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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楊公寶庫

  天策府,一個安靜的小院之中,月明星稀,微風徐徐,除了偶有幾聲蟬鳴外,一切都顯得格外寂靜,小院中央,一個木桌旁邊,李世民一個人捧著酒壺輕抿著,英武的臉上卻有著說不出的疲態,眉宇間更掛著一縷憂色。

  太子李建成出征薛舉的軍隊半個月之前剛剛出發,此時與薛舉已是交上手了,連戰連捷,李淵大喜之下更加傾向李建成,借此機會削減了李世民不少兵權,更是將他手下一些能爭善戰的將領調入李建成麾下,雖然說自紅拂女那件事來,他就明白這是應有之義,但事到臨頭還是有些不甘,作為補償,李淵將不少長安的防務調入了李世民之手,但失去了軍功這一大優勢,他繼承皇位的希望又渺茫了幾分。

  其實李世民本身對皇位雖然也有幾分渴望,但也沒到志在必得的程度,只可惜現在一切都由不得他了,走到這一步,李建成若是登上皇位,那他李世民必死無葬身之地,而且就算他想退讓,他天策府下的文臣猛將也不會答應,別的不說,因為幾次三番對付太子府不成,李靖的心思已有幾分不穩了,要是他李世民敢說不爭這皇位,估計李靖立刻就能舍他而去,真到了那種眾叛親離的情況他李世民可就只能任人魚肉了。

  但想要更進一步又談何容易,李淵這段時間來卻是更加沉迷于女色了,夜夜笙歌。不加節制,有那些嬪妃在耳邊吹枕頭風,他李世民不被嫌棄就不錯了。

  想到這里李世民就是一嘆。猛地灌下了一口酒水,點點的水漬從嘴邊滑下,整個人又顯得頹廢了幾分。

  “秦王何故唉聲嘆氣,豈不聞‘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此時的苦難卻未嘗不是日后的動力?”

  小院中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個宛如仙子般的女子從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隨著她的‘降臨’整個院落就像是空山靈雨的勝境一般,開始變得如真似幻。動人至極點。

  李世民回過頭來。看著那楚楚動人的仙女,眼中閃過一絲癡迷,身子不由自主地挺拔起來,不知想到了什么,卻又是苦笑起來,“師仙子,非是在下妄自菲薄,實在是有心無力。辜負仙子所托!”

  師妃暄搖了搖頭,那雙宛如秋水般的眸子淡淡地看著李世民。“秦王此言差矣,縱觀秦王所作所為,并無過錯,只是那敵人過于強大,連我佛門都要退避三舍,又豈是短時間內能夠扳倒的,再者秦王此時還受唐皇、太子地掣肘,能做到如此地步已是不錯了,又何必哀怨呢。”

  “況且秦王此時也非是再無一絲勝算,妃暄此行卻是給秦王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師妃暄話音又是一轉,走了幾步,將一封信交到了李世民手中。

  李世民接過以后看了幾眼,隨即臉色一變,大喜道:“此事當真?那解暉真愿以整個巴蜀來投我李唐?”

  師妃暄淡淡地一笑,“當然,解暉本就與我師尊有舊,此次她老人家親自出馬遠赴巴蜀,已是勸動獨尊堡降唐,以此為基,不僅李唐占據昔日先秦之地能與揚州軍楚地相抗衡,秦王更是能以此為功績壓倒太子討伐薛舉之功,那時勝負卻還未可知。”

  說道這里,師妃暄又是一嘆,背過手來,目光有些幽幽地看著那月空,“此事卻也是妃暄無能,師尊她隱居多年,不問世事,一心追尋天道,可因為這糜爛之局,又不得不重出山門,以至多年苦功毀于一旦,妃暄心中愧疚不已,還望秦王不要讓我等失望,能一心為民,早日平定這亂世。”

  李世民臉色頓時臉色一凜,正襟危坐,對著師妃暄一抱拳,“仙子放心,世民曉得,必將不負所托,為這蒼生造福!”

  看著李世民那真摯的樣子,師妃暄滿意地一笑,她到底還是沒有選錯人,縱然那人戰場上無敵,謀算無雙,但這天下畢竟還需李世民這種心系天下又通文治的人來治理為妙。

  剛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見李世民又說道:“仙子剛剛從巴蜀趕回,不知見過寇仲、徐子陵兄弟沒有,聽說他二人有要事要和仙子相商,似乎是關于邪帝舍利之事。”

  師妃暄秀眉微微蹙起,在院子中踱了幾步,“邪帝舍利?這卻是關乎正邪之爭的一件大事,不容疏忽,”她對著李世民歉意地一笑,“原本還打算配秦王商議一些巴蜀事宜,此時卻要先告辭了。”

  李世民一擺手,“邪帝舍利之事要緊,仙子不必掛懷。”

  “那日后再與秦王詳談!”

  看著師妃暄那窈窕的身子漸漸遠去,李世民就是輕輕一嘆,他也是見過不少絕色的女子,但卻從未有一人讓他如此牽腸掛肚,他也不知自己爭奪天下到底是有幾分是為了黎民,又幾分為了自己,又有幾分是為了此女,但只覺見過她一面之后,身體里就有著說不出的動力,萬不愿讓此女失望。

  三日之后,太陽終于沒在西山之下,自午后開始,天下云層變得厚重,晴朗的天氣只是曇花一現。

  躍馬橋邊,宛如精靈般的婠婠笑嘻嘻地看著寇仲、徐子陵,“好吧,算你們兩個識趣,那楊公寶庫的金銀財寶、武器裝備都歸你們了,我圣門只要一樣東西即可。”

  雖然笑語如花,但深知這妖女性格的雙龍卻是不敢大意,那絕美的容顏讓人留戀,但一不小心卻是會送命的。

  “廢話少說,那入口到底在哪?”寇仲皺了皺眉。絲毫不受婠婠那絕世容顏的影響,低聲喝道。

  婠婠微聳肩胛,俏臉上露出個可令任何男人意亂神迷的嬌憨表情。只見她蓮步輕移,來到石橋上六根龍頭望柱間,一雙玉手摸上其中一根龍頭望柱。

  “你們知不知道啟動機關共有十多種‘鈕法’,最高明的鈕法是啟動前和啟動后看來沒有半點分別。”

  一團烏云剛好從東南方飄至,把僅有的一點微弱月色掩蓋,讓婠婠的身影愈發朦朧。

  而寇仲卻是一聲嗤笑,“這幾根龍頭我們都已經試過了根本就擰不動。如果婠妖女你要是想用這來忽悠我兄弟二人,就恕我等不奉陪了!”

  婠婠卻是一笑,這機關她早已確認過。那楊公寶庫她也進去了一趟,可惜她不通機關之術,找不到進入真寶庫的方法,否則又何必和這兩個小子合作。

  這望柱底部卻是一圈淡淡的圓柱與橋身的接痕。若不是有目標的查察。必會當是石紋忽略過去,可真正的機關就在此處,只需要以拇指頂著圈痕的中心,用力上頂即可開啟機關。

  也不廢話,婠婠用手將那六根龍頭下的機關一一開啟,然后就見整座橋忽然輕輕顫動起來,好半晌才靜止,若非寇仲、徐子陵一直在全神貫注。亦可能會忽略過去。

  寇仲頓時就有幾分喜意,探頭往橋下看。道:“震蕩該是從河床下傳上來,那寶庫就在水中?”

  只見橋底河面處現出奇異的波紋,還有氣泡冒出,卜卜作響。

  婠婠卻是笑得更加開心,嫵媚地白了他一眼,“若開啟秘道后,渠水會大量涌入庫內,把寶庫淹沒,那設計楊公寶庫的魯妙子就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想要進入真寶庫就跟我來吧!”婠婠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輕功一縱,就朝一個方向奔去。

  雙龍對視了一眼,也緊跟上去,到了這一步婠婠也沒必要騙他們,真正的交鋒卻是在寶庫之中。

  只見一前兩后三個身影在夜色中奔馳著,不多時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然后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幾個人影也從黑暗之中鉆了出來,一個接一個地朝著跟了過去。

  躍馬橋邊,一個身穿白衣的公子坐于橋邊的一處屋頂,饒有興趣地盯著這一切,看到某個身影出現之時,眼中不由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獨孤府后的一處幽井之中,一條通道貼壁而上,先往上斜斜伸延達五丈,又改為向下斜伸,且頗為陡峭,秘道四壁出奇地沒有長滿苔菌一類最喜濕暗的植物,空氣悶濁得可令人窒息。

  婠婠、雙龍三人在井下緩緩前行,如此往下膝行十多丈后,寇仲倏地停下,得意洋洋對著婠婠一笑的道:“又有一按制鈕,婠妖女!怎么樣,沒有我二人你恐怕也到不了這里吧?”

  婠婠捂著嘴一笑,嬌嗔道:“寇公子真是討厭,人家知道你本事大,可也不用總這么說吧!要是人家一不小心愛上了你怎么辦?”

  她那雙如晨星般的眸子眨了眨,上下打量著寇仲那挺拔的身軀,眼神格外地露骨,“人家倒是無所謂,反正寇公子也算是儀表堂堂,婠婠也不算委屈,就是有些怕那位生氣呢,要知道他脾氣可不太好!”

  寇仲的眼角微微抽搐,他本是想讓婠婠有所顧忌,到時交起手來好占據上風,卻沒想到婠婠直接搬出那個人來,反倒讓他有些投鼠忌器,這天下能真正無視那位天師的又能有幾人?反正他寇仲是做不到。

  得理不饒人,就見婠婠綣首微斜,食指在嘴間輕輕一抹,笑著說道:“對了,聽說不久之后就是宋大小姐和天師大人的大婚之期了,仲少,你要不要和婠婠一起卻祝賀一下,怎么說天師大人和仲少母親也有著幾分交情——”

  “夠了!”寇仲虎目圓睜,手中的刀就是一緊,婠婠卻是戳中了他的痛處,平生最為在意的幾個女子,莫聞一場大婚卻是幾乎要毀了其中兩個。

  “仲少!”徐子陵一把按住寇仲,搖了搖頭,現在還未到與婠婠翻臉的時候,僅靠他們兩個恐怕還不是婠婠的對手。

  沒有像原著中那樣被和氏璧的異力洗經伐脈,就算是精修長生訣。兩人此時的功力也還尚淺,更何況婠婠因為莫聞的緣故,早就步入了天魔的第十八層。功力還要遠超原著。

  被徐子陵這么一按,寇仲也反應了過來,死死地看了婠婠一眼,也不說話,低頭就朝著前方走去。

  徐子陵的臉上也有幾分難看,婠婠那有恃無恐的樣子,讓他有些不好的預感。

  一路無語。三人不多時就在雙龍地引領下來到一處寬闊的密封地室,室頂四角均有通氣口。兩邊平排放置共十多個該是裝載奇珍異寶的箱子,貼墻有幾十個兵器架。放滿各種兵器。但都只是普通貨色,且全部都生銹發霉,拿去送人也沒有人要。

  寇仲對著徐子陵使了一個眼色,然后翻看起那些箱子來。“嘖嘖。全是古玉珍玩一類的東西,看來都價值不菲,若把這十五箱東西運出去,估計立刻就能變得比天下首富沙天南還要富有!”

  徐子陵沒有說話,但表情卻也有幾分興奮。

  看著兩人翻箱倒柜,驚喜連連的樣子,婠婠卻嗤嗤地一笑,“兩位就算是想糊弄小女子也麻煩找個靠譜的法子吧。這明明就是個假寶庫,婠婠可是知道的。那真寶庫中大致有多少東西。”

  寇仲、徐子陵心中就是一緊,寇仲打了個哈哈,“婠妖女,你在說什么呢,我們可沒聽過什么真寶庫、假寶庫的!”

  “是嗎?”婠婠眼睛就是一轉,“那圣舍利在哪?我們當初可是說好的,兩位大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這、你隨意找找吧,當初我們只答應你在楊公寶庫中任選一樣東西,要是沒有也怪不得我兄弟吧!”寇仲聳了聳肩,卻是拿出之前揚州混混的那一套。

  聽了此言,婠婠笑得更甜,也不爭辯,轉身就走,“那就算了,既然沒有圣舍利,小女子也不必為兩位保守著寶庫的秘密,我看還是告訴李淵他們吧,說不定他們心中就是一喜,給我們魔門正名,對了,也不知如果我告訴他們還有個真寶庫,他們會不會掘地三尺找出來,不過反正也沒有那個所謂的真寶庫,想必兩位也不會介意。”

  寇仲臉色就是一變,他自然知道那真寶庫的存在,事關他爭霸的大業,萬萬不得有失,哪怕答應了和慈航靜齋不讓邪帝舍利落入魔門之手,他也不能因此讓婠婠把這真寶庫的消息泄露出去,只見他一個閃身攔住了婠婠,打了個哈哈,“我想起來了,好像還有間密室沒去,說不定圣舍利就在那里,婠婠小姐切莫動氣!”

  與徐子陵對視了一眼,后者就是無奈地一嘆,兩人同時站在假寶庫墻壁兩側,微微一用力,就打開了一道活壁。

  看著那漸漸打開的密室,婠婠的眼睛微微瞇起,而雙龍也是暗自提起全身功力,三人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殺意。

  穿過一段機關長廊,三人一起來到一個圓形的石室,中央有張圓形的石桌,置有八張石椅,面繪有一張圖文并茂繕析詳盡的寶庫地圖,更顯示出寶庫與地面上長安城的關系。這正圓形的地室另有四道普通的木門,分別通往四個藏寶室,桌下尚備有火石、火熠和紙煤,以供點燃平均分布在四周室壁上的八盞墻燈。

  根據傅君倬所說,藏寶圖記載這四座石室,每室寬廣達百步,三座藏兵器,一座藏以黃金為主的財寶。

  雙龍看著這驚人的財富就有些眼暈,寇仲更是興奮地睜大了眼睛,這就是他爭霸天下的基石,有了這些,他再不是無根之萍,而是真正有了和揚州軍、李閥較量的基礎。

  不過婠婠卻沒管這些,只見她腳步輕點直接就奔著那石桌而去。

  雙手抓著桌沿,朝上拔起。

  桌子應手上升兩寸,發出一聲輕響,然后就見婠婠用手一轉那桌面,那桌旁一方地板往下沉去,現出內里窄小的空間。

  三人同時望去,就見那空間中一個有封蓋的銅制小罐子若隱若現。

  “邪帝舍利!”雙龍同時驚呼出聲,這東西可沒記載在藏寶圖上,而婠婠卻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這么輕易地就找到了。

  一只玉手朝著那小罐子抓去,婠婠臉上就帶上了幾絲笑意。

  “給我留下!”徐子陵臉色就是一變,猛地一掌朝著婠婠打來。

  另一邊寇仲眼睛微瞇,手中刀同時朝著婠婠劈去。

  兩人一左一右同時朝婠婠,配合地恰到好處。

  “就知道你們不講信用!”

  婠婠一聲嬌喝,然后就見她收回玉手,輕搖臻首,秀發揚起。

  攻向她的雙龍就生出一種向前傾跌的可怕感覺,更有點覺得婠婠立身處似變成一個無底深洞,若掉進去的話,休想能有命再爬出來。

  雖然在洛陽見識過天魔的厲害,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正面碰上。

  徐子陵原本攻向婠婠的螺旋氣勁,在天魔的立場之下竟然被牽引而去,融合了婠婠的真氣,轉而對上了寇仲的長刀。

  被兩人的勁氣合擊,寇仲臉色就是微紅,連退了幾步。

  而婠婠手中就是寒光一閃,天魔雙斬猛地一揮,立時就斬斷了徐子陵額前的幾縷長發,要不是徐子陵退得及時,恐怕就身首異處了。

  “嘿嘿,”婠婠輕輕一笑,周身上下,一個個天魔氣旋或左或右地旋轉著,那無形的力場之力牽動著雙龍的身軀,只讓人感覺如墜蛛網之中,而婠婠則是那捕食的最為妖艷美麗,也最為危險的美女蜘蛛。

  “慈航靜齋那群尼姑到底給了兩位公子什么好處,竟然讓兩位連命也不要地來阻止婠婠?”

  手中天魔雙斬微微地顫抖著,婠婠臉上的笑容愈發地嬌艷,整個人更增了幾分魅惑。

  “不如兩位放我離去,我魔門出十倍的代價如何?”

  而寇仲、徐子陵卻不為所動,兩人對視了一眼,手卻是合力一握,真氣相通之下,一拳一刀悍然殺至。

  感受著那倍增的真氣,婠婠臉色就是一凝,十八層的天魔全力運轉起來。

  激蕩的風聲夾雜著兵刃碰撞之音,再次在密室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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