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已經半個月過去。
在王府呆了數天的小郡主趙敏在這幾天的時間里整個人都是心神不屬。自那飄香樓一行后,她的情緒就已經受到了影響。尤其是跟隨在小郡主身側的范遙更是看的清清楚楚。
就在短短的幾天的功夫,小郡主趙敏的脾氣暴躁了不少。范遙看得出,這是趙敏那隱藏在內心的擔憂情緒在經受刺激而發酵后的結果。至于自小養成的城府已經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差點被消耗殆盡。
尤其是在后面的時間里再也尋不到那個花魁的消息的時候。
“打獵吧!”
這是在強行忍受,觀看了幾卷書冊后的趙敏給自己找到的發泄心情的方式。只不過剛開始她心中所謂的獵物,可不是尋常的獵物,而是被關押在牢房里的罪犯。
她想要以活人來血祭心中那無端而生的憤怒。
哪怕隱藏在王府多年來,范遙早就見過不少蒙古貴族所做的殘忍的事情,其中尤以屠殺在他們的民族中可謂是常事。以他對小郡主趙敏的了解,殘忍嗜血亦是銘刻在她骨子里的東西。
只不過唯一讓人覺得滿意的地方,小郡主不同其他的野蠻貴族,她能夠聽取得了建議。
所以在范遙一番支支吾吾比比劃劃的勸導后,小郡主趙敏暫時壓下了以那些造反之人的性命來洗刷心中憤怒的沖動,最后改為了最為正常的打獵來消遣。
身為郡主,她的打獵自然是有著她的排場的。
軍隊封山。
一行軍中健兒外加不少高手貼身保護郡主肆意殺戮山中野獸。
“你們都退下!”
“區區野獸,怎能讓黃金貴族后退?”
憤怒不已的怒斥了軍中將領,小郡主趙敏一直忍著沒有發作的脾氣終于在這一刻爆發,手中的馬鞭更是揮舞著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直讓人聽的頭皮發麻,生怕小郡主脾氣落在自己的身上,無辜的挨上幾鞭子。
小郡主趙敏的話并沒有太大的錯誤,單單以尋常的野獸,哪怕是野豬什么的,只要不是太過兇猛的野獸群體圍攻,她是不懼的。
在王府這么多年來,她自己已經掌握了不少的武功,說不上武功高強,但尋常的人與動物還真不是她對手。
一名千夫長聞言不由苦笑,但還是硬著頭皮拒絕了小郡主的要求。
在他看來自己挨鞭子沒多大事兒,但若要小郡主打獵受了傷或者驚嚇,那恐怕…那樣的后果,他區區一個千夫長承擔不起天下兵馬大元帥的憤怒。
見小郡主還是聽不下去,已經縱馬提弓上山去了,甚至示意苦頭陀留下后。這千夫長這才讓其他軍中高手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而他也在范遙愕然的目光中拉住他道出了緣由來:“最近這段時間,這座山突然變得不安穩來。”
不安穩?
歪著頭,化身苦頭陀的范遙比劃了一下手勢,表示自己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山中跑進了一頭猛獸,極為的兇殘,已經有好幾個來這打獵的人慘死山上了。我讓人詢問過,有老人說那恐怕是比大蟲還要兇惡的存在,遇見的人死的極為凄慘,那模樣就好像被玩弄凌遲了一樣,好似在生前遭受了大恐怖。”
這話讓范遙猛地一驚。
什么樣的兇惡動物才會有這般兇殘的做法?玩弄凌遲一樣的做法,只怕喜歡撥弄老鼠的貓也不會這樣無聊吧?難不成是什么變種大貓?
就在范遙瞎琢磨的時候,千夫長的另外一句話卻是讓他丟棄了這個猜測。
“不過有人檢查過尸體傷口,說是極為詭異。”
“死了好些天的尸體,在炎炎烈日下哪怕是發臭了,竟然都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驅蟲,沒有蚊蟲去接近尸體。最后,還是老人還是以不吉利的理由一把火燒了!”
死后發臭無蚊?
這樣的狀況,除非是中了某種恐怖的劇毒才有可能…
想到這里,范遙神情一變。
他在這個時候也明白了這千夫長所擔憂的是什么了,只不過在小郡主倔強的脾氣面前,他的擔憂還來不及解釋。
因為這種情形絕對不是什么正常情況。
哪怕是有猛獸,恐怕也是什么不得了的異獸。
更為可怕的猜測那便是竄入這山中的其實不是什么猛獸,而是人!
心思一沉,范遙朝千夫長做了一個告辭的動作后,人立即運轉輕功,縱身追了上去。
見狀。
千夫長不由一怔。
很快,他也反應了過來。
面色大變中,立即召集了數百的弓箭手也跟隨了上去。
山上。
策馬狂奔,手持勁弓的小郡主趙敏徹底彰顯了什么叫做馬背上的民族,什么叫做鐵木真的后人,一手箭術竟然是不遜軍中健兒。短短的時間里,她竟然射殺了不少的獵物。
只不過得到的獵物讓趙敏并不滿意。
砸吧了下嘴,用舌頭舔了下粉唇后,她將注意力放在了前面。
貴族狩獵,她參加過不少。
這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容易的打獵過程。
一路上以來遇見的獵物實在是太傻了,難不成是那些士兵為了討好自己而故意安排成這樣的?這些傻乎乎的獵物,一點都沒有挑戰性。打這些獵物,那不還如打罪大惡極的造反罪人來的愉快。
至于那些悄悄跟隨在身后的軍中健兒,趙敏并沒有任何的意外。
她不覺得僅僅憑借自己的幾句刁蠻任性的話語便可以打發這些士兵,她的小郡主身份并不能懾服這些士兵,他們害怕的還是自己的兄長與父王。她的女兒身,是約束她之夢想的最大障礙。
即便是趙敏也知道這世上曾有一名女帝,可是她正因為有過了這么一個先例,她知道想要再走這條路會有多大的難度。那一群廢物,又怎會讓一介女兒身壓在他們的頭上?
眼下,在面臨這天下即將大變的時候,趙敏早就遠遠的體會到了自己的不足。
若說之前她還盤算著借用父王與兄長軍中力量,來擾動江湖,讓正道與明教大戰之類的計劃,可在那個名為岳緣的白發道士于王府中三招打死玄冥二老的時候,趙敏這個計劃破產了。
第一次。
她發現這一直存在中原的道門會是這么的恐怖。
那么看起來勢力相當的佛門呢?
最后出現在王府想要收自己為徒的魔師龐斑也讓她開了眼界。因為對方的身份乃是他們黃金貴族的守護人,修為恐怖非常,乃是絕頂高手。
但,就是這樣的人物在明教一行后,亦被明教的新任教主擊敗,慘敗而回。最終選擇了閉關,準備修煉魔門中最為詭異難測功法來抵抗。
這樣的結果讓年紀輕輕的小郡主幾乎心生絕望。
難不成她要眼睜睜的看著大元在面前就那么坍塌嗎?
她一介女兒身該如何阻止這一幕的發生,挽救那群廢物?
一時間,趙敏只覺得內心憂憤難平,真正了解到了所謂‘憂國憂民’的感受。
貴族短視!
身為女兒身!
年紀太小,武功低微,自己空有郡主的身份卻無能為力,甚至為了大元江山她早有了將自己女兒身犧牲出去施展美人計的想法…等等一系列負面的情緒在這一刻不斷的朝趙敏侵襲來。一股名為‘恨’的情緒,洶涌而出。
我好恨啊!
恨那些禁錮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東西!
就在小郡主莫名的心生憤慨,憂憤難平的時候,胯下駿馬突然停下前進的動作,胡亂抖動起來,直接將馬背上的趙敏給甩了出去。
一個跟斗落地,嚇了一大跳的趙敏面色難看至極,目露殺氣的盯著跟隨自己多年的寶馬。
腰間長劍出鞘。
寒光閃爍中,一道血色閃過。
馬頭飛起。
于半空灑出一片血途。
趙敏將自己父王三年前贈送自己的最心愛的禮物——汗血寶馬,于這一刻一劍剁了!
噴濺的熱血灑了小郡主一身,嗅著那刺鼻的腥氣,小郡主整個人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面無表情。
不覺間。
沐浴熱血的小郡主趙敏只覺得心中的恨意越發的濃了。
“我好恨啊!”