頭去,道信依舊低著頭,轉動著手中的佛珠,對周圍的一切毫無表示。

  而趙德言和李元吉卻是看得目瞪口呆,他們雖然之前知道莫聞武功高強,是四大宗師之首,但卻也想象不出竟高到了這種地步,那一招就能擊傷石之軒的深厚功力,那如鬼魅般的身法,還有之前虛空站立的本事,思及雙方敵對的關系,兩人就流出了一身冷汗,不約而同地悄悄向后退去。

  而另一邊,將頭微微低下,莫聞從石之軒腰間取出那羊皮袋,手一抖,那邪帝舍利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一股沉重如山,奇寒無比,邪異極點的至陰氣流立刻從邪帝舍利竄入莫聞手中,那陰冷的氣流順著他體內的經脈到處地亂流,讓他整個人就是一顫。

  “小心!”院中忽然響起祝玉妍的低喝聲。

  原本還在后退的趙德言和李元吉就是一愣,同時回頭朝一看,只見院中,抓著圣舍利的莫聞,身子卻是微微發顫,表情僵硬,目光呆滯,似乎出了什么狀況,而祝玉妍正朝著莫聞撲去,也不知目標到底是莫聞,還是他手中的圣舍利。

  兩人頓時大喜過望,立刻翻身朝著莫聞沖去,裂馬槍和百變菱槍同時出手,朝著前方刺去。

  低頭詠念佛經的道信也是豁然抬起頭來,看著此時的情景,眼中精光一閃,也合身朝著莫聞撲去。

  四人的目標似乎都是圣舍利,但有意無意地,每人都灌注全身功力朝著莫聞打去。

  此時莫聞腳下,石之軒眼中也是猛地迸發出驚喜的光芒,立時就要掙扎起身。

  但下一刻一股大力就猛地從胸前傳來,那力量之大。踩得石之軒雙眼就是一黑,險些直接昏死過去。

  看著石之軒那不正常的動作,沖在最前面的祝玉妍心中就是一突。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果然,下一刻就見原本僵立在原地的莫聞猛地轉過頭來,呆滯的雙眼此時滿是嘲弄之色。

  “這、這是誤會!”猛地停下了腳步,祝玉妍有些驚慌地解釋道。

  但莫聞似乎根本沒有想聽她解釋的想法,趁著祝玉妍停下的那一刻,反倒是悍然出手,一掌拍向了祝玉妍胸前。

  祝玉妍一咬牙。只得硬著頭皮對上莫聞的手掌,雙臂前擋,才架住了這一掌。

  不料一股奇異的立場猛地從莫聞身上傳來。祝玉妍只感覺一股熟悉的吸力傳來,身子不由地就向前一傾。

  “天魔!”祝玉妍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莫聞,下一刻她胸口就是一痛。一股強橫的真氣鉆入了體內。攪得她真氣散亂,身子一軟,直接就癱坐在了地上。

  其實原本祝玉妍不應該如此不濟的,即便不是莫聞的對手,但還是能斗上幾個回合的,但可惜之前莫聞給她的影響實在是太過深刻,見莫聞回過神來的第一反應不是如何反擊,卻是求饒。再加上莫聞突然施展出天魔,心神失守下。這才連一招都沒撐住。

  只見兔起鶻落之間,祝玉妍這個魔門第一高手就被制服了,跟在她身后的趙德言和李元吉臉色就是一變,心中暗道不妙,但兩人身為男子,關鍵時到底是有股狠勁,見狀一咬牙,裂馬槍和百變菱槍氣勢不減反增,兇狠地朝莫聞殺去。

  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笑容,莫聞手中白光一閃,屠龍刀就出現在手中。

  只見他單手猛地一揮,屠龍刀夾雜著風聲就劈在了李元吉的槍身之上。

  李元吉就感覺一股無法匹敵的巨力從槍身上傳來,手中長槍一歪就撞上了趙德言的菱槍。

  趙德言臉色頓時就是一變,百變菱槍,可軟可硬、變化無窮,但在這裂馬槍地撞擊之下,一股異力忽然從對方槍身上傳來,將手中菱槍的真氣一掃而空,那兩把槍身就是一軟,不由自主地纏上了裂馬槍,原本殺向莫聞的兩件兵器反倒攪在了一處。

  不待趙德言再次灌注真氣,將兩件武器分開,莫聞橫劈的屠龍刀就是從下往上一撩,兩件兵器同時破碎,再向前跨出一步,莫聞的第三刀順勢劈出,上挑的刀鋒斜著劈了下來,宛如一道彎月。

  躲閃不及的李元吉頓時就被腰斬,而屠龍刀順勢還帶走了趙德言半截胳膊。

  “這怎么可能!”捂著半臂飛退,趙德言眼中滿是驚駭之色,看著百變菱槍的碎片不由地又驚又懼地大喊起來。

  兩人之敗,雖然也有莫聞那招式的影響,但要不是武器被劈碎,兩人也不會敗得如此之慘,如此之快,可百變菱槍是趙德言仗以成名的兵器,沒人比他更清楚這槍身的材質,算得上是神兵利器,怎么可能被一刀就被斬成了碎片。

  其實單以材質而言,百變菱槍和屠龍刀相差無幾,但屠龍刀乃是莫聞的寶具,本身就有增強對武林人士殺傷的屬性,這可不僅僅體現在砍別人一刀更疼,也體現在對對方武器的破壞上,再加上兩人真氣、力量的差距,百變菱槍才會被莫聞一擊而碎。

  絲毫沒有向趙德言解釋的意思,莫聞手中的屠龍刀再次揮出。簡簡單單的劈砍,配合著莫聞的速度,逼得趙德言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倉惶地后退。

  那些突厥武士見國師遇險,一個個也只能硬著頭皮沖了上來,只可惜毫無用處,莫聞的刀鋒宛如冬日的寒風般劃過他們的身軀,無論是招架,還是躲閃,這些人都沒有其他的下場,一個接一個地被剁翻在地,最后在漫天血雨中,莫聞一刀削掉了趙德言的頭顱。

  隨著趙德言尸體的倒地,場面一時間又安靜了下來,在遍地的尸體中,莫聞回過頭來看向了道信。

  從莫聞恢復的那一刻,這個老和尚就停下了腳步,既沒有幫忙,也沒有逃走,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動手吧!莫施主。”看著莫聞看過來的目光,老和尚卻是低頭苦笑,“從出手那一刻,老衲就知施主不會放過貧僧的,不過還請施主放過——”

  聲音戛然而止,道信看著插在自己胸前的半截刀身,目光就有些渙散。

  “說這么多廢話干嘛,還不是一樣要死!”毫不留情地拔出屠龍刀,莫聞轉身就朝石之軒走去。

  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傷口,道信臉上微微抽搐,想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一聲不響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邊石之軒已經踉蹌地站起身來,怨毒地看了莫聞一眼,強壓著傷勢,轉身就向外跑去。

  “你不想要這個東西了?”

  莫聞沒有追趕,而是上下擺弄著手中的邪帝舍利,玩味地說道。

  石之軒的腳步絲毫沒有停歇,繼續地朝著外面奔去。

  可下一刻,他的身子就是微微一顫。

  “嘖,沒有這邪帝舍利,你永遠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莫聞的語氣極度懶散,“不過嘛,你武功雖然不行,但生女兒的本事還是不錯,青璇那身段真是沒的說,皮膚也好像絲綢一般柔順,尤其是那甜美的叫聲,忍不住就想讓人欺負一下呢,唉,那幾晚還真是過癮,聽著她那動聽的聲音在我耳邊小聲哀求,真是......”

  石之軒猛地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雙目赤紅地看著莫聞。

  “你到底想怎么樣!”

  莫聞卻聳了聳肩,手握著邪帝舍利,左右轉動著,一道白光漸漸在他手中亮起,一點點從底部向上蔓延著。

  “沒什么,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肯跪下來求我的話,我或許可以考慮考慮把邪帝舍利交給你!”白光中,莫聞忽然露出了一個惡意的笑容,不懷好意地盯著對方。

  石之軒和坐在地上療傷的祝玉妍同時一顫,后者不由地睜開眼,有些失神地望著石之軒。

  “你不用擔心我會下毒手,以你和青璇的關系,我是不會殺你的!”似乎是怕石之軒擔心,莫聞笑著解釋道。

  “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你——做——夢!”石之軒卻咬牙切齒地罵道,“讓我給你下跪,我寧可死!”

  “是嗎?”莫聞不以為意,“那就算了,只可憐青璇為了他父親連清白都賠上了,最后卻是這么個結果,不過這樣也好,我以后會慢慢地盡情地疼愛她的。”

  說完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留戀。

  “——等等!”就在他要消失在黑夜前的那一刻,背后傳來了石之軒微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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